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此时,院外传来马儿的嘶鸣声。
“洛石,你家小姐呢?”院子里传来阿森的说话声。
“他们来了。”白漫起身走了出去。
院外的柳濡逸一袭青衫,身姿笔挺的站在门外。
“呀,是柳少爷啊。”跟着白漫出来的杜老满脸惊喜,连忙道:“来,快进来。”
柳濡逸颔首,步入义庄,道:“杜老,许久未见,你可安好?”
“好好,一把老骨头能有什么不好?”杜老有些激动,问道:“柳大人可安好?在大理寺的那些年,也多亏了大人照拂。”
“家父很好,还经常和钟少卿大人提起你。”柳濡逸道。
杜老不住的点头:“难为大人们记挂。若不是……唉,老夫还愿为大人效劳。”说完杜老有些失落,道:“你们且去吧。老夫还有事就先进去忙了。”
“杜老,那我们先走了。”白漫朝着杜老进屋的背影喊了一声。
杜老摆手:“去吧。”
赶车的依旧是阿木,待白漫、洛石和柳濡逸进入了马车之后,阿森便招呼一声:“走吧。”
“看杜老的样子,他舍不得离开大理寺,可为何如今在义庄守着?”白漫想了想问道,这个问题一直是她心中的疑惑,只是当着杜老的面,她没好意思问出口。
柳濡逸自幼出入大理寺,认识大理寺上下的人,道:“杜老当年和周老一般是大理寺仵作翘楚,但凡大案,都是他们两人经手,也深受大人们器重。对此,其余秦老和李老对此很是不服,比起他们两人来说,秦李二人已经在大理寺有些年头了。四人因很多事情逐渐成了两派,分庭抗礼。久而久之,衙门里的人也都知晓了此事。
我爹曾劝解过他们,他们明面上倒是收敛了些,可私底下却依旧如此。直到五年前,他们因为几桩案子意见不合,大打出手起来。我爹震怒,将四人统统责罚了一顿。在那之后,周老跟随池大人回了石阚,李老故去,而杜老也离开了大理寺,到了义庄。”
五年前?又是五年前!
白漫问道:“你可知究竟是哪些案子?”
“这…那时柳皇后逝世,柳家上下大殇,我没有留意这些事情。”柳濡逸眼里闪过一丝痛楚,随之道:“若是小漫想要知道,我让人打听一番。”
“好。”白漫抿了抿嘴,拍了拍柳濡逸的肩膀:“节哀。”
柳皇后说到底是他嫡亲的姑母。
“虽然姑母早早成了一国之后,我们并不常见,但是她待我却如亲子。”柳濡逸的思绪有些飘远,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不能相信姑母竟然会上吊自缢,是以,他决心进入大理寺。
很多事情,只有在这里才能触及。
白漫和柳濡逸相视一眼,他们之间各自有要背负的使命。
……
平风庙在京城的南面,马车足足行了一个时辰才到。
首先入眼的一片茂密的枫林,郁郁葱葱。很快,庙宇的屋檐一角也出现在白漫的眼帘,宏伟壮丽,大庙一座。
京城近郊的庙宇,自然是香火鼎盛,是以就算他们来的还算早,这里的人们也已经是络绎不绝。
“这里能有什么线索?”白漫见到这么多人,心已凉了半截。
想必当日林姑娘到此也是这般情景,如此一来,她遇到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又有谁会去注意到?
柳濡逸神色不变,道:“小漫不必着急,尽人事。”
也只能如此了,白漫点头。
他们一行五人,自然是分散行事。阿木和洛石都不是能说的性子,是以阿森和他们两人一起离开。
柳濡逸引着白漫入了平风庙,道:“这里人多,你不要走的太远。”
“嗯,我去问问当日的庙祝,你就负责引开她们吧。”白漫有些坏笑的指了指周遭那些因为看到柳濡逸而神情激动的姑娘们。
“柳公子!”
“柳公子,也来烧香?”
在那些姑娘围上来之前,白漫快速的冲出重围,进了庙堂。
有些同情的看了站在那处一动不动的柳濡逸,白漫摊手,转身在庙宇里找寻了片刻。
这里的和尚不少,白漫见到一个就开始询问那日的情况。可是,和尚不近女色,他们平时也很少和女施主交流,是以白漫问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无奈,白漫又绕回到了庙堂中央,向外看了一眼,柳濡逸为了避免引起庙宇的嘈杂,已经向外离去,而那些姑娘们也都纷纷跟了出去。是以,原本有些拥挤的平风庙一下少了许多人。
既然来了,白漫自然也不会错过拜拜佛的机会。庄重而虔诚的对着面前的大佛进行叩拜。
“姑娘小小年纪反其道而行之,行之难也……”
白漫抬头之际,就听到身侧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而一处庙宇的香火鼎盛,除了这里的神佛灵验之外,自然也少不了一位得道高僧。至少白漫觉得面前这位面容祥和,目光诚然的老和尚深不可测。
白漫起身朝着他施了一礼,随之问道:“大师方才说的是我?”
这庙宇之内除了少许年长者之外,此刻就只有白漫这一个姑娘家。
“贫僧法号释云。”
“云大师好。”白漫道。
“姑娘小小年纪反其道而行之,行之难也……”释云大师重复了刚才的话。
白漫见他的目光望向外面的柳濡逸和那群姑娘们,道:“大师是觉得我也该出去围观,才是顺道?”
释云大师念了一句佛语,道:“此为一。姑娘你究竟行的什么道,是顺行还是反其道而行?姑娘心中必然清楚。”
大师就是这样,说的玄乎奇玄,白漫似懂非懂。
白漫想到了她的仵作身份。
“行之难也?大师可有良策?”白漫问道。
“逆流而上或是顺流而下,姑娘心中定然已有决断。”释云大师道。
说的也是,白漫仔细打量了面前的大师一眼,他此刻看着白漫,可目光一动不动,给她一种好似他在透过她看什么人或是根本就没有看她的感觉。
想来,但凡大师都是如此玄乎的吧?
白漫不好意思道:“大师,我其实是来求姻缘的。”
“贫僧方才之言同样送给施主,解姻缘。”释云大师单手执于胸前:“阿弥陀佛。施主贫僧告辞。”继而转身入了内殿。
不是吧,姻缘也难?她不过是随口问问啊。
反其道而行之,行之难也?她的姻缘也是如此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