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益州军顺江而下,来速极快,所幸自益州至江陵有非常远的路径,敌军早早被我军探子发现,而且两军探马有过小规模的交锋,互有损伤。”
“现在益州军也知道他们暴露了行踪,行军更加小心,没有对我们发起大规模的进攻。”
项阳不屑地道:“如此畏首畏尾之辈,学别人玩什么偷袭?既然没有胆子,何必跑来耽误我们的时间!”
项阳对于所谓的益州军还真没放在心上,他真正气恼的是因为对方的进攻,影响了大凉军的兵力与物资调派,拖延了进攻扬州的时间!
没错,赵英确实是掌控着益州大部分的地盘,成为少有的已经全控一州之地的大诸侯。
这方面,就连徐凌风与袁立地无法与赵英相比,他们分别在扬州和徐州还有一方诸侯与之对抗呢。
但是,项阳很清楚益州的真正形势。
赵英这个所谓的益州霸主,其实只是掌控着最核心的几座城池与交通要道,从地图上看,他们掌握着极大的地盘,几乎赶上大凉王朝现在的实控领地了!
没错,大凉虽然已经完全掌握了并州关中汉中等地,但因为他们只是掌握了荆州北部,从领地面积上看,几处加起来才能顶得上“虚胖”的益州。
但若是以人口进行对比的话,那益州就完全不够看了!
再加上益州多山路,多土著部族,他们绝对不会服从赵英的统治,而赵英得势全靠着依靠益州坚城打防守反击才能得手,他根本无力翻山越岭地向不服从他的山间部族等主动征伐。
不要以为益州是他的地盘,假如他要进攻那些倚山而守的势力和部族,那就是绝对的“客场”作战,一定会被人家耍弄得团团转,有再多的兵力也没用。
所以,历代的乱世之中,所谓的益州掌控者,其实都是“虚胖”,根本无法掌握多少兵力。
而且益州之兵擅长山地作战与弓射,作战意志也还算不错,其他方面其实是比不过朝廷正统大军的。
项阳粗略估算一下,现在赵英的实力,大约也就相当于半个荆州而已。
若只是打防守作战,其实靠着江陵一郡之地就足以对抗益州的远征军。
只不过项阳自己也清楚,他确实在征兵方面太省了,现在江陵驻守的兵力其实根本就不符合江陵这个大郡的“实力”,而且还要分出一定的精力注意荆南四郡,所以他必须要领军回援。
好在现在大江已经完全落入他们的掌握之中。
在广陵之战中,扬州水军再次遭到重创,虽然他们依然有非常多的江船数量,但已经不敢四处出击,只能远远地避开大凉军的战船队,更别说想深入荆州水域捣乱了。
项阳淡淡地道:“我没时间跟益州军多浪费时间,他们既然是远征而来,想要维持庞大的物资供应,我料其进军只能沿着大江而行吧?”
“陛下神算,敌军正聚集于高青渡口,以那里为基地向前试探进攻。”
项阳点头道:“立即集结大军,水陆并进,提前进攻!”
“益州军明明已经暴露行踪却还想要进犯江陵,那我们就让他明白,大山以外的世界可是不同的啊!”
轻兵快行,趁夜突袭现在已经是大凉军的家常便饭了,而且在荆州与扬州作战,他们还学会了水陆配合,正好针对远征而来的益州军。
益州军主帅劳鹏乃是一员以谨慎出名的将领,否则他也不会拖延成这个样子。
问题是,他们与益州以外的敌人交手太少了,根本没有足够的防备。
益州水军布置在水面外围进行警戒的船只实在是太少,更没有夜间巡航的经验。
项阳专门挑选了拂晓时分,天亮之前的时间行军到了高青渡附近。
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益州军发现水面之上隐约有一支船队,甚至当场蒙住,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敌袭,而是想先确认这支船队的“身份”。
陈飞岂会理会他们,下令水军加快速度,快速向着渡口港口驶去。
这下子,傻子也能感觉到不对劲了,他们一边吹号角示警,一边疯狂地向这支船队集中,想要阻击他们片刻,给岸上的军队争取准备时间。
然而,此时在岸上,益州军也发现了奇袭而来的大凉军。
他们同样是趁夜行军,借着夜色的掩护前进到离益州军大营二十里的距离之上,进行休整饱食之后,他们继续前进。
天色发亮之后,益州军的探马才刚刚派出军营,在半道上就看到了大凉军的军队。
“快!敌袭!”
