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一族,在整个世界的范围内,一向有着良好的声誉。天性淡然平和的他们,几乎从来不和其他种族做无谓的争斗,除非切实侵犯到他们的领地。
而在远古,一直就未曾停歇的主要由人类做出的抓获精灵当作奴隶的现象,也只是引起了精灵一族局部的反抗和战争。就像人类中肯的评价一样,他们淡然,但淡然得有些太过,完全成为了安于现状的不思进取了。
不过这也很容易看出,精灵一族在这个世界都有着超然的地位。甚至,这些印象掩盖了他们在武力上的巨大天赋。
不管是战技,还是这个世界的主流魔法,精灵一族自身的天赋都让其他种族尤其是人类为之惊艳甚至是嫉妒。再加上他们远远长于人类乃至其他大多种族的寿命,若不是因为天生的惰性,其在武力上的成就,绝对会远远超出一直处于霸主地位的人类。
说了这么多,无疑都是因为这次的所谓世界性任务没有精灵一族直接参与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左郁的思路也极其自然,抛开自私不说,这件事情在本身便透着一股子诡异。
当然,一些高层的他还不能够接触到的隐情或许存在,但那些,又该是另一说了。至少到现在,左郁很是有嗅到隐隐阴谋的感觉。
队伍不能理解左郁的锻炼目的,这非常自然。作为以任务为主的这些战职者来说,保存实力和体力,是在这个十分诡异的未知之地最为根本的打算。左郁不苯,在一次试探性的攻击后虽然并未完全达到自己的目的,或者说并未成功了解这里特有生物的一些详细信息,但也没有再强人所难地继续要求大家战斗。
这个队长,从根本上来说还是一个名义上的形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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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的时候,琳的再次亲密的关切又让左郁享受了一次温柔和荆棘同在的煎熬感觉。他也隐隐有些奇怪,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琳的表现绝对正常,就算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只是属于修炼间隙的调剂而已。可是现在,在众多的队员面前,琳却一反常态,异常高调地对左郁算得上是“大献殷情”,不光时刻会表现出迥然的关怀,而且一些完全让左郁吃不消的异常亲昵的表现,也让他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就像现在。
琳的毛巾,在左郁的印象中从来就没这么的洁白过。几年的丛林生活,若不是有着各种“款式”的装备蔽体,两人绝对是处于正常人和野人之间的水平线。而就算衣食无忧,在一些生活用品上还是多少有些捉襟见肘。琳的这些层出不穷,每次都是洁白如新的毛巾,一定是在左郁不清楚的时候,得自圣地弓手公会。
擦汗,极其简单自然的动作,却丝毫不曾理会左郁到底有没有出汗。这还不算,那伴随着擦汗的动作,琳往往还会有如一个小妻子一般的异常贴心的表情,加上时不时冒出的一点温柔得几乎让左郁背皮发麻的低声问候,很多时候都让左郁感觉这到底是不是一种享受。
“萨德过来了。”
正紧咬着牙关,又要闭眼装做完全处于享受状态之际,琳几乎是吹气一般在左郁耳边说道。而这一个细小的动作,更是让左郁的神经一阵抽搐。
还好,萨德来了。
这个时候,左郁已经基本忘记萨德“仇人”的身份,而是实实在在当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人说最难消受美人恩,现在的左郁,无疑会高举双手赞成这个在以前根本未曾理会,现在却绝对当成真言的一句俗话。
睁开眼,左郁还特地用苦笑的表情看了看依旧缠在自己身边,距离绝对暧昧的琳一眼。从一开始,左郁就从萨德一些看自己的眼神中感觉到他应该是有着什么事和自己说,但碍于萨德一直不太正常的状态,他才没有以自己临时队长的身份,主动搭话。
琳笑笑,还是在萨德明显带着犹豫的步伐临近之时,稍稍远离了一些左郁。
左郁是随地坐着的,这时候也懒懒地伸了一下腰站起,迎上了萨德。
“有事?”
左郁面带着微笑,不管有没有临时队长这个头衔,他都会以这样的一副面貌和表情面对任何人。就算做不到微笑着动手杀人,但将一些心思很好地掩藏于心底,还是能够轻易做到的。
“能不能单独谈谈?”
