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了东方语的来意,楮昱然既为难又心疼。看着为情所困的东方语,他语重心长地劝道:“你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是不是有些不妥?要知道青儿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姑娘。绕过她直接向她父母提亲,你就不怕到时弄巧成拙?而且你不是不知道青儿与阿睿之间的感情,这样横插一脚,可真不像你能做出来的。你…不会是魔怔了吧?”
东方语惨然一笑,声音有气无力:“我这是中了名叫‘高青’的毒,已经深入骨髓,再难拔除。只有得到她,才能让我彻底痊愈,恢复如初!然叔,您就帮帮我吧,我真的不能没有青儿。”
“即使这样做会让她恨你一辈子,你也不肯放弃?”
“是!再说…我们东方家的传家宝已经给她用了,她其实早就是我东方家未过门的当家主母才对。况且,从她跟南宫睿无媒无聘,私定终生就可看出,那小子是一点儿也不尊重高大叔、高大婶,也没把青儿放在心上。您说,这样的人适合青儿吗?”
深深的看了东方语一眼,楮昱然的神情有些意味不明:“你当初会痛快的将天山雪莲拿出来,是不是就料到有今日了?”见东方语张口欲言,楮昱然摆摆手:“你不要急着否认,也不用急着辩解,这当中固然有救青儿生命的想法,但也不排除你以此为条件的算计,我说的对不对?”
东方语一言不发,等于是默认了楮昱然的说法。楮昱然摇摇头,长叹一声:“子言,这个忙我不能帮也不会帮,因为就算你得到青儿的人,你也得不到她的心,你终究是不会幸福的。所以子言,听然叔一句劝,放手吧!别再纠缠了,如果你硬要一意孤行,后果可能是你无法想象的!”说着说着,楮昱然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话中还隐隐透出一股警告的意味。
毫不退让的跟楮昱然对视着,东方语态度强硬的说道:“然叔,本来还以为您是站在我这边的,没想到……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还是亲自上门去求高大叔和高大婶吧!想来他们应该知道谁才是青儿相公的最佳人选。”说完,竟是不管不顾的往门外冲去。
楮昱然急忙上前阻拦,嘴里大声说道:“子言,阿睿把青儿当成自己的命根子,是不容任何人染指的,你若非要如此,他会跟你拼命的。”
东方语一个旋身,让楮昱然扑了个空,神情冷酷的说道:“我堂堂宰辅,还怕他不成?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要我的命?”说罢,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看着东方语远去的背影,楮昱然心急如焚,忧虑不已。他立刻修书一封,让小厮送往大相国寺高青处,心里不住念叨: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东方语纵马狂奔,很快就从楮昱然所待的京郊回到城里。他没有回府,径直去了高家,却没想到扑了个空,高大山同张氏一起去参加户部尚书的晚宴去了。
怏怏不乐的回到府里,思量再三,东方语招来听砚,让他禀报高青这几天所做的事以及西境南宫睿的消息。
听砚瞅着东方语眉目间的厉色,小心翼翼地说道:“自从青姑娘以避灾星的理由住到大相国寺后,每天都会去庄子上待半天。因她周围有十几个不下于十三他们的高手,为了不打草惊蛇,十三他们也就不敢过于靠近,所以并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至于西境方面,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南宫睿本就是杀手出身,纵横杀手界这么多年,一直稳坐第一把交椅,要想从他身边打听点儿什么,必须迂回着来,所以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
胆颤心惊的回了话,听砚就做好了被责罚的准备。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东方语只是朝他挥挥手,让他退下,并没有勃然大怒的迹象。听砚下去后,东方语的脸上才慢慢浮现一丝阴霾,难看至极!
