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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就凭千姑姑那双阅人无数的毒辣眼睛,自然能看出我所言不虚。她似乎松了一口气,说:“去一楼会客厅集合吧。”又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那两个大皮箱,说:“交给门卫,让他们检查。”

我却不由得想,明明是那么精明的一个女人,怎么会问我这么白痴的问题?那可是沈家大少,我一个小老百姓得修几辈子的缘分,才能和那种神一样的人物有所交集呀?

进入电梯往下走的时候,刘小月搂住我,满脸愧疚的说:“小西,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才拖你下水的。”

望着她那张美丽的面孔,我突然想起她当年甩着马尾辫,“哈哈”大笑着跑过石板小巷,而我和刘小亮,拼命地在后面追赶的情景。

那时候,她的眼睛是那样的干净,她的笑声是那样的清脆。可此刻的她,却让我有点陌生。仿佛蜕变成蝶的蛹,留给我凭吊的,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外壳和那些一去不回的陈年往事。

会客厅的门口,站立了两个门卫,一看到我们,就不由分说地把皮箱没收了。

我本来还以为检查完毕后就会把箱子还给我,没想到其中一个门卫不耐烦地冲我挥了挥手,说:“傻愣着干什么?进去集合吧,如果没有违禁物品,古宅杂物部会给你们送过去的。”

我转身一看,发现柱子的后面果然已经摆放了好几个皮箱。既然是例行检查,我也没有什么好质疑的了。当下便跟着刘小月走进了富丽堂皇的会客厅。

我一进去就差点晃瞎了狗眼,一水的全是美女,酥胸,美腿,超短裙,高跟鞋……,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当然,中间也不乏几个像我这样不施脂粉,清水挂面的佣人。

“茄子条”张义居然也在,他站在会客室的正前方,正在慷慨激昂地指点江山,激昂文字。“诸位妹妹,大少就在前方,发挥出你们的魅力,去争,去抢,去征服他吧。千幽夫人慈悲为怀,只要你们为大少生下一儿半女,她就会跟你们平起平坐,姐妹相称。”

这声“大少”,忍不住又让我一阵精神恍惚。同样被人称作大少,身份地位却悬殊的犹如天地之别,一个是就连被人砍杀都让我不要报警的黑社会大哥,一个则是一呼百应,人人崇拜的豪门少爷。

我叹口气,把思绪拉回了现实之中。

张义还在唾沫横飞的演讲,“诸位妹妹,知道你们踏进古宅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从此以后,你们将过上优越体面的富人生活,意味着从此以后,你们将是名副其实的大少的女人了。”

“诸位妹妹,你们用你们的美貌和智慧,击败了成千上万的竞争对手。来,祝贺你们,干杯。”

话音刚落,一大帮被她说得群情激昂,热血沸腾的美女就站了起来,各自举着一杯香槟就开始和他频频碰杯。

我不禁哑然失笑。大少的女人,多文艺,多装逼,说到底,不就是给有钱人当小老婆吗?至于这么欣喜若狂,普天同庆吗?

在这群美女中间,我发现了几张熟面孔。肖红玉自不必说,但青可,张欢居然也在其中?

青可出现在这里,细想之下也是必然。肖红玉要选择亲厚之人带去古宅,她这个表妹自然是不二人选。只是,那张欢怎么也要去古宅了?平常也没听她怎么咋呼,怎么突然之间就加入这股生娃大军了?

不知是不是眼花了?我居然还发现从张欢的身边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刚要定睛细看,却又不见了踪影。

一群人又疯疯癫癫的庆贺一番后,张义看了看手表说:“诸位妹妹,接你们的小车马上就要到了,准备出发吧。”

说着,率先走出了会客厅。美女们也都相跟着向门外走去。

就在这时,我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猫在张欢的身后,刚准备随着人流溜出去。我上前一步,紧紧地抓住了她。

居然是李梅!

没错,就是李梅!

这该死的女人,害得我白白的往火车站瞎跑了一趟,害得我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的像傻逼,却没想到,她竟然也悄无声息地加入到这波代孕工具的洪流之中了。

我只觉得气血上涌,不由分说地拖住她,疾步走向了酒店的角落里。

李梅心虚地瞪着我,先发制人地说:“何西,来不及了,我已经签完合同,已经收下那三十万人民币,已经是大少名义上的女人了。”

我痛心地问:“那李之木呢?他知道你这个决定吗?”

“他……,他知道,我给他说了,我又没和他结婚,他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划脚?”

