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马车陷进去,原有为特地为马车下面加固了两根板条,当做滑板可以在雪上行驶,而前面的马匹可就惨了,很用力的在雪里挣扎着。
平时很快就会到皇,这种天气至少要耽误两倍的时间。
同坐在马车中的他们三人互相看着对方,却不知道说什么,很尴尬。
大约过了很久,马车停了下来,原来是到了皇殿门。
“你们稍等,我去说下。”原有为与把守侍卫说了几句,然后继续往前走了几米。
马夫说道:“老爷,到了。”
原有为先是下了车,然后拖着李如婉的手臂,缓慢的下来。
李如婉拖着裙摆,看着眼前这直插云霄的阶梯,心中莫名的激动起来,而不是紧张。她给朵朵一个眼色,随后朵朵从车里拿出一把琵琶。
原有为纳闷的问道:“这是?”
李如婉照实的说:“原伯伯,待会不管有什么动作,都不要轻举妄动,别忘了咱们之间商量好的。”
原有为看着她那坚定的目光,什么话也没说,点了点头往台阶上走。
因为是冬天的早上,所以阳光并没有那么充足,余晖朦朦胧胧的让人有种懒洋洋的感觉,岁涯抻着懒腰,看了看身旁已经准备好上朝的子阙,打着哈气问道:“如今马上就要到月末了。二月中旬就要过年了,这一年倒是过的蛮快。”
子阙也颇为感慨的点了点头:“是啊,陛下。一复一年,确实过的很快,但是陛下依旧意气风发,反而比往年更加有精神,有魄力。”
岁涯笑道:“大早上就开始拍朕的马屁,不过倒是挺激愤人心的,走吧,众臣应该等不及了。”
于是岁涯洗漱了一番,穿上了龙袍,精神抖擞的来到皇殿之上。
看了看殿下众臣,心情不算好不算坏的坐在龙椅上说道:“这马上就要到月末了,大臣们有什么事要说的,不妨说说。”
文太师不依不饶的上前一步,岁涯看见他就头疼。
“文太师,你莫要张口,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还是主张攻打吐蕃吗?”
文太师脱口而出:“不错,陛下。这个月想必会一直这样,下月月初就不知道了,望陛下为社稷着想,立刻出兵,时不我待,要尽快下手。否则吐蕃弹丸之地很难再有这么好的时机。”
文太师咄咄逼人的架势,让岁涯很苦恼,摸着脑袋,眼睁大大的看着他,后槽牙都快要破了。
“文太师,朕曾经跟你说过,凡事不要强求,朕已经下令不会攻打吐蕃,休养生息。你这想让朕出尔反尔?”
文太师拿着笏板接着说:“陛下,臣不是在危言耸听,如果陛下当真想的是休养生息,其他两个部落一旦选择现在出击,后果不堪设想。”
岁涯警惕的想了想挥挥手笑道:“文太师,什么话不要说的太当儿戏,如今天下都是如此,他们其他部落又岂能不知道,现在出兵,无非就是让士兵送死,这么赔钱的买卖,谁会做,反正朕是不会做,你莫要再说,如果再提,别说死谏,朕当场要了你的命。”
文太师听这种话还要往前冲,被安敏之拉了回去。
“文太师,欲速则不达,不要一根筋的往前顶。”敏之怕这种忠臣会白白丢了性命,连忙阻挡的说。
“老夫的事情,不用你管,我……”刚要上前,原有为缓慢的从殿外走来。
“中枢大人?你这上朝的速度属实有些慢啊?怎么大雪太深,耽误了您的行程?”岁涯机智的避开了话题。
原有为急忙下跪道:“陛下赎罪,有些事在路上耽搁了。”
岁涯并不是想怪罪,就是想躲开文太师的话语。
“没什么?这不文太师一直跟朕掰扯出征吐蕃的事,让朕甚是烦恼。原大人可有什么良策?”
