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抹了抹嘴,“实话告诉你们吧,之前我就在他家吃过一次了,这都好几天过去了我也没事,我看这次她是真的改正了,对了,那五文钱也是容九的,说是借了牛车给的钱,现在的容九比原来不知道多懂事。”
吃人嘴短就是这个道理。
原先最厌恶容九的赵氏,此刻都开始为容九说话了。
“这五文钱还真是容九送来的啊?”
沈红杏从袖口拿出钱来,还一副不可置信。
容九过去可只有偷她家的,抢她家东西的时候,今儿个真算是头一遭。
沈玉林瞧自家婆娘一副没见过市面,还在吃肉的模样,把旱烟在门棱上磕了磕走过去。
“我倒要看看这女人能做出什么好东西,让你馋成这样?”
沈云林用衣服擦了擦手,揪起肉条吃了口,顿时感到一阵甜腻爽口的快感。
村里过年吃肉,也就是用热水和菜,再放点盐巴一起炖了,哪里会做的这么精细。
简直大酒楼里的菜还好吃。
很难想象,那个恶婆娘能烧出一锅这样的好菜。
可沈云林心里觉得好吃,嘴上却嫌弃的道,“也就这样吧,也就你没吃过东西,才稀罕成这样。”
但手上又捏着肉吃,吧唧吧唧嘴。
沈红杏瞪着杏眼,恨得直咬牙,“爹娘,你们这是干啥呢!容九那个毒妇一道菜就能把你们收买了?别忘了她之前咋对咱家的,把咱家拖累成这样,连米都买不起了,嫂子带着孩子回娘家,也是因为她!这些事,你们全忘了?”
提到这里,沈云行就头疼,蹲在门槛上愁云满面。
窑厂倒了之后,欠下不少外债,他和爹白天去镇上做工,家里几亩地由红杏和娘她们打理,这样才能勉强补贴一家人全年到头来的吃穿用度。
可没曾想,大伯大娘他们意外去世,容九吞了大伯一家的钱,却不置办葬礼。
他们家出钱又出力,再加上容九时常借外债,他们为了四个侄子,又得在容九身后擦屁股,乃至于连给自家孩子买精细粮,炖米粥的钱都没了。
这不,前几天他媳妇说过不下去了,抱着刚会走的孩子回了娘家,到现在还不回来。
提到这事,沈云林和赵氏都对儿子有亏欠。
“云行啊,等萝卜收成卖了钱之后,我和你爹就拿钱把红梅请回来,咱们老沈家的儿媳总在娘家也不好看。”赵氏吐了一口气,也是愁。
沈红杏压下了心中不快,怒道,“娘,只要容九不再回来作妖,咱们不要再扶她那一家子就行了!容九那简直是无底洞!我看她这次黄鼠狼拜年,绝对是憋着大招呢!”
沈玉林皱眉,“红杏,慎言!容九咱们可以不管,可你那四个小侄子最大的才八岁,你要看他们活活被饿死吗?”
他大哥已经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儿子沈云之也不知所踪。
在云之回来之前,他必须守好云之的那四个儿子,阿仁他们真要是出了事,他下了地狱也没脸见大哥和云之了。
“爹!云之堂兄的儿子是儿子,我哥的儿子还是你的亲孙子呢!”沈红杏咬着牙,吐出一句话,捂着眼就跑回房间了。
沈云林听到女儿的话,吐出一口烟雾,叹气不已。
赵氏也没了胃口,满肚子都是事儿。
不只是红梅的事,红杏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嫁妆也得好好备着才行,要不然到了娘家就会受委屈。
哪哪都是用钱的地方。
“爹娘,我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我去求红梅回来。”
沈云行撂下话,也钻进了自己房间。
赵氏老两口相视一眼,满目疮痍。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啊。
——
而容九背着手,正和沈清仁走在回去的路上。
面带微笑的同村里人时不时打招呼。
沈清仁不由得看向她,“你的心情怎么这么好?”
容九笑眼弯弯,“高兴也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这几天下来,我忽然明白了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现在的情况虽然比较糟糕,但不是全然没有盼头,我有信心带你们过上好日子。”
“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沈清仁嘀咕。
容九听见了也不在意。
回到家后,她将在镇上买的土豆拿出来翻看。
这些都是明天准备种下的土豆种,但品相和她空间里的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她空间里的土豆一个顶这三个,而且都是经过后代人的智慧,精心培育的品种,长相大而圆润不说,而且色泽饱满。
而镇上的这些土豆,还没她的手大,干瘪又黢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煤炭。
就这玩意,能种出什么?
索性,她回到房间后,把空间的土豆全拿了出来,全切成了块,每一块留了一两个芽点。
在趁四个孩子睡着后,去厨房铲了草木灰,把土豆裹起来。
这样一处理,全然看不出原本土豆的模样了。
等明天下地种土豆的时候,四个小崽子也不会察觉到,她早就来了个偷梁换柱。
至于镇上买的那些瘪土豆,全被容九丢进空间里某个犄角旮旯了。
收拾好一切,容九躺在硌人的稻草床上,才渐渐的睡了过去。
梦中,她只觉得自己踩在迷雾上似的,眼前也一片雾蒙蒙的。
等到许久之后,容九才能看清眼前的情景。
是阴山。
她怎么来阴山了?她不是在睡觉吗?
难道现在是在梦里?
有了这个认知,容九大胆起来,丝毫不胆怯山中的狼叫和虎吟,背着手,晃悠悠地朝阴山里面走。
她倒要看看,这梦里究竟有什么名堂。
不知走了多久,容九忽然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越往某个方向去,越是浓郁。
随后,脚下也看出浮现出血迹。
她便沿着血迹,一直走到某个黑黢黢的山洞里。
按道理来说,这么大的山洞,应该是熊瞎子或者大虫的,可她在梦里,容九一点也不害怕。
沿着血迹继续走,终于,走到了尽头。
可洞里没有熊瞎子,也没有老虎,那石板做的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郎。
容九挪着小步子,借着微光,朝那人看去。
结果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这不是上次梦里的沈云之吗?怎么还客串到她这个梦里了!
“咳咳!”
容九险些被自己的想法呛到。
难道这梦还有续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