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那你认为我叔父心中想的是什么?"
王贲的分析,让李文心中有些惊骇。
李左车制定了一个彻底打断匈奴部落脊梁骨的计划,但是这个野心很大,惊险万分,但是得到的收益也很丰厚,一旦成功,对方元气大伤,匈奴人无法继续南下,甚至有可能全族覆没。
"以你对你叔父的了解,这个计划如何?"王贲不回答,反问道。
"我觉得可行!"
李文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叔父向来喜欢谋定而后动,他的计划,不会允许出现一步差错!"
"陛下以前一直都在强调,征服,武力是根本,但不是全部,帝国能够一统六国,李左车既然有如此的宏伟气魄,我就陪他赌一把!"
"李文代叔父,拜谢将军对他的信任!"
李文心中惊喜,王贲排除了对李左车的怀疑,细心分析之后,相信了李左车的计划,并对此十分配合,李左车回归中原,指日可待!
"这没什么!"
王贲摇摇头:"李左车是一个中原人,并且还是一个聪明人,又怎么会做出以卵击石的荒谬举动,我们只有给他投以信任,才能收获来自他的回报,计划顺利的话,我们也可以减少一些牺牲!"
王贲对李左车的信任,建立在帝国强悍无比的实力之上。
与大秦作战,匈奴人必败无疑。
退一万步来说,这一战他们这支偏师败了,大不了他们和蒙恬的主力汇合后,回头再打一战,照样能击败匈奴人。
"接下来怎么办?"李文指着密函问。
"李文!"
"在!"
"拿着这封密函,派人星夜赶回咸阳城,这个计划需要陛下的肯定!"
"这......"
李文接过密函,犹豫不决,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来一回,耽搁了时间,战机消逝之后......
"我明白你心中所想,尽管照办!"
王贲让李文找人把密函送回去给嬴政,只是一个形式,出于对嬴政的尊重,他相信嬴政的决定,跟他是一样的。
"诺!"
李文转身离去。
王贲把将士们重新招了回来,他盯着木架上挂着的地图,心中已经有了决议,道:"战场变幻无常,时刻要争分夺秒,马上传令,想尽一切办法。通知陈牧,让他立刻放弃九原城。
但是必须伪装成溃败而逃,要让李左车增加战绩,匈奴是一个强者为尊的部落,李左车手中没有点成绩,无法镇住底下那支王军!"
"诺!"
人群中走出一个将领,马上出去安排斥候。
"让将士们做好准备,我们是时候出击了!"
王贲双眼投射出一股凛冽的杀气,身上散发出冲天而起的战意:"匈奴王军我们先不接触,主要是消灭王军之外的其他大股匈奴部落,这样一来,能够重挫匈奴人的士气!"
"诺!"
众将领命,行了军礼,转身回各自的兵营点将。
......
九原城。
"草原上的儿郎们,杀!"
"都给我冲上去!"
"部落里的儿郎们,杀光这些阻挡在我们面前的中原人!"
"有没有勇士有胆量,替我把中原人的那面战旗砍下来?"
"..."
这一场城头攻防大战打得异常惨烈,双方均是士气高昂,前赴后继,以命搏命,架不住匈奴人的人数优势,城头被一点一点的占领,战场中心转移到了城墙之上。
"人在城在,绝不让任何一个匈奴人爬上城头!"
"帝国将士,随我杀敌!"
"大秦军人,没有孬种,哪怕今日战死,血洒城头,决不放弃九原!"
"杀!"
"杀光他们!"
老秦人热血好战的秦人风骨,在城头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们坚守着城门,在城墙边缘死战不退。
双方眼球赤红,有血带泪,这一战他们都杀红眼了,没有一人愿意停下,高强度的作战下,尸横遍野,到处是残缺的肢体,宛若人间炼狱。
......
当李左车率领五万匈奴王军赶到城墙下的时候,秦军处境已经是岌岌可危,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
匈奴王军的兵力投入攻城后,成为压垮秦军的最后一根稻草,狂风横扫,烛火彻底熄灭,匈奴人破城而入。
"陈将军,匈奴人突然带来了五万精锐援军,打着匈奴王军的旗号,加入战场之后,仅仅一轮强攻,西城门已经失守,九原城中的西面战场已经转移到西城小巷之中!"
云飞扬浑身浴血,手中长戟不断挥舞,一步一命,杀上了北城的城头,对着还在不断杀敌的陈牧禀报道:"连日苦战,将士们此刻精疲力竭,西城守军伤亡惨重,这地方不能再守了!"
云飞扬心中隐约觉得,九原决战很快就要到最后关头,他们这支守军,怕是已经被主力彻底放弃,用来引诱匈奴人了!
他不敢说出来,一旦将士们听到这些话,一定会兵败如山倒。
"他大爷的,匈奴人又来援军了?"
陈牧宛若一个从血池里走出来的怪物,面对城外疯狂进攻的匈奴人,他的北城守军也是死伤惨重,如果不是他在战场上的勇猛表现,强行稳住了士气,士兵们早已崩溃。
云飞扬挥动兵器,一戟子劈死一个想要从背后偷袭陈牧的匈奴人。
陈牧斩杀一个登上城头的匈奴大将后,怒目圆瞪:"匈奴人真是下了本钱,投入十几万人,可以,就算老子死在九原这里,也要拉上几百个匈奴人垫背!"
"老陈,要不我们撤吧!"李冶从南城墙杀了过来,很明显,南门也失守了!
"不行,不能撤!"
陈牧咬紧牙关,死死地撑着心中的信念:"此刻撤军,如何对得住之前牺牲的将士们,告诉将士们,坚持几个时辰,我们的援军一定会赶到,我相信王贲将军不会放弃我们的!"
"此刻一个时辰都无法坚持了!"
云飞扬闻言,眼中带血,悲愤的大喝起来。
如今的战况,别说是正面硬抗几个时辰,就算拖延一个时辰,都未必能成功。"那就死战到底!"陈牧下了死命令。
"操!"
云飞扬闻言,手持长戟带着一股悲壮的气势向着西城而去,他要回去和朝夕相处多日的兄弟们汇合。
...
九原西城,在被匈奴军完全攻陷的城墙之上,一个匈奴大将迎风而立,目光远眺,凝视城中且战且退的秦军。
"大人!"
数个匈奴主将上前一步,对中间站立的李左车行了一个匈奴的军礼。
这几个匈奴大将,身躯挺拔高大,气势狂野,傲岸不羁,他们都是来自匈奴的小部落,均是一等一的猛将,自从进入匈奴王军之后,逐渐威名远播。
"撤军吧!"
李左车一袭黑衣,站在无数匈奴的部将之中,脸上没有一丝畏惧,沉着冷静地看着西城弯弯曲曲的一条条的小巷子:"让儿郎们先缓一口气!"
他早已看出秦军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选择了让匈奴人缓气。
"大人,西门已破,何不趁机挥军直入,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