文太师不屑的看着他,冷冷的说道:“原大人,好气色?红光满面。”
原有为看了看站在前方不远处的曹蛮,又看了看文太师,说道:“文太师,现如今大家都知道你和曹蛮串通一气,着急攻打吐蕃到底是何意?我想陛下不可能不知道。”
曹蛮并没有张口说一句,却被无缘无故带了进去,很气愤。
“原大人,不要上来就血口喷人,为什么会牵扯到我身上?”
曹蛮一边说着,一边回身看了看岁涯。
原有为来到中间得意的说着:“谁不知道你断了一臂,身怀不满,想再次立功,所以跟文太师说出征吐蕃一事?”
“你…..”曹蛮被说的突然讲不出话来。
岁涯看在眼里,心里却似懂非懂。
“好了,好了。原大人请回到你的原位置,不要再说吐蕃的事情,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退朝罢了。”
岁涯被这种话题摧残了很久,属实不愿再提,想赶快退朝回寝殿好好歇歇。
此时,原有为再次来到中央说道:“陛下,臣今日不是来说吐蕃一事的,臣是想说一件喜事。”
岁涯将身子往前移了移问道:“哦?你能什么喜事,莫要骗朕。”
“臣怎敢骗陛下,陛下可曾记得前些日答应臣的一件事?”
岁涯回想了下并不记得。
“想必陛下日理万机,将此事忘了。陛下当日说要赐婚给臣,可还记得!”
原有为这么说似乎想起来了。
“哦,对对,朕是答应赐婚给你,但是朕的赐婚需要你把你的妾身带过来,让朕瞧瞧。”
岁涯很好奇的说着。
满朝大臣也纷纷看向了原有为。
“当然,臣已经将妾侍带到了皇殿门口。”
岁涯的眉毛上挑了下,笑道:“哈哈,这等事确实是喜事,来,祝贺原大人再添佳人!”
随后群臣纷纷抱拳说道:“恭贺原大人再度喜结良缘!”
岁涯有点急不可耐了,他在位期间,还没有过赐婚这种事,这是第一次,他很兴奋,也很迫切。
“那还不快把她请上来,让朕瞧瞧你的佳人如何?”
原有为鞠躬道:“来人,把李姑娘请上来,给陛下瞧瞧。”
随后,门外守卫对李如婉和朵朵说:“你们可以进殿了。”
李如婉随后缓慢的向殿内走去,由于岁涯距离她有点远,所以看不太清楚,只是看见一身红衣,甚是亮眼,衣服上似乎还有晶片,闪闪发光。
由于皇殿门口的门槛很高,李如婉需要拖着裙子迈进去,后面朵朵拖着裙摆,她前面拖着裙沿,加上外面的风很大,迈进去的时候,一股小风吹过,从裙底散发出来的香气,扑鼻而来,让殿上的大臣闻的是神魂颠倒。
再仔细一瞧,身段相貌,美不胜收,甚至有的大臣张着嘴巴差点下巴掉了下来。
原有为接过李如婉冰冰凉的小手,一同做了个礼说道:“陛下,这位就是臣要娶的李姑娘。”
文太师已经年过四十,对这种美貌不是很在乎,他仔细端量了下,觉得似曾相识。
于是他张口主动问道:“姑娘是哪里人?姓甚名为几何?”
李如婉不知如何作答,默不作声。
这时岁涯说道:“文太师,你这是作甚?人家是姑娘,刚刚入皇殿,多么恐慌。又何必问那么多。”
“原大人好福气啊,这远远看去身姿轻佻,穿着更是美丽大方,真是佳人美景啊。”
原有位双说作揖道:“谢陛下夸赞。”说罢,他看了看李如婉用了个眼色。
“哦,谢陛下。”李如婉故意将声音变细。
听上去如同夏日小家鹊,令人酥麻。
“啊,没事。”岁涯往他们身后一瞧,看见朵朵那有个琵琶。
“咦?你身后可是丫鬟?拿着琵琶?可是要演奏一番?”岁涯恰好想舒缓下情绪,刚好有人拿着琵琶,他心中很是喜悦。
于是李如婉小碎步上前行了礼说道:“陛下,这是妾身的贴身丫鬟,她会各种琵琶名曲。陛下想听什么?”