我不觉就想到了那个眉目疏朗,笑容憨厚的朴实男孩,他愿意亲手给她腌制泡菜,他愿意拿出全部的积蓄换她的人身自由,他愿意和她一起面对那个风雨飘摇中的破烂家庭……。

可到头来,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大言不惭地说,人家没资格对她指手划脚?

刘小月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又色厉内荏地补充了一句:“他的确是个好男人,但我心里的欲望,他永远也填不平。”

“李梅,当初你可亲口对我说过,他让你觉得温暖,他是丈夫的最佳人选,难道那些话,都是放屁的吗?”我冷笑着说。

李梅捂住耳朵,语速飞快地说:“对,都是放屁,都不算数了。何西,沈家大少果然从天而降,果然砸到我的脑袋上了,难道你想让我放弃这个机会吗?不,不可能,我决不能放弃这个可以改变命运的大好时机。”

“李梅,我在问你一次,你当真考虑好了吗?”

李梅点点头,肯定地说:“何西,我想的很清楚,李之木就算掏心掏肺地给我挣一辈子钱,也不及沈家大少偶尔一时兴起打赏给我的小费多。何西,你过过那种酱油拌饭连续吃半个月的情景吗?你过过因无力偿还弟弟借的高利贷而被黑社会威胁恐吓的日子吗……?是,我是贱,我是虚荣,可是,我真的苦怕了,穷怕了,即便是死,我也想尝试一下挥金如土的富人生活。”

“可你再有钱又有什么用?你有名分吗?有自由吗?有爱情吗?”

“那些我都可以不要。”李梅拉住我的手,声音颤抖的说:“何西,别再说了,我已经彻底的回不去了。知道吗?为了求张义把我推荐给姑姑,我……,我还把自己的处之之躯……献给了他。”

我猛地推她一把,恨恨地说:“你为什么要那么作践自己?”

李梅泣不成声地说:“我也没……办法,因为,张义说,大少从来不碰处女……,”

我抬头望着金黄色的大堂顶棚,突然觉得这一切跟一场荒唐的闹剧似的,既可笑,又可悲。

我原本以为只要不告诉李梅古宅的消息,她就可以安分守己的做别人的妻,然后平稳安静的过完这一生。可是,天意弄人,没想到她不但得到了消息,且比刘小月还来的偏执疯狂,奋不顾身。

我苦笑一声说:“所以,你就不接我的电话吗?害得我还傻乎乎地跑去车站为你送行。”

李梅抽泣着摇头,“何西,对不起,我……。”

我转过身,语气生硬地说:“你不用给我道歉,人各有志,好自为之吧。”

李梅却一把拉住我,哭着说:“何西,以后,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我突然想到了幽冥老板的话,一入豪门深似海,就算我不变,她不变,可面对那些未知的种种可能,谁还敢拍着胸脯说:“勿忘初心?”

一行人在酒店门口刚等了一会,一辆加大加长的小车就来到了我们的面前。众美女扭腰摆臀,纷纷钻进了小车。

李梅最后一个上车,她看了看我,见我板着脸根本不理她,便转身坐到了张欢的身边。

气氛很压抑。按理说都是年龄相仿的同性生物,应该毫无障碍的沟通和交流才合乎清理。可这帮美女们倒好,一个个都端着架子跟代表着国家会晤的铁娘子似的,谁都不肯轻易地给别人一个缩短距离的微笑。甚至连同一个酒吧出来的刘小月,肖红玉等人,也都跟陌生人似的不理不睬。

我无聊地看向了窗外,湛蓝如水的天空偶尔泛起几朵浪花似的白云,远处的山林被金色的阳光勾勒出一顶耀眼夺目的光环,一切都像从没被污染过似的,充满着质朴的祥和之美。

然而,现实中所谓的祥和,却正如这条被车轮碾压过的道路一样,已经远远地抛在远方了。

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后,小车停了下来。司机拉开车门,对着满满一车厢的活色生香说:“各位小姐,迷雾山林到了,你们下车吧。”

我先是一愣,这位司机,居然是阿云?接着又是一愣,怎么回事?当初刘小月不是说,大少的女人,可以免除穿越迷雾山林的苦楚吗?

刘小月给了我一个宽慰的表情,信心满满地说:“放心,肯定会有人开车来接应的。”说着,便起身下车。

在车门那儿,她无意中碰了一下肖红玉的胳膊,而肖红玉,也假装无意般狠狠地推了她一下。

一想到这两位宿敌以后要伺候同一个男人,我的眼前就自动脑补了一副鸡飞狗跳,家宅难宁的恐怖情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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