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华看着眼前沉着、冷静的高青,纳闷地问道:“青儿,你不去看看二伯吗?”
“二姐,你看看我这副小身板,觉得我去了有用吗?何况现在有干爹和石头哥在,我想二伯应该没有大碍。你先跟我去干爹家找二伯娘她们,好不好?”
“那二伯他们怎么办?就这样把他们扔在这里不管吗?”
高青狡黠一笑:“常掌柜那样的人,自然要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与他打擂台才行啰!唉呀,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二伯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保证,好不好?行了行了,咱们先走吧!”
出于对自家小妹盲目的信任,高华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跟着高青翻墙而过,朝王存银家走去。
就在高青和高华踏进王存银家时,高大成的铺子前,许渊带着陆大及七、八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出现了!看着将铺子围得密不透风的人群,以及好几个在人群里“架秧子”的人,许渊眼神一闪,眸光一利:常百川为了对付高大成,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好在公子早有安排,否则还真会被常百川那厮得逞!
正想得入神,旁边一个有礼的声音响起:“许掌柜,您来了!小子颂贤请了!”
许渊回过神,露出一丝微笑:“颂贤来了?一起进去吧!”
“好,您先请!”
许渊点点头,示意那几个家丁上前开路。人群里也不乏眼尖的人,一看到许渊,知道他便是镇上知味居的掌柜,立马不由自主地让开道路。于是,许渊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高大成铺子里。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罗颂贤一下子便将铺子里的情形尽收眼底。
只见聚福楼的常百川捋着山羊须,悠然自得地看着脸色苍白、双拳紧攥的高大成。高大成身边是气得青筋直露的王存银。宋石头正与几个虎视眈眈的小厮无声地对峙着。
许渊人现声出:“哟!这是在干什么?上演全武行?咦,这不是常老掌柜吗?您怎么也在这儿呀?这是来吃豆皮还是……?呵呵,没想到您老也会纡尊降贵地到这个小店里吃东西呀!”
常百川瞥了眼许渊,心里想到:哼!终于将狐狸尾巴露出来呢?打量着我不知道这高大成与你们知味居的关系?可是你有“大树”,我也有“大腿”,咱们半斤八两,就看今日鹿死谁手?
想到这里,常百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能来的,老夫就不能?况且,这开铺子的人可曾经是咱们聚福楼的‘梁上君子’!我不来恭贺一番,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梁上君子?常掌柜搞错了吧!自从高老板在镇上做生意以来,一直品行端正,做出的吃食也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怎么看也不像您老口中的‘梁上君子’呀?您认错人了吧?”
常百川面色不善地看着为高大成开脱的许渊,苦口婆心地劝道:“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许掌柜可不要被他的忠厚老实相给骗了,否则如我们一样吃下大亏再来后悔,就为时已晚了!”
瞧常百川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恶心样,许渊心里反感之极,面上却是恰到好处地现出一脸的惊色:“啊?您老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我竟一点儿也听不懂呢?”
装,装,你就给老夫装吧!有你哭得时候!常百川暗暗腹诽,脸上却做出一副悲切的样子,手指高大成厉声说道:“就是他,当初不仅将我们上延镇聚福楼的银钱偷盗一空,还把我们正要上市的新料方子也顺手牵羊,如今更厚颜无耻地用那个新料方子做起了生意。许掌柜,我们真是悔不当初啊!当时看他可怜,就大发慈悲地放了他一马,哪想到他竟会恩将仇报,用我们的东西来为他自己谋利!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应该人人得而诛之?我又该不该来向他讨一个公道?”
话音一落,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
“哎呀!没想到高老板是偷了老东家的秘方才开起了这个铺子啊!”
“这老东家也太仁慈了!这样的贼子就应该把他抓去见官才是!”
“没想到咱们每天吃得竟然是一个贼人做的东西?想想都觉得作呕!”
“看着挺老实厚道的一个人,竟然会是贼偷,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看,应该将这厮送官究办才是,免得让他祸害乡里,将咱们青石村的名声都搞臭了!”
“怎么他们高家竟出些不要脸的人呢?是他们家的风水不好吧?”