李如婉的礼貌与温柔的话音,让岁涯身心舒畅的很,他考虑一番说道:“既然什么名曲都会,来首《夕阳箫鼓吧》。”
李如婉还是有些惊讶,居然她还懂歌赋。
“陛下真是样样都懂,这首琵琶曲居然也知道。”李如婉抿嘴说道。
岁涯听到这便夸夸其谈起来:“此曲以柔婉的旋律,安宁的情调,描绘出人间的良辰美景;暮鼓送走夕阳,啸声迎来圆月的傍晚;人们泛着轻舟,荡漾于春江之上;两岸青山叠翠,花枝弄影;水面波心荡漾,桨橹添声……”
说着说着,满朝文武都开始陶醉起来。
“朕这么说,倒是毫无情趣,那么就让她弹奏一番,让朕和大臣们细细品下,也能解解这凡世忧愁。”
于是,她让朵朵站在前面,背对着岁涯,随后原有为也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都在准备听听这美妙的旋律。
李如婉给了朵朵一个眼神,随后悠扬而动听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而后,慢慢的李如婉也唱起了岁国小调,刹那间让人心旷神怡,这琵琶声如同上帝之手在抚慰着人心一般,令人神往。
岁涯闭眼听了一段时间后,睁眼发现弹奏琵琶的丫鬟是背对着自己的。就很好奇,他叫停了演奏,问了句:“姑娘,为何你的丫鬟要背对于朕?是有什么用意?”
李如婉上前一步道:“陛下,这是妾身家传的规矩,弹奏任何乐器时为了不让人分心,背对于他人,这样就能听的认真,详细,更能入迷。”
岁涯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啊!甚好!不过朕刚才听了听,这个琵琶是不是与其他的不一样?”
李如婉心里暗笑:果然名不虚传,岁涯的音律很高。
“正是,这把琵琶是白年紫檀木所做,琴弦更是每根为美玉打磨而成,所以听着特别清脆。”
说着岁涯有点痒痒,他想下去看看,被子阙一把拦住。
“陛下,贵为龙体,莫要上前,臣去把琵琶拿来便是。”
岁涯瞥了一眼子阙说道:“两个女孩子而已,还能把朕如何不成。她那把琵琶甚好,弹奏起来更是悦耳,朕要去看看,别挡着我。”
于是岁涯连忙下了台阶,来到朵朵身边。
“姑娘可否给朕瞧瞧?”
朵朵不动声色,头也不回,就那么站着。
李如婉生气的说道:“你这个丫鬟,陛下要看琵琶,为何不动?”
“请陛下见谅,这个丫鬟是妾身宠坏了,琵琶也未曾离开过她的手,所以有些…….”
“无
妨,无妨,既然不想给朕看,那你就拿着,翻转给朕看看,这种乐器不比兵器差多少,许多乐器甚至比兵器还要贵重,来,朕瞧瞧。”
于是岁涯转过身面朝朵朵,仔细看着眼前的这把琵琶,可没想到的是他的背已经面向了李如婉。
朵朵用手拿着琵琶翻转着让岁涯仔细观摩。而后用了个眼色给李如婉。
就在此时,李如婉衣服袖口中串出一把匕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匕首插入了岁涯的左肋处。
“陛下小心!”原有为突然喊道。
可为时已晚,匕首已经全部插入到了岁涯的左肋里面。
岁涯大叫一声单膝跪地,疼痛不已。
朵朵随即就要用琵琶砸向岁涯的脑顶,被鹤轩及时拦住一脚踢开,朵朵不会武,更没有任何功力,被这么一踹,当场毙命。
李如婉大叫一声瘫坐在地上。
岁涯捂着左肋,用右手点了穴道,不让其流血过多,缓缓站了起来。
众臣看见此情此景,吓坏了,连忙纷纷下跪:“陛下!”
