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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点状止血

现代神经外科手术开颅时需要钻骨孔4-6枚,尤其在颞叶极部也发现了少量不凝血时,都是做大骨瓣血肿清除。

卡维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

谢巴斯托颅内出血不算少,从额叶已经蔓延到了颞极。从范围看,血肿已经压迫了脑组织,必须切开骨瓣把积压的血凝块去掉,才能让脑组织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但卡维缺乏切割颅骨的工具——开颅铣刀。【1】

其实除了开颅铣刀外,他也没有高速磨钻、头皮夹、皮瓣固定勾、骨膜玻璃器......想要在这个年代开展神经外科手术确实太难了。【2】

不过比起后面这些东西,铣刀确实更重要一些。

在手术开始之前卡维就考虑过这种情况,在铣刀已经成为各大医院神经外科标配的时候,现代年轻的神外医生很少有见过早年间开颅的操作器械和方式。

就连卡维自己也有些澹忘了。

现代医院的神经外科开颅都是电动气钻开孔,然后由铣刀做切割,省时省力省心。但总有一些发展中国家或者贫困地区的医院没有这些东西,他们只能选择更古老更廉价的切割工具——线锯。

比起铣刀,线锯要麻烦得多,因为没有类似铣刀保护鞘的保护措施,在穿越颅骨下端时很很容易损伤硬脑膜。

卡维确实在手术剧场的好几个器械箱里找到了这种线锯,以及可以将它导入颅骨下的金属导板。至于技术方面的问题,他以前其实也用过,只是在国家强大后渐渐不接触了。

现在器械勉强够了,就是手术操作步骤过多,会大大拖延手术时间。时间拖得越久,出血概率就越大。其实只要涉及到大骨瓣开颅,术中出血和脑损伤就要被提上卡维的预防日程。

尤其硬膜下血肿本身就出血严重,清除血肿之后还要面对如何准确凝血的麻烦。

在处理硬膜时,还会因为各种因素造成硬膜外出血,所以提前止血变得尤为关键。

就像当初切除子宫时一样,在做切割之前,先结扎掉主要动脉血管,再加上垂体提取液的止血效果,会极大地降低手术风险。

现在卡维手里没有垂体提取液,结扎大脑的供给血管显然不现实。毕竟脑子和子宫不同,血管本来就埋在颅骨下方,卡维要做的也不是切除脑子,没有操作空间。

怎么办?

面对极有可能会出现的大量出血,卡维选择了与鼓风机、水蛭一样的路数,19世纪特有的处理方式:“主宫医院有控制头面部出血的止血带么?”

“止血带......”佩昂看了眼看台上的主任,说道,“我记得有一根止血头带,应该还在仓库里。”

“快去拿来。”卡维又想起了一些在市立总医院见过的开颅工具,“正好去看看还有没有咬骨钳,钻孔+线锯之后还需要剪掉下方的骨板。”

“......”佩昂点了点头,但是人却没动,“卡维医生,我要是走了,这儿可就没助手了。要不让.......”

刚要开口,他便看到外科病房里唯二的两位护士都在忙着工作。

一位负责鼓风机+心率和呼吸频率的监控,要是呼吸频率太低太浅她就得往病人身体里打气,防止缺氧。同时还得时刻汇报心率,以防手术中出现意外。

另一位则要处理水蛭,虽然未必能用到,但却关系到术中可能出现的大出血,依然很重要。

两位护士不能动。

“还是你跑一趟吧。”卡维扫了眼周围,确实没人可用了,“总不见得让病人和他们的家属帮忙,就算我们好意思,他们也没权限进仓库拿东西。”

“那助手......”

卡维看向塞迪约:“不知道教授有没有兴趣下来帮个忙。”

......

从谢巴斯托进入主宫医院开始算起,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

这里包括了在病房时的鉴别诊断,护士和佩昂不断完善的准备工作,以及手术前期的钻孔探查。在19世纪的医疗背景下,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十分高效了。

可这些忙碌的工作在外人眼里却好像是无用功,反而徒增了他们的焦虑心情。

身为巴黎警察局的局长,来看望他的不只有家属,还有其他人。

里面好些是警察局的下属,也包括化装舞会的发起人剧院老板,以及一起参加化装舞会的银行行长、爱德华。等明天消息传开后,来的人可能就更多了。

刚开始他们只认为谢巴斯托是喝多了,毕竟老酒鬼,懂得都懂。醒过来吐上两口,休息一晚就会好的。

可等他们到了医院才知道,原来谢巴斯托后脑的撞伤才是关键。

病情的发展超乎了他们的想象,人一直都处在昏迷的状态。家属对卡维的判断一度起疑,好在爱德华和银行行长出面,才暂时稳住了场面。

可惜这种稳定只是暂时的,从他们的说话语气中就能感受到。

“没想到手术竟然不是塞迪约教授做的,甚至于他都不知道会有这台手术。主宫医院的管理怎么会如此不堪?太让人费解了!”

“母亲,也别怪教授,最近两天他手气不佳,一连两台手术都失败了。听说还死了个病人,直接死在手术台上的那种!”