罗颂贤冷眼听着围观大众的说词,心里充满了讥讽与不耻。而且,在他看到人群里幸灾乐祸的高元举、高时文以及其他青石村的村民时,心里的寒意是越来越盛!他一定要帮青儿好好记下今天的一幕,认真看清这些人的嘴脸,到时才好收拾他们!
许渊听着人们越来越烈的议论声,面上却无丝毫慌乱之色。只见他向前一跨,先是冷冷地将围观的人群看了一眼,接着才对上常百川阴鸷的目光,凉凉地说道:“常掌柜此言,恕渊不敢苟同!您说高老板用的是聚福楼的新料方子,您有证据吗?红口白牙,人人都会,如果我说是您觊觎高老板手里的秘方,您会作何感想?”
常百川冷笑一声,反驳的话脱口而出:“我们聚福楼用得着觊觎他吗?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们聚福楼相提并论?不过,看许掌柜替他出头,难道你知味居与这厮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吗?否则你又怎会处处替他说项,与我针锋相对!啊,老夫差点忘了,去年年末以来,你们知味居可是推出了不少的新式菜肴,口味独特,莫非……?”
许渊眼中寒芒稍纵即逝,终于要鼓对鼓锣对锣啦?微微一笑,他手掌平摊,往常百川面前一递:“证据?”
常百川老神在在,往人群里一颌首,只见高元举、高时文大步流星地向铺子里走来。高大成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盯着先是洋洋自得,接着却卑躬屈膝的两人,漫天的悲凉几乎将他整个淹没!此时的他面无血色,身体几乎全都靠王存银支撑,但他却咬紧牙关,死死地盯着高元举和高时文的一举一动,像是要把他们刻到骨子里一样!
高元举和高时文一起向常百川作了个揖,接着便面向人群,痛批起高大成的不孝、自私乃至获得秘方后的炫耀和大言不惭,直把高大成说成了一个卑鄙无耻、见利忘义的小人!
高元举和高时文在那里说得口沫横飞,常百川听在耳里,感觉浑身毛孔扩张,通体舒泰。他倒要瞧瞧,有了这些至亲之人的作证,他们还有何话可说?不过,看向泰然自若的许渊,他又有些纳闷,为什么对方看似毫不紧张呢?难道他们还能反戈一击不成?
马上,常百川的想法得到了验证。只见他们聚福楼的账房张一水分开人群走了出来。他并没有走向常百川,也没有面对许渊,而是站到高元举和高时文面前,义正言辞地说道:“我真替高老板感到不值!他怎么会有你们这样仁、义、礼、智、信皆无的亲人?不但下作,而且无耻!张某与你们站在一起,都觉得肮脏不堪!”
然后他面向人群,气势凛然地大声说道:“我是聚福楼的账房张一水,大家都应该认识我才是,今天我是特意来为高老板作证的。据我所知,当初在上延镇,高老板根本就没有偷过我们聚福楼的银钱,而是另有其人。那个人就是现如今卷款在逃的刁掌柜。并且,我也没听说聚福楼有什么新料秘方,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偷盗一说。今日常掌柜会来诬陷高老板偷了秘方,只不过是常掌柜设的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高老板手上的新料秘方。在这里,我想告诫大家,千万别冤枉了好人,错信了坏人呀!”
如果说张一水的出现让常百川吃惊,那他这一番话就是让他骇然了!他没想到,自己找出高大成的亲人来作证,对方就让他们聚福楼的人出面澄清,这不吝于是明晃晃地往他们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此时的常百川再无先前的智珠在握,而是面沉如水,像一条毒蛇一样阴冷地盯着张一水,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机。
许渊一个错身站到张一水面前,脸上笑得像弥勒佛一样,淡淡地开口说道:“常掌柜这是干什么?恼羞成怒吗?唉!您这可不厚道呀!不是说慈悲为怀吗?连高老板“偷盗”一事曾经都能轻轻放过,难道还要为难一个说真话的人吗?”
张一水的做法实在是出乎常百川的意料,但他经历风风雨雨几十年,早已是身经百战。听了许渊的话,他立马敛下了眼中的杀意,收起惊愕,冷笑一声,朝许渊拱拱手:“多谢阁下赐教了!咱们走着瞧!告辞!”
“呵呵,常掌柜慢走,不送!”许渊笑得是意气风发,怎一个爽字了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