萨德的表情有着明显的犹豫,这倒让左郁感觉到了些许好奇,也对他将要商量的事情有了一点兴趣。
左郁当然毫无余地的点头,同时以稍稍加了点表情的微笑向着琳示意。在这样的时刻,琳一般都会给足左郁的面子,还以微笑之后,盈盈离开。
“你运气真好。”
萨德微微一笑,却让左郁感觉有些诧异,他说的是琳么?
不过萨德也只是一提,便没了下文,似乎也只是随口说说。倒是刚刚离开还没走远的琳,在听见萨德的话后,脚步微微一顿,两人都看不见的面上,有着一下轻微的皱眉。
两人彼此一个短暂的无言,然后一起朝着队伍休息的地方靠外一点走去。确切的说,是左郁跟着萨德的脚步,像是散步一样向外走。
“你认识芬尼吧?那个冀望城的牧师小姑娘。”
良久,萨德才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淡淡开口。不过,问出的问题,却让一直耐心等待,保持着淡然心境的左郁,蓦然一惊。
芬尼?
这可是一个左郁一直隐埋在心底深处,轻易不能触碰的绝对敏感的字眼。因为这个名字后面的那个身影,可是左郁绝对心痛的所在。
虽然这种心痛,显得有些迟钝,但也就是这样的情景,才感觉异常真实、和残酷。
“认识。”
左郁强子镇静着回答,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有颤抖的征兆。
“她进来了。”萨德轻轻舒一口气,补充道:“她进入这里了,而且,还是以神殿候补圣女的身份。”
一时间,左郁基本已经忘记了维持面上的笑容。与其说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倒不如说在时隔几年之后,再次听到芬尼这个字眼以及她的消息让他一时根本不能反应过来。而几乎没有象样的有具体思路的脑袋,也根本没有将萨德所说的“神殿候补圣女”这个应该是异常刺耳的名头听进心里。
她来了?
她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
自己一个人被牵扯进来,还不够么?
左郁有着太多的想要放声大吼,甚至仰天怒斥的感觉。一直以来,他都将自己的一切遭遇当成是先前愚昧无知,错过许多以及失去许多的来自上天的折磨。他坦然面对,他生生承受,然而在这一刻,他知道,他错了。
而且错得离谱。
这个世界,或者说任何世界,都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转动或者停止转动。而命运这个捉摸不定的家伙,相对来说对于它管辖的每一个人乃至每一个生物,都是绝对公平的。至于把握得好不好,把握得多不多,则完全属于另一个层面的问题。
萨德看着左郁再也掩饰不住心里激动的隐隐有些抽搐的面容,余下的一些话也直接生生吞进了心里。其实,此时的他,比左郁更加了解、更加清晰这样的感受,作为神殿的一个彗星般的天才人物,他也正是因为感情问题,才没有在天才的基础上,迈出那关键的,始终卡住他更上一层的一步。
现在的左郁,已经在大多时候能够很好控制自己的感情。而现在固然激动,固然迷茫,但在萨德的等待之下,还是在片刻便收起了几乎激昂而出,完全爆发的感情,朝着萨德歉意地笑笑,自顾坐了下来。
“其实,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
萨德跟着坐下,缓缓开口。
左郁苦笑,虽然心里有些不愿,但还是轻声问出一句:“我们现在,不是朋友么?”
“你知道的,不是。”
萨德笑,有些牵强:“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想要成为朋友,很难。”
左郁沉默。老实说,在很多时候面对萨德,他都是带着仇恨之外的敷衍心情。现在若不是萨德提到芬尼,也大致如此。
人是种非常感性的动物,而一旦认准了一件事,便很难再有转圜的余地。左郁的性格其实有着天生的缺陷,尽管在数次突破之后,尤其是融合意念的记忆之后有了很大的改观,但在其根本依旧有着明显的缺陷。
就算,他一直刻意地依照着记忆中,古中国的“道家思想”来规范于自己的言行。
而敌人变成朋友,至少在现在的他来说,显然还无法淡然面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