岁涯看着死去的那个丫鬟,和掉落在地上的琵琶,全身冒着汗说道:“你们就知道下跪,刚刚要是再插深一些,朕就没命了!”
刚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鹤轩一时间也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岁涯又蹲了下去,实在太疼,匕首还插在上面,不敢拔出。
“叫御医,快叫御医。”子阙大声叫喊,殿外的守卫也急忙赶了过来。
文太师上前连忙说道:“把这名女子给我绑起来,敢行刺陛下,好大的胆子。”
李如婉装作万分恐慌的样子,坐在地上吓的瞪大了眼睛,好像快要哭了出来。
原有为上前厉声吼道:“文太师,你不要血口喷人,明明是那个丫鬟做的,凭什么说是她?”
文太师冷笑道:“呵呵,原大人,她是你的妾侍,你当然要护着,老夫没说是你指使的就已经给你留了脸面,不要得寸进尺。”
原有为气急败坏的瞪着眼睛,看着文太师怒吼:“文太师,今日是陛下赐婚,你当真要这么做?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她所为,如果没有,我中枢府也不是好欺负的!”
此时,御医前来将岁涯扶起,然后看了看伤口说道:“陛下,请忍住疼痛,我要把匕首取出来。”
陛下满脑袋的汗如豆粒般大小往下掉,他忍住疼痛咬着牙说着:“没事,你拔去便是。”
刚说完,嚯的一声,御医将匕首拔出,扔在了地上,大臣们看见鲜血淋淋的匕首后,吓的纷纷后退半步。
岁涯反而好了些,因为匕首在体内那种冰凉感,让他很不舒服。
“呵呵,看看你们的样子,一把带血的匕首,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
“文太师,不要为难这个姑娘,朕是被那个丫鬟捅进的左肋,朕当时就在她对面,难道朕不知道?”
岁涯说罢,斜眼看了看李如婉,这种眼神,让李如婉看到后,感觉后脊椎发凉。
文太师听后急忙说道:“可,陛下。丫鬟是她贴身的,哪能什么都不知道,不知情?”
原有为看他那咄咄逼人的态度,愤怒不已。
疾步向前,距离他也就一个鼻尖的距离。
“文太师,你这么做居心何在?难道把我除掉,对你有什么好处?”
文太师看着距离如此近的原有为冷冷笑道:“原大人,你以为背后有岁氏家族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够了!朕说了和李姑娘无关,听不懂话是吧?朕没被刺死,反而会被你们几个气死。咳咳”
一边说着,一边咳嗽着。
子阙看见十分心疼。
“陛下,还是下去让御医好好看看吧!这里就先别管了!”
岁涯无奈晃着头,命令子阙即刻把早朝散去,不要多耽搁,并将李姑娘安全送回中枢府。
随后,子阙将陛下送回了寝殿。
“陛下的意思你们都清楚了吧?文太师?陛下说了,此事与李姑娘无关,万不能因为猜测把人家喜事给搅和了,还有陛下遭遇此难,想必要休息数日,早朝之事便推迟几日,请诸位大臣回去吧,有什么事上书即可。”
说罢,鹤轩忙问:“陛下身体没事吧?”
子阙笑了笑:“群臣中,也就右将军关心陛下的安危,放心无碍,退去吧!”
原有为想去看看陛下身体如何,被子阙挡了回去。
“原大人,还是带着李姑娘请回吧,这件事虽说与你们无关,但也是因为你的婚事才遭遇的不测,况且陛下现在谁也不想见,还是请回吧。”
原有为回身看着文太师的脸不屑的说道:“文太师,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要处处针对他人,自己办事受阻就拿他人泄愤,真是有辱国之重臣的称号。”
说罢,搀扶起李如婉甩袖而去。
守卫看见后,预想阻拦,原有为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个小守卫也想对我指手画脚,怎么你也敢违背旨意?”
守卫被这一巴掌扇的有些糊涂,连忙低头说道:“小的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还不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