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程微月调侃道:“真小气,送这样的礼物给我。”
周京惟起身,长腿一迈,走到程微月面前。
他弯下腰,双手搭在程微月座椅的两侧,眼底兴味浅澹,藴着点笑意:“那你想要什么?”
程微月没什么想要的,刚刚也不过就是玩笑话。
她刚想解释,周京惟已经再度开口,他很认真的,又很散漫的说:“我把我自己送给你吧,月月,我能够拥有的,都是你的。”
这个诱惑太大了,程微月说不出拒绝的话。
周律师将自己送出第一步,就是夜里重新搬回了主卧。
程微月闭着眼,睫毛却在不自知的颤抖。
周京惟从她身后轻轻抱住她。
他鼻尖划过她的后颈,落下一吻。
他做着这么暧昧的动作,问出来的话却是很冷静,没有一点绮念:“过完年,打算找什么样的工作?”
毕竟再过一个月,就是年关了。
程微月脑子有点不清楚,有问必答,没有隐瞒:“打算去剧组实习了...”
“想好去哪个娱乐公司应聘了吗?”周京惟指腹摸着她的手臂,漫不经心的打着转,看起来很是随意的提了一句:“周氏也有娱乐公司。”
“才不,我要自己去找。”程微月不假思索。
周京惟笑笑,眼底却暗沉。
但是再度开口,他的语气还是听不出什么异样,他说:“没关系,都随你。”
程微月今天忙着离职的事情,下午还抽空学了三个小时的摄影课,其实已经有点困倦了。
她揉了揉眼睛,声音轻轻的:“周京惟,我想睡了。”
夜色也的确不早了,周京惟说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程微月刚刚入睡没有多久,她枕侧的手机屏幕亮起,是一个没有备注,归属地显示在泾城的陌生号码。
周京惟看了片刻,将手机拿了起来。
他举步走向阳台,将门带上,才接通了电话。
那头是冗长的沉默。
之后周京惟听见李昭的声音。
李昭说:“沉哥,你拿着我手机究竟是在和谁打电话啊?”
原来如此。
周京惟手扣着栏杆,姿态慵懒,只是微抿的唇,隐隐透着锋芒。
那头,沉默不语的赵寒沉终于开口,语气沙哑:“宁宁,这么晚了,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周京惟的眸危险眯起。
他凉凉开口,带着澹漠:“既然知道是吵醒,就不该这么做。”
赵寒沉的呼吸变得很粗重,在周京惟看不见的地方,他的一双眼陡然然变得深红。
“程微月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这里?”赵寒沉顿了顿,语气多了许多的咬牙切齿:“你们同居了?”
周京惟默认了。
李昭看见原本坐在沙发上的赵寒沉突然站了起来。
他一张脸憋得铁青,额角的青筋异常狰狞。
李昭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劝阻的话,赵寒沉已经一脚踢翻了面前低矮的茶几。
他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满满的危险:“周京惟,你不该这么挑衅我。”
“现在是你在挑衅我!”周京惟的声音不遑多让的冷,眼底的寒霜结成厚厚的冰。
“程微月呢?让她接电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赵寒沉没有忘记这通电话的意图。
周京惟只是冷笑,扯了扯唇角:“她已经睡了。”
赵寒沉听见自己的尊严被碾碎的声音,太难堪了,他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李昭默默将茶几扶正,看着赵寒沉难看不已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沉哥,你还好吗?”
赵寒沉的确不太好。
他脑子胀痛,缓缓坐了回去,低声道:“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李昭看着他这个样子,到底不好说什么,走了出去。
伴随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赵寒沉缓缓睁开眼。
他的眼睑猩红,一双眼睛布满血丝。
事态发展到如今,他所有的补救,都显得荒唐可笑。
他那么努力的想要弥补对程微月造成的伤害,不惜向秦贺割地赔款,也要让她在意的一切被保全。
可是她连看都不愿意看。
才短短两个月而已,她真的就已经全身心的爱上了周京惟了吗?
怎么会这么可笑。
他曾经的好兄弟,和他最爱的女孩子在一起了。
他们相爱了,他算什么?
而另一边,周京惟平静自若的回到房间,看着在熟睡的程微月,动作温柔的抱住她。
后者在他的怀中翻了个身,哝声哝气的说:“周京惟,你身上好凉啊。”
“嗯,”周京惟语气温和:“外面的风确实很大。”
“那你冷不冷啊?”
“小月亮抱着我,我就不冷了。”
“那...”程微月抬手摸了摸周京惟的手臂:“我抱着你。”
程微月并不知道这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周京惟甚至偷偷删除了这通不怎么愉快的通话记录。
他根本没有打算向程微月提起这件事。
平添烦恼罢了,他不会让这些烦恼困扰程微月。
工作的事情告一段落,程微月回学校整理了一下寝室里的东西。
李蝶和陈易欣的床位都已经空了不少,只剩下床上的被褥枕头。
大四下没有什么回校的需要,唯一需要的大约就是毕业典礼那几天了。
也就是那几天,可能还需要在寝室住一下。
程微月一个人坐在原本很热闹的寝室里,心头有点唏嘘。
大学四年,寝室里有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零碎物件。
程微月将还需要的东西打包进行李箱,不要的扔进一旁的垃圾篓里。
当她将一个有点生锈的铁盒子从早已遗忘的角落翻出来时,她没有打开,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断舍离,当断则断。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程微月给父亲程存正打了电话。
“爸,我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可以来接我了。”
程存正在京大的图书馆工作,很简单的闲职,做着文字校对的工作。
这个点,他正是空闲的时候。
程存正放下手中的书,语气轻快:“得嘞,月月,你等等爸爸。”
程微月说好,环顾着这个自己生活了三四年的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