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超脱境修者,尽管身怀忐忑,但不敢不听,颤颤巍巍的走上了这座大岛。
一脚落上去,一个超脱境的脚下蔓延出无数尘沙,将超脱境的修者缠绕。
超脱修者一跺脚,抖落无数尘沙,随着他这个举动,整座岛屿好像活了过来,变成了一座蠕动的沙山,仍然是多闻尊者的模样。
一沙一世界,沙山中似乎有无数条手臂,争先恐后的伸出来,想要把超脱修者拉入沙中世界,不过力量不是太强,超脱境勉强可以应付。
郑彬眉心的佛光再次照射,只见无数条手臂下面,还有一团漆黑的身影,背对着郑彬等人。
自在佛宣了声佛号:“诸位,这沙山之下的黑影,才是我们最大的阻碍,只要不惊动他,我们就可以走过去,但是一旦让他转过身来,我们还是尽快退出为好,因为这就是可以让我们陨落的危险之一。”
丘战接口道:“这就像是在鸡蛋上跳舞,不能动用太多的力量,一旦陷入沙山,必会惊动那个黑影,后果绝不是你们想尝试的。”
“我来吧!”郑彬的耳边,仍然可以听到虚弱的召唤,而自在佛等人似乎听不到,这让郑彬兴趣大增,心中猜测这呼唤的对象,应该是被他吞噬吸收的真佛残魂。
有人打头阵,其他彼岸强者自然高兴,郑彬伸手指了指吉祥天和因陀罗,看了看自在佛。
“师兄尽管放心,只要我不灭,必保二人平安。”自在佛言出法随,说这话已经等于立誓,在吉祥天和因陀罗的身边形成了一圈圈的佛光。
郑彬点点头,踏上沙山,越过了超脱境修者,脚踏实地,郑彬感知的更加清楚,这是一个活的沙山雕塑,只是生命形式不在郑彬的见闻内。
郑彬走过的地方,就像是在沙山倒下了一盆水,让蠕动的沙山凝结成了一块地方,众人随后跟上,但是这种凝结在一起的沙粒,只能维持不长时间,众人不得不紧跟郑彬的脚步,免得陷入其中。
一行人越走越远,距离沙山世界下的黑影也越来越近,那的确是一个人的影子,似乎在面壁,一只手在漆黑的墙壁上写写画画,至于写的什么画的什么,因为沙山的阻碍看不清楚。
“啪嚓。”
一声轻响,让所有人为之侧目,只见最先探路的那个超脱境修者,一只脚陷入到沙山中,被无数只手掌抓住。
这个超脱境本有希望挣脱,但是因为太用力,似乎踩落了几粒沙粒露在了黑色背影上。
黑色背影停止了在面壁时的比划动作,慢慢转头,想要看看是谁打扰了他。
郑彬眼疾手快,手臂蓦地延伸将这个超脱境抓住,在沙山下那个黑影的脑袋还没有转过来的时候,沙山突然凝结成了一块很大的面积,那个黑影迟疑了一下,继续把精力放在了面壁上。
被郑彬救下的超脱境修者,满脸感激神色,随即这副神情就凝固了,郑彬也忙收手不迭。
只见超脱境修者的全身都开始石化,慢慢朝沙山陷落,最后伸出的那条手臂,也变成了无穷尽的手臂的一只。
郑彬面露可惜,同时加快脚步道:“已经惊动他了,大家快走。”
沙山下的黑影似乎非常狡猾,在郑彬话音未落的时候,猛地转身,随着他转身,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莫大的杀机,紧跟着一道黑影冲出了沙山。
这只是一个影子,没人能看清楚他的相貌,包括郑彬在内,随着他的出现,彼岸之下的强者,除了吉祥天和因陀罗受到自在佛的庇护,其他彼岸的随从,竟然出现了天人五衰的迹象,衣衫开始污秽,身体散发出腐朽的气息,头顶三花枯萎,玉子离散。
“阿难。”自在佛大声怒吼,周身涌现琉璃宝光,裹挟着因陀罗和吉祥天,飞速朝前方奔去。
显露出天人五衰迹象的超脱境,无人逃脱,全部陨落在这个影子出现后。
巨皇佛等人大为惊惧,他们已经是彼岸强者,成为了佛陀的大能存在,但是面对这个诡异的影子,竟然感受到了生死危机。
不等巨皇佛几个彼岸强者出手,黑影发出一声咆哮,无形的波浪席卷开来,目标却直指郑彬。
郑彬感受到的召唤,就来自于这个黑影,但是现在看来,这是一个圈套,郑彬眉心的莲花佛陀一闪而出,狠狠的朝黑影撞去。
巨皇佛和枯荣佛等人,没有落井下石,纷纷出手,七八个彼岸强者联手,声势何等浩大,沙山被崩溃,其中无数的手臂也分崩离析。
可惜诸多彼岸联手一击,完全落在了空处,黑影仿佛不在此界中,任凭浩浩荡荡的攻势透体而过,自身速度不减,眨眼间就到了郑彬的身前。
“永恒佛,小心。”巨皇佛突然对郑彬大喊,手中的至尊宝猛地自爆。
郑彬其实已经看到了,众人面前的身影,的确是个幌子,陷阱,真正的危险还是来自地下,一只几乎腐烂的手臂,从沙海中伸出,牢牢抓住了郑彬的脚踝,把郑彬朝沙海中拉扯。
巨皇佛自爆的至尊宝,没有半点作用,腐朽的手臂好像和黑影一样,不属于这一界,在郑彬的感知中,准确的说,不属于现在。
这是从过去的时间长河中伸出的手臂,能做到这一点的,绝不是普通彼岸强者,难道真是因陀罗口中的阿难佛?
