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瘦瘦的,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看起来比乞丐干净不了多少。双目紧闭着,嘴唇没有一点点颜色。
但他的胸口明显还在缓慢的起伏。
只要人是活着的,那就不能放弃掉。
“曦姐姐,你可不能靠近他呀,他的病是会传染的。”
“玉莲,你不用感到害怕。你在旁边等着我就可以了。”
肖玉莲躲得远远的。
李曦宝把口鼻保护好。
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套戴在手上。
“麻烦你们先把他放到床上,再给他找一身干净的衣裳穿上。”
“这……这人脏兮兮的。”
“这样呢总可以了吧。”李曦宝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子给给他们。
两个送人的人对视眼一眼,立刻就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干干净净的人就躺在了床上。他们还帮他擦了脸和手。
这样能清晰的看清楚面前这个人。
面容白净,手脚细长,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这么年纪轻轻的,不救也太可惜了。”李曦宝坐下来诊脉。
少年的脉象的确是很弱,五脏六腑都是病败的迹象。
也难怪会被其他大夫放弃。
但是,这也不一定就是不治之症了。
“有笔墨纸砚吗?”
“没有呢,李大夫……”
“那就去买。”
等到了笔墨纸砚,李曦宝把方子一味一味得写下来,看向身后二人中一个稳妥些的。
“就你吧,你从今天开始就不要去处理尸体了,留下来照顾他喝药和饮食起居。”
“可我……”
“你别不同意啊,只要你把他照顾好了,过后我会想刺史大人说明你的付出,要他给你奖赏。那时候你可前途无量了呢。”
这么一说,这人立刻便心动了,连连点头。
“那就这样,喝药每天三次,饮食清淡。明天我会再过来的。”
李曦宝示意肖玉莲可以走了,两个人先离开了这里。
另外一个人道:“哼,我还不信了。这个人那么多大夫都看不好他,难道这个小丫头能看好他。”
“别这么说,既然大夫让我这样做,就这样做吧。”
“你呀,就是想升官发财想疯了。我先走了,你小心一点,不要被传染了。”
李曦宝回到刺史府里,李冲也在厢房,正在读书全然没有放松。
李曦宝没有打扰,把自己的手套和面巾处理掉,安心等着去了。
次日,李曦宝吃过早食,“玉莲走啊,跟我再去一趟那边。”
“真的还要去。”
“说话要算话啊。”
肖玉莲兴致缺缺的跟上了。
想了想她又跑回来,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他们到了昨天来到的地方。
那照顾病人的人正坐在门槛上吃饭。
看见李曦宝到了,急忙笑着迎接过去,“李大夫,我正在这里等你呢。”
“里面那人怎么样?”
“他竟然好转了。昨天给他喝药的时候还打不开他的嘴。今天早上醒来竟然睁开眼睛了,还喝了米粥。”
“看来你做的不错。”
李曦宝走进去看,床上的少年气色果然好多了。
他这会儿是清醒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在这条缝隙里,半张少女的脸由朦朦胧胧变得清晰。
少年的嘴巴张合,还说不出话。
但他笑了,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弧度。
李曦宝道:“你醒了就好,你不用担心,你的病是可以治好的。我是李曦,是给你治病的大夫。”
李曦宝坐下来,再一次把脉。
“我相信最多五天你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方子我再改一改,记得按时喝药。”
李曦宝写了新的方子,又拿出了自己的针灸包,一针一针给少年刺入。
针灸了不过一刻就结束了。
李曦宝笑:“明天我还会再来的。”
就这样,李曦宝连来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她就不过来了。
随着这几天万州一个好消息挨着一个好消息的传来。
万州的灾民和病患基本上已经得到了控制。
第五天,李曦宝一早起来,就看见肖玉莲在外面一个劲儿的朝外面张望。
“看什么呢?”
“听说刺史府来客人了,来头还不小呢,乌央乌央来了一大群人。”
“是么。”
李曦宝感到好奇,所以也走出去看看。
谁知道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抬尸体的男人。
“李大夫。”男人也看见她了,兴冲冲的跟她招手。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是托了你的鸿福啊!你知道你让我救下的那个人是谁?”
“谁。”
“那可是世子大人啊,是京城里面淮南王的亲儿子司马居。”
这可是没有想到的。
肖玉莲也张大了嘴巴,“天哪。”
“怎么,没有想到吧?是不是以为我是南方来的小灾民!”
清亮的声音响在前头,忽而,一抹墨绿色的身影就跳到了她们面前。
司马居站得不稳,差点摔了一个跟头。
后面仆从们赶紧跑了过来。
“世子,你可小心一点儿,你这才刚好呢,不可以蹦蹦跳跳,小心摔倒了自己。”
“都给我让开。谁摔到自己了?你们要是不来捣乱,我根本没事。”
唇红齿白的少年,虽然还带着病态,但背着手高抬下巴的模样任性极了。
李曦宝一眼就看明白了,原来就是这么个人,大概是被惯坏了的贵门世子。
李曦宝行礼,“民女见过世子大人。”
看着李曦宝,司马居就温和多了,尽量规矩的样子,“你就不用跟我这么客套了,你可是救了我的人。”
“民女学医,救死扶伤都是理所应当的分内之事。”
“哼,还说呢,可不是每一个学医的都是好东西。老子要不是碰上了你,估计现在已经在乱坟岗死去了!”
“世子大人,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呀!”苍闻雨盲着来哄,“世子出身贵门,吉人自有天相。”
“哼,那些放弃了我的,给我通通杀了。”
司马居这话一出,苍闻雨的脸色都绿了。
“这可不行啊。”李曦宝忙道:“那些大夫虽然是庸医,但是万州还需要他们啊,要是没有了他们,老百姓可怎么办呢,所以世子还是大人大量放过他们吧。”
司马居闻言皱眉。
想了想,“好吧,既然恩人这么说了,那我就给恩人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