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小心啊!”司徒将军大声提醒,却还是于事无补。
而六皇子也是彻头彻尾的傻了眼:不是说好了只要他出现,事情就告于段落,他也能挂上一个护驾有功的名声吗?怎么现如今这攻势反倒越来越凶猛了?
“六皇子,皇上那边好像快要招架不住了,咱们快去吧!”
尽管身边的人几次提醒,但景云天皱紧眉头看着漫天的箭雨,还是脚底发憷的坐在马背上迟疑了一下。
“那个,让咱们的马慢下来,等,等到箭雨过去之后,咱,咱们再上前。”
估计皇帝若是此时听了他的这句话,岂不是要被气得七窍生烟?
身边的几个人一脸愕然的表情,但抬起头触眉所见之处都被射成了刺猬,想想果然也是自己这条命更值钱……
于是乎,那渐行渐近的六皇子的人马在那边摇旗呐喊着救驾,却是迟迟无法赶来。
皇帝这下终于乱了心神,他慌不择路的从马车上跌下来,现在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一个弯腰钻到了车底下,暂且保住了性命。
另一边,渐渐无法招架的司徒将军看着死伤无数的兄弟,大声喊道:“保护皇上先撤离在说……”
才刚扯着皇帝起身,就听见嗖嗖两声,司徒妙娘一步当先,斩断了羽箭,将皇帝与父亲护在身后:“爹,你先带着皇上走,我断后。”
“妙娘啊,这可不行,爹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儿……”
说话间,几只羽箭朝着司徒妙娘飞过来……
睚眦欲裂之间,一条人影挡在父女身前,卫景谌斩断箭矢,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们先走。”
再一次古怪的眼神看向了卫景谌,司徒将军叫道:“你是左相府的二公子?”
“司徒将军快走吧!”这时候还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卫景谌紧锁的眉头,催促着司徒将军二人……
眼见着所有人都一路跌跌撞撞,被箭雨逼到了绝境之中,突然箭雨却开始慢慢减弱。
皇帝终于得以喘息一口气,他抬起头,狼狈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朕,朕,今日之事,诸位都是功臣,是朕的……”
分神听着皇帝的话语,突然耳边有人大喊一声:“二弟,小心!”
眼见着一条人影朝着他扑了上来,卫景谌先是将快到眼前的飞箭扫落在地,却发现卫明启正朝着他跑过来,而他背后那近在咫尺的羽箭,怕是就快要将他一箭穿心了。
想着卫家的点点滴滴,卫景谌似有不忍的闭上了眼,但一阵清风袭来,点点香气随风飘荡……
卫明启被人从背后一脚踹倒在地,恍惚间又被人拦腰一个转身扶起。
点点漫天箭雨之下,他对上了一双好看却又略带挑逗的杏核大眼,那蒙面下的嗓音冷凄凄的说道:“一点儿功夫都没有,还想要找死?哼,自不量力。”
说话间,他已经被那人带着凌空而起,随即重重的丢在距离行凶现场很远的一处客栈的门口。
那人抬起头就看到已经缓缓停下的箭雨,眉眼间终于展露笑颜,随即一声口哨,准备纵身消逝,却被身后之人一声断喝:“你等等。”
搞什么?差点儿吓死她……杏核眼翻了几下,头也不回的说道:“还有什么事儿?”
“……我,我记得你!”一句话,险些吓破了胆子,她猛然回头,对上卫明启那双明亮的视线。
“你脑子有病吧?胡说八道些什么?”
“似你这种蛮不讲理的样子,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卫明启的一句话,气得金彩彩差点儿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你胡说些什么?”
“我没胡说,就算没看到你的样子,我也认识你,你是长乐坊的金彩彩。”
要了命了,她不过就是一时心软救了这个误入险境的倒霉蛋,却没想到就被他给认出来了?
索性扯下面罩,金彩彩双手叉腰:“认出来又怎么着?想要告状去?我可是救了你,你们这帮子秀才不都说什么知恩图报吗?难道你想要反悔?”
看着眼前一脸飞扬跋扈却又光彩照人的女子,卫明启难得有些拘泥的红了脸。
他挣扎着起身,还是中规中矩的拍了拍周身的尘埃,对着金彩彩一躬到底。
“虽不知姑娘的真实身份,但今日卫某的性命是姑娘所救,那种忘恩负义之事,非是卫某能做出来的,卫某叫住姑娘,只是想要亲自道谢而已。”
瞧他那一板一眼的模样,还真像是说书的口中的书呆子。
金彩彩思索良久,噗嗤一下掩嘴儿轻笑,那光华夺目的笑容,再次让卫明启怦然心动,却又不敢深究的低下头去。
“罢了罢了,救谁不是救?再怎么说你跟我多少还有点儿关联,若是真让你死了,我也不好交代;但是我可警告你,那种枪林弹雨的地方,可不是你这种呆子能去的,下次记得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媚笑间,金彩彩用白嫩嫩的手指尖戳了几下卫明启的额头,看着他呆头鹅一般的神情,挥挥手重新戴上了蒙面:“记得今天这件事不准告诉别人,那咱们后会有期了,未来状元郎。”
她,她竟然知道自己今天要参加科考?她还预祝自己金榜题名?
一时之间,百转柔肠,似乎早就忘了金彩彩正是他口中那种恬不知耻的放荡的女子了。
另一边,突然停下来的箭雨,终于让皇帝抬起头,这才又听到耳边传来六皇子的体己话:“父皇,你没事吧?儿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猛然转身阴鸷的眉眼,皇帝死气沉沉的磨牙道:“你还真是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被吓得一股脑跪在皇帝面前,景云天怯懦开口:“父皇,刚刚是儿臣在那边被一群刁民缠住了身形,否则儿臣一定不会来迟的,儿臣救父之心……”
话音未落,破空一箭始料未及,皇帝猛然被人推开,身前一条人影缓缓滑落在地,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卫君拂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