没有给郑彬思考的时间,郑彬就被这条手臂拉扯进入沙海,感知到巨皇佛等人的惊慌,随后越来越远,直到来到了沙海下方的世界,看到了那个面壁的身影。
郑彬隐约可以看清楚黑影的侧脸,脑海中真佛残魂的记忆拼凑起来,失声道:“阿难佛?”
黑影叹息一声:“我不是阿难佛,只是阿难佛陀面壁十二万年拓印下的影子,你不属于这里,为何前来?”
郑彬心下一松,只要可以沟通就行,不管对方是不是真佛,他有一肚子疑问,唯有这种横跨无数纪元,自打开天地来就存在的强者,才有可能给他答案。
郑彬双手合十:“弟子偶然得到真佛残魂,吞噬吸纳了残魂的力量,不敬之处,还望阿难佛原谅,我从天道尸身而来,我丢了我的所有,想要重新寻回,还望阿难佛指点迷津。”
“天道?”黑影迟疑一阵子,摇摇头:“我于天道素未谋面,听闻天道陨落的时候,刚刚成佛不久,佛国就遭遇了和天道一样的劫难,众生悲苦,不忍直视,这次面壁寻求答案,我们一样都是迷惘者啊!”
“天道陨落了那么久吗?为何我能从天道中诞生?是什么样的劫难?能导致天道和佛国分崩离析?”
黑影继续在墙壁上写写画画:“我不知道,但是经过长久以来的思考,隐约有些猜测。”
黑影突然转身,郑彬没来得及看清楚阿难佛长什么样子,就被其一指按在眉心,脑海轰鸣如乱雷滚荡,眼神流露出了茫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彬的神识恢复如初,惊惧之下内视自身,并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但是自称阿难佛面壁拓影的黑影,却消失不见了。
郑彬几步走到墙壁前,这是一块漆黑的留影壁,上面犹如毕加索的抽象画,线条凌乱的无法直视。
郑彬看了一阵,感觉头晕目眩,但还是咬着牙坐在了留影壁前,双目金光闪烁,眉心莲花佛陀飞出落在头顶,再次朝墙壁望去。
这一次看出了一些门道,郑彬起初看到了一道光,这道光闪烁后,出现了众生,其中竟然有郑彬的身影。
郑彬就像是乘坐了时光机,来到了万物初开的时刻,光芒过后,郑彬看到了一个身影从天外降临,光头圆脸,状似佛陀,手中挥洒无尽仙露,赐福苍生,众生顶礼膜拜,一道道烟火之光冲天而起,赫然和香火道有些类似。
就在疑似佛陀的人收集众生香火愿力的时候,天外又飞来一个身影,仙风道骨,双眼流露出无尽的悲伤,口中诵读着不知名的经文。
正在贡献香火愿力的众生,有人醒悟,聚集在了仙风道骨这人的身边,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却比众生聪慧许多。
又过了一段时间,天空降落五彩祥云,一个模样威严的人,大声训斥着佛陀和道人,佛陀和道人解释着,辩解着。
后面的图画更加模糊了,郑彬隐约能看到那个最后出现的人,打跑了佛陀,击溃了道人,面对众生的茫然,颓然叹息,画面到此为止。
郑彬看到这,呕出一口鲜血,喷在了留影壁上,刚才所见似乎都是幻觉,但是郑彬伸手抚摸着留影壁,又举得幻觉不可能这么真实。
那个佛陀,还有道人,分明在汲取众生的香火愿力,而最后出现的威严中年人,难道就是他陨落了天道,赶走了佛陀?
这是郑彬第一次探究到天道陨落之谜,绕来绕去又和香火道扯上了关系,在很早的时候,郑彬就知道香火有毒。
没想到天道竟然也因为香火而陨落,佛国也不知所踪,那个超越了天道和佛国的存在,究竟是什么?为何这么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