“这样啊......可如果真是这样,换人也得是凯文医生吧。”

“他在全力冲刺半个月后的外科技术大赛,暂时不在医院。”

“那其他人......该不会都在准备这东西吧。”

“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他们焦急地等在手术剧场外,在月光和油灯下讨论如此重要人物的手术为什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奥地利年轻人在主刀。同时他们也希望能从布满了血腥气的手术剧场里听到些好消息,至少得来个人说一说谢巴斯托是不是还活着吧。

可黑漆漆的大门开了关,关了又开,先是护士,然后是佩昂,还有其他帮忙的病人家属,来来去去那么多次,愣是没人能给个说法。

他们说的最多的就是“等着吧”、“还没好”、“我们也只是帮忙搬东西”、“我也不知道”之类的话,要不是爱德华在旁拦着,谢巴斯托的两个儿子可能早就按捺不住了。

“爱德华先生,您能肯定这家伙的手术一定能成功?”

爱德华心里也没底,无非是情急之下的说辞。

卡维的手术确实一直都很成功,就算病人情况再不济也不至于让人死在手术台上,这也是他能站在这里和他们周旋的前提。但现在他搞的是开颅,几乎没人能多少人能活下来的开颅手术。

大西洋对岸的美国南北战争刚打完,开颅手术直接死亡率超过60%,剩下那一小半里的大部分人则会在术后两周内死亡。

他实在不知道,如此给人打包票到底是福是祸。

母亲调侃道:“别开玩笑了,来奥斯,轻信别人也得有个限度,手术这东西怎么可能做到一定成功的。”

“是啊,就算是塞迪约教授的手术,也还有30%以上的死亡率。外科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上手术台的没几个有好下场。”

“得了吧,波罗多。”年纪长了两岁的来奥斯没理睬母亲,而是瞥了自家弟弟一眼,“现在说这些话又有什么意义,刚才进手术剧场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

波罗多被说得瞬间没了声音,但这并不表示他没有回应:“刚才可是母亲说信任主宫医院,我当然得尊重她的决定。”

“那会儿我怎么知道会是个奥地利人给他做手术?!”

来奥斯越说越激动:“所以,既然手术那么危险,那还等什么,从进去把父亲抢回来不就行了......”

说罢,身材魁梧的大哥就准备上去砸门。谁知大门突然被人打来,沙包大的拳头差点锤在了佩昂的脸上。

佩昂一时间没看出他要干嘛,身上肩负重担,也没多想,以为只是想敲门而已,便说道:“你们能不能安静些?手术马上进入关键阶段了,现在由塞迪约教授接替我的位子。你们应该了解他,他对手术环境要求非常高。”

佩昂只是个普通的外科医生,资历根本没办法和塞迪约、凯文这样的教授副教授相提并论。但能在主宫医院工作,非富即贵,佩昂头上就挂着男爵的头衔。

在贵族式微的今天,男爵的能量极其有限,但长时间的烙印仍然让人对贵族忌惮三分。

“好的,佩昂医生,我们会注意的。”

佩昂叹了口气,本想向他们多解释两句,可一想到卡维要的止血带,又不敢浪费时间:“手术很困难,但卡维医生和教授都在努力,还请稍安勿躁。”

“好的......”

爱德华看着母子三人,以及在旁看戏的其他人,越发意识到今晚这台手术对自己的重要性。

他和卡维早就不是单独的个体了,在巴黎这片热土上,他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共同体。成功了,他说不定能回巴黎升迁。失败了,大不了继续待在维也纳做自己的驻外大使。

思考得有些简单和一厢情愿,但现在要的就是这种热血直冲脑门的感觉。

“诸位,请一定相信我,相信将卡维从维也纳带来巴黎的我的话。”爱德华一嗓门拉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一直都是卡维医生的担保人,他的手术确实和我说的一样,从没有失败过。”

此话一出,众人也不知该笑还是惊讶。

“爱德华先生,你这话就像在说卡维先生能在天上飞一样可笑。”

“母亲,你也太不了解这个世界了,人类早就有热气球了。”

“是么。”

随着周围响起的一些零碎的笑声,众人并没有把爱德华说的话放在心上。外科技术确实在发展,人类也在大跨步向前走,但要说一位外科医生能做到不死人,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热气球也只是随着气流升上天空而已,远没有达到飞行的目的。”波罗多根本不信爱德华的鬼话,但出于对外交大使的基本尊重,他在措辞上还是保持了克制,“卡维医生如此年轻,怎么可能强过塞迪约教授。”

“是啊,如果一个20来岁的年轻人随随便便就超过了全法国最强外科医生,那所谓的外科中心就全成笑话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

“那是你见到的事实,不是我们认为的事实!”

就在爱德华试图舌战众人的时候,大门忽然又被人打开了,急冲冲跑出来的正是刚才带着鼓风机的护士:“让让!都让开!

!”

如果说佩昂还有男爵头衔傍身,即使身份越来越不值钱,也能得到这些人的尊重,那这位出身底层的护士就完全没有这种机会了:“你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资格推我?”

“我......”

护士也似乎受到了血脉上的压制,一脸想要爆发但又无从使劲的样子。她再三思量之后,还是决定不告知实情,骗他们一时是一时:“手术用水不够了,我现在要去烧热水,能不能让条路出来。”

来奥斯后退了半步,用手拍了拍被护士碰到了胸口:“烧水你急什么?”

“手术急着要用呢!”

“真是受够了!急着要用也不至于这么冒冒失失吧,这样还怎么做好护士的工作!”

护士根本不想和他们多说这些废话,让过他们直接向病房奔去。逼着她离开手术剧场的并不是什么热水,而是另一件天大的大事。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去病房仓库看看还有没有多余的ya片酊和喷壶。

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用尽的力气似乎又源源不断冒了出来,支撑着她不停向前奔跑。

一边向前跑,她嘴里还一边忍不住喃喃着:“太疯狂了,这台手术简直太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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