高青名义上住在大相国寺,实际多半待在庄子上。她现在又头疼又纠结,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东方语。因为如果不是东方语的天山雪莲,她说不定早已命丧黄泉,救命之恩本应相报,但若要她以身相许,她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现在,她又发现了东方语背地里的小动作,虽然情有可原但实在无法接受。
就在高青烦恼不已时,楮昱然的小厮来到了庄子上。等她看完楮昱然的来信和提醒,立马变得惊慌失措,郁气在胸。若东方语此时在她面前,相信她定会对他拳打脚踢,恶言相向的。手忙脚乱的收拾好行李,高青火急火燎的朝家里赶去。
归家后,在得知今日高大山和张氏去参加户部尚书的晚宴,并没有在府上时,高青稳定了一下“怦怦”乱跳的心脏,松了口气。但她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东方语好像孤注一掷,准备有所行动了。
战战兢兢度过一晚,第二天东方语没有上门,第三天亦如是。高青每天的神经都紧绷着,就怕他来个出其不意。然而,她没想到的是,东方语在经过深思熟虑,又得知她回家的消息后,直接去太府寺堵住了高大山,并将其拉到与知味居齐名的太白楼,把自己想娶高青为妻的心意全盘托出。
高大山初闻东方语对高青的心思,整个人像傻掉一样,简直无法相信。等他回过味儿来,才惊觉东方语说了些什么?以不可思议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东方语半晌,高大山支支吾吾的问道:“东方公子…你…你说想娶我们家的青儿?这还是袁老爷的遗愿?你不是在说笑吧?要知道,你可比我家青儿大十多岁呢!如果你成亲早,恐怕都会有像高柏那么大的孩子了,你怎么说自己早就喜欢上青儿呢?那时她还是个孩子吧?”
东方语想过许多种情况,就是没想到高大山会不相信他对高青的心意。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东方语真挚的望着高大山,语气诚恳、郑重:“高大叔,我没有骗您,我是打从心里喜欢青儿。您自己应该知道,青儿是个非常特殊的姑娘,她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能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合理分明,普通女孩根本不能与她相提并论。那样聪明、果敢的她又怎么不会吸引我呢?说句实话,刚开始的时候,也许我是将她当做妹妹一般,但时间一长,她慢慢长大,和她相处得越多,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兄妹之情慢慢淡化,渐渐转变成男女之情,到现在,我已是非她不可了!”
一番情真意切的剖白,让高大山慢慢接受了东方语喜欢高青的事实。但他没有马上给出答复,而是思考了一会儿,才对殷殷期盼的东方语说道:“这件事我得回去和内人商量商量。既然你了解青儿,就知道我还得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如果青儿愿意,我肯定是乐见其成的,你觉得如何?”
听到高大山准备回家问高青自己的意见,东方语急了,但他一时间又想不出阻挡的办法,眼看着额头上沁出了密密的细汗。心慌意乱中,他脱口而出:“其实青儿早已收下了我们东方家的信物,一朵天山雪莲,不信的话,您回去一问便知。”
话毕,无尽的悔意铺天盖地向东方语袭来,他心道:完了,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小人了?唉,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给自己当胸一拳哪!但他不敢在高大山面前露出半丝不妥,只好咬牙苦苦坚持。
这句话对高大山来说不吝于平地一声雷,太震憾了有木有?他没想到高青也像高兰一样,私定终身,胡闹乱来。作为高家的异数,他能接受高青有出格的一面,但那都是在她及笄以前。在他心里有着根深蒂固的坚持,那就是女孩子嫁人,必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于高兰同韩文谦的行为,他心中已颇有微词,但韩文谦是皇上,他自然不好也不敢说什么。可高青和东方语呢?他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然而高大山刚想义正言辞的教训东方语几句,转念想到过逝的袁天刚,他稳定了一下情绪,看着东方语说道:“我回去找青儿问个清楚,你们的事以后再说。”接着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这样的态度把东方语搞得莫明奇妙也忐忑不安,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的“坦白”会让高大山气得这样厉害吧!
高大山气呼呼的回到家,不明所以的张氏还以为他在外受了气,高青也有些摸头不知脑,还笑嘻嘻的宽慰他,说如果真有人给他气受,她就要那人好看!
殊不知高大山面沉如水的看了高青一眼,只把她看得心下惴惴,不安到了极点。等他屏退随侍的所有人,只留下张氏和高青,才力持平静的朝高青问道:“今天一下衙,东方那小子就把我拉到太白楼,他说他想娶你,而且你早就收了他们家的信物,这些是不是真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