探马傻眼了,反应过来之后立即掉转马头,疯狂地向着大营飞奔。
大营里的哨兵们还纳闷呢,怎么这些探马刚刚出营就回来了,就算是想偷懒也不是这么过分的呀。
等他们离得近了,才能听到隐约的呼喊,哨兵们大吃一惊,立即通知自家主帅。
军情紧急,他们还不至于视为儿戏,给益州军争取到了少许的准备时间。
问题是现在天色才刚亮呀,益州军甚至还没来得及埋锅造饭啊!
所有军士刚刚从帐篷里爬出来,连饭都没吃,就已经要准备迎敌了。
“快,赶紧集结!敌袭!”
益州的几位将领,还是有一定的领兵作战经验的,知道敌军能在这种时候发起进攻,那可是有准备而来呀,必定又快又急,来势不可小视。
他们这里说是扎下的大营,但是当初所有将领都不认为大凉军会对他们展开反击,所以扎得很仓促,根本算不上牢固更没有层次纵深,无法应对敌军的突袭呀。
也不能怪他们,军情所说,大凉军在江陵分明没有多少军队,焉敢反击?
就在这时,他们发现大江之上同样响起了敌情警报,这下子吓得所有将领头发都竖起来了。
大凉军好狠呀,水陆并进,这是根本不给大家活路呀。
益州军两边都不能放呀。
他们有大量的物资堆积在港口临江之处啊。
不是他们太过大意,而是不得不为之。
益州军可是一支远征军呀,他
们的目标不是在这里长久驻守,而是随时动身继续向着江陵逼进的!
他们若是把物资从船上卸下来,然后再运到陆上的大营,那倒是够安全了,可是他们若是继续向东行军呢?又要把物资运到港口码头再装上船?
其中需要耗费的体力与时间都是不可承受的。
这种情况也早就在项阳的预料之中,水军出击,第一项任务就是袭击港口把那些物资毁掉。
如此一来,大凉军将立于不败之地,不论后续战果如何,益州军所谓的“远征大计”都不可能继续进行了。
此时的益州水军,还抱有万一的希望,他们并不知道,正在疯狂向中间聚集的水军船只,在大凉军看来跟送死没有区别。
“等他们靠得再近一点,沉住气!”
陈飞冷笑地看着周围的“飞蛾”,冷酷地下令。
益州军的船只分散在各处,阵型也不算密集,哪怕他们进行覆盖式轰击,能取得的战果也很有限。
而他们的船队看到情况不对,一定会四散而逃,那样根本无法将之击沉。
他们的目标只是港口,不可能分兵进行追击的。
果然,益州军是无法沉住气的,他们靠近到了与大凉水军接近一箭之远的射程,这时大凉军的投石机率先开火!
数以百计的炸药石弹从天而降,对准敌船较为密集的地区进行轰击。
益州军以前可是没有经受过炸药威力的呀。
他们虽说也听说过荆州之战与汉中之战的战况,不过都是道听途说,认为其中多有夸大之语。
益州军有心防备着大凉军的炸药武器,却认为他们只会在陆战中使用,不太可能连水军也能使用吧?
第一波炸药齐齐炸开,不但炸烂了他们的战船,也炸烂了他们的意志。
如此声威,即使是天公发怒他们也没有见识过呀。
“快跑!”
一时间,主持水战的将领头脑中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唯一闪过的念头就是趁着大凉军没有追击的时候快跑。
不过,有许多的战船虽然没有直接被炸沉,却受到爆炸的波及,船身与人员损失非常严重,极大地影响了他们的船速,这样的战船,在江面上就是大凉军的活靶子呀。
陈飞冷笑,一切都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啊。
本来港口内部,很多弓箭手已经做好准备,要与船上的大凉军进行对射,但是江面上爆发的这场大战,直接把他们吓傻了。
这怎么打?
哪怕他们不畏惧那如雷的巨响,他们的弓箭在射程上也远远无法与大凉军的投石机比呀。
他们自己在行军之中其实也带着投石机,然而谁会在行军的过程中,把这玩意儿架在临时的港口上?
以战船的靠近速度,现在再想要拉出来也来不及了。
问题是,现在他们该战,还是该逃?
大凉军的战船替他们作出了选择。
当靠近到射程之内时,他们直接放出炸药石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