司霁白有寒症,从两人一开始结仇的时候,半安就知道!
可半安不知道,这臭毛病会在处境这么艰难的时候发作。
司霁白开始抖,脸色从铁青转为乌黑,如同雪地中被冻死的人,正在一分一秒的流失生机。
"司霁白!你醒醒!"
半安无端的心慌,胸口有什么东西咬的她疼。
"你可别死!你死了连累我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男人这是什么毛病,中毒她不会解,怪病她也不会治,手头上除了火堆连个罐子都没有,怎么治病救人!
半安又找到那个信号箭,扔到火堆边烤,甚至干脆扔进火里,还是没反应。也不知道到底被狼群追出来多远,外边下着大雨,伤号正在昏迷,饶是她方向感再好,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她摸着脑门围着火堆直跺脚,看男人抱成一个团抖成筛子,一咬牙,脱了自己的外衣。
"真倒霉!赔大了!"
半安的手刚碰到男人,就被冰的打了个冷战。那种钻心的冷从男人的体内散发出来。她甚至怀疑,现在男人血管里流淌的血液都凝结着冰碴子!
"保命要紧!保命要紧!"半安安慰着自己,光着脚一点点蹭进狼皮之间。猛烈的寒气从脚底袭来,连呼出的气都带上了雾色。
半安的牙齿不受控制的撞在一起,打颤的声音清晰响亮,想抱怨却冷的话都说不利索。"真是...造了孽!"
热骨入怀,痛苦中的司霁白像是落水的人突然找到了浮木,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半安拉入怀里,紧紧的抱住...
半安抖得更厉害,身体告诉她她会被冻死,可理智却告诉她,要是离开,男人会被冻死。同生共死的诡异关系让她乖巧的受着罪。
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她这样告诉自己!
但是,当男人弓着腰,试图将她揉的更近的时候,半安急了。"别...别...别乱动!后背药还没干!"那可是她冒雨找回来的!要是发寒症之外再失血,她可救不过来了。
司霁白好像听见了她的话,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不再继续用力抱,而是双手摩蹭着衣衫,顺着衣服的破口伸了进去,温暖让男人的手满意的微微颤抖,更是快速的往上游。
半安被冰凉的东西摸得浑身僵硬,等反应过来时一下子炸了毛,半撑起身体将男人拽了起来。"你往哪摸呢!手!我剁了你的手!"
男人眉头紧皱,薄唇紧抿,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即使如此,男人的手也没有半分移位,稳稳的'粘在';半安的胸衣上,平静的面孔上清晰的写着:他没有意识!都是为了取暖,他不是故意的...
看见这张无害的脸,半安骂人的话鬼神神差的咽了回去。她克制的将视线挪到树洞中,自罚的咬了咬下唇。心里称赞男人皮囊妖孽的同时,不住的解释给自己听:"都是为了救人!陪睡也是为了救人!救人救己!"
两人隔着一层衣衫,蜷缩在火堆边,瑟瑟发抖。
树洞外的雨一直不停,偶尔有个归家的长蛇路过,看见火光也会歪头多看两眼。甚至有胆大的想要进来取暖,都被半安流口水的样子吓了出去。
直到后半夜,男人终于不再打摆子,身子虽然凉,也不像开始那样如同捂了一块冰。
雨渐渐停了,林里起了**的雾气,湿漉漉的,呼吸都是水气。
司霁白的后背伤口好了又裂,裂了又好。半安将手指递到男人的鼻下,确定已经呼吸均匀,才安了心。
"行了!"半安擤擤鼻子,打着喷嚏从狼皮中爬出来...
她第一次觉得深秋湿寒的天如此温暖,暖的她有些头昏。
半安翻出烤干的破烂衣服,套在身上,嘀嘀咕咕一番,埋头扎进雾气中。
找饭采药治病救人...
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活捉个兔子,绑起来给司霁白抱着取暖!
小小的影子穿梭在林子里,出发时干爽的衣服很快湿透。本来还灵巧的身影开始趔趄,小人儿很快湿成了细细的一缕。
多少年没遭过这样的罪了!
半安瞪大了眼在草丛中找能入口的东西,大雨过后,林中连个蚂蚱都看不见,饿肚子的威胁让她心情极差!早知道昨天的狼肉就多带回来一些了!
雨刚停,天马上就亮,半安也不敢走回去找。毕竟离得远,就怕山中野兽雨后饿了出来找食,顺着血味把司霁白拽出来吃了。
周围没有一点人的痕迹,也不知道韩家的几个小子是不是叛变了!怎么还不来接主子。
她一个人多照顾司霁白一刻,男人的危险就越大。想到这里她又拿起刀在树上重新做了记号。
记号还没刻完就听见身后林子哗啦一声...
大型动物在林中穿梭的声音让半安汗毛倒立,一瞬间,半安连表情都变了。
她弓着腰,小心的下沉身子,破烂的脏兮兮的灰色衣服很容易和树木融为一体。可这些都瞒不住猛兽的鼻子...
身后的西索的声音越来越近。
半安脚下蓄力,一个起身弹跳,咬着牙决定先下手为强。
树后的东西也没想到草丛中会有这么大动静,吓了一跳。
是人!
半安连忙将手中的刀改了方向,可两人相距太近,最终刀刃贴着那人脖子狠狠的扎进他身旁的树干,黑刃犀利,入木三分。
来人瞳孔微张其中清晰的映着黑色的凶器,喉结清晰的滚动了一下。
"是你!"半安认出对方,惊喜的叫了一声。"你怎么才来!"
韩顺从震惊瞬间恢复回木木的样子,冷声问:"主子呢?"男人浑身湿漉,脸色苍白,眼圈乌黑,明显是淋了一夜雨。
半安心中甚是安慰,"顺着这个方向直走,有一个被雷劈倒的树,他在树洞里!"
韩顺心里一喜,可半安欢呼雀跃的样子又让他怀疑,这么好的机会,半安不跑路,竟然留下来照顾主子?
他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陷阱,而半安正在鼓动他往里跳。
男人心中的喜悦烟消云散,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带路!"
半安开心的走上前,脑中灵光一闪,变了挂。"你就顺着走,我都留了记号!那边我落了东西,先去取,然后追你!"
"哼!"男人轻轻一哼,利器出窍,顶上她的腰。
"带路!"
半安嘴角抽搐,呸一声。什么素质!一言不合就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