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熊晓歌说完，刘强东再度沉默。
烧鸟肉串滋啦滋啦散发着香味，老板站在吧台后面，不经意间见证着这场几十上百亿的大生意。
“我当年创立京东，被姚远打压收购……”
刘强东知道自己的态度很重要，缓缓开口：“我心里是有怨气的，但多年来商城在我手上成长，也融入了我的大量心血。
姚远把商城交给我，几乎完全放手，给了我最大的信任，我们对未来的规划也非常一致。
我不会搞扇情那套，老实说我还是有怨气，但在这种时候我不会为了某些私利而不顾大局。如果起了内讧，商城必定停滞不前，甚至走向衰落。
我做不到。
不仅是我，我也可以代表拥有股份的管理层表个态，我们支持姚远！”
哎呀！
东子的话一出口，姚远简直心花怒放，有种被表白的喜悦。
虽然自己当年不地道，强抢京东，但之后对东子可是掏心掏肺，鼎力支持。如今看来没有白费，还是把中年男人的心焐热了。
许多企业的成败，真的就在投资人的一念之间，投资人继续支持，企业就能向前走，不然就散伙。
熊晓歌就处在这种纠结不定的状态，此刻见刘强东表态，天秤就开始倾斜。
刘强东早就证明了是商城CEO的最佳人选，他支持姚远，那基本就无事。当然老虎基金也可以继续挑拨，那样商城就会陷入内耗，不是一位专业投资人想看到的。
也罢！
反正支持了这么久，不在这一个难关。
熊晓歌叹了口气，你以为投资机构就是选选项目，掏钱，然后躺着等上市呢？哪有那么容易，都是一路相爱相杀过来的。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在股东内部发个声明，表明Idg的态度。”
“那多谢了！”
仨人干了一杯。
刘强东袒露心声，有点不好意思，不太敢看姚远，道：“熊总，我也不瞒你说，即便你们联合起来要钱，我也拿不出来。”
“为何？你们的钱呢？”
“钱买大楼了。”
“那大楼呢？”
“大楼抵押了，我们现在花的都是银行的钱。”
噗！
熊晓歌差点把酒喷出来，跟见了鬼一样，他先看了看刘强东，又死盯着姚远，他知道这种操作只有姚远能干出来。
“看我干嘛，大企业都是这么干的，贷了抵押，抵押再贷，再贷再抵押，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这话倒对，但时机也太巧了吧！
面对熊晓歌怀疑乃至有点迷茫的目光，姚远耸耸肩：“一开始不就说了，我运气好啊！”
……
烧鸟真没啥吃的，主要是喝酒聊天。
姚远和刘强东的表现，反倒更让熊晓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继续支持商城，撑过金融危机，肯定会有回报的。
晚上十一点左右，散了场。
姚远现在有小电驴、雅阁、沃尔沃、别克商务、奔驰、宾利六辆车，充分见证了他的创业之路。
宾利结婚用了一次就塞车库里落灰，奔驰也不常开。今天坐的是别克商务，他在车里想了想，给刘强东打了个电话。
“喂？”
“嗯？还有什么事？”
“没事啊，就是跟你说声谢谢。”
“……”
那边安静了几秒钟，忽然挂了。
嘁！还挺傲娇。
姚远撇撇嘴，看着深夜的京城街道，既然金融危机了，那也该出差去瞧瞧了。
……
回到家里，茵茵也刚回来。
俩人相敬如宾的好似分房睡的老夫妻，各自洗了澡，一个打开笔记本，一个打开台式，继续忙工作。
姚远查了一些资料，收获不大，便给旧金山工作室打了个电话，让其留意美国互联网、娱乐领域的优质资产。
全球资本都缺钱，正是捡漏的好时机，美国有大把的公司被迫出售。
收购半导体企业？
别逗了！
那玩意不是姚远能搞得起的，现有资产再加个0，他都搞不起。而且国外在高新科技上卡脖子卡的从始至终，不是他们缺钱就能卖，也不是中国有钱就能买的。
娱乐业的相对最容易，也正在姚远的计划之中。
互联网方面的，他最想收购/入股美国的社区类、视频类网站，虽然很困难，但并非毫无机会，电讯盈科、今日头条都收购过美国的视频网站。
“……”
当姚远抬头看时间时，发现又过了12点，结个婚没把二人的感情升华，反倒把工作欲激发了，也很神奇。
他站起身，到了客厅，茵茵还扒着笔记本敲敲打打。
“饿不饿？”
“嗯？”
“煮点饺子吃？”
“我要七个！”
姚远从冰箱翻出一袋速冻饺子，三鲜馅的，先吃七个，再吃七个。
“你忙什么呢？”
“双11呀！”
茵茵端着碗，活动着酸麻的双腿，道：“双11之前是做导购的好机会，广告再宣传一下，用户预计能涨好几万。
对了，你那个偷菜能不能给我个接口？柚子街的用户可以登录《开心农场》。”
“那流量算谁的？”
“算你的算你的。”
“那可以啊，我同意了。”
“谢谢老公～”
意！
姚远感受着脸颊上嘴唇的温热，吐槽道：“你在床上都不叫老公，为了个破游戏叫老公，在你心里事业果然比我重要。”
“现阶段事业当然比你重要了！”
茵茵道：“我们都结婚了，我还天天粘着你呀？我自然要寻找我的人生价值，除非你想离婚。”
“你这个思路就很清奇，好像我肉烂在锅里不能跑了似的。”
“一样呀，我也烂在你的锅里了。”
嗯？
姚远上辈子也没经验，这种婚后生活正常么？
好像不正常，却又挑不出毛病，因为对方的逻辑是：我们已经相当稳固了，不用再黏黏湖湖的，各忙各的偶尔制造点小浪漫就挺好行吧，他吞掉最后一个饺子，道：“过段我要去美国。”
“什么时候？”
“不一定，看那边的消息。”
“哦，用我陪你去么？”
“不用了，你忙你的。”
很直接的问答，她没有那种七拐八绕的思路，比如生气了偏说没生气，想要这个礼物偏说不想要，有话不好好讲偏让对方猜……
包括结婚了也是，她不会管着你，在外面吃饭能打800个电话。
……
很快，2008年的国庆过去。
差不多上线一个月的《开心农场》，仿佛潜藏着地下的暗流，越发汹涌蠢动，终于忍不住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