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有件事要你火速去办,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谷天祈一脸隐忧的吩咐。
“主子,你尽管吩咐,奴才万死不辞。”陆英正色回答。
傍晚,一匹快马、一袭黑影夜奔出城。
伴着晨钟,谷天祈起了个大早来到校场上来寻唐四翰。唐门虽说是毒门世家,却并不仗着毒功不思进取,对于练武之事不曾有丝毫怠慢,每日别院所有人等伴着暮鼓晨钟在校场上比试,少不得一番热闹景象。
“寒医忧心忡忡,想来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是不是别院的厢房睡得不习惯?有什么怠慢之处不必客气!”见来人,正在指挥下人操练的赵坛主迎上来询问。
谷天祈颔首微微一笑,等到比试告一段落才朝大汗淋漓的唐四翰问,“唐兄,那贼人现下可有着落?”
“那小贼原是这一带有名的梁上君子,道上人称酒财神,嗜酒如命,又擅长易容之术,故而行踪不定,打听到他的消息尚不算困难,若是想捉他恐怕难于登天了。此虽然人武功不入流,却练就一身好轻功,就连江湖上一流的高手也追不上他,因此官府重金悬赏了许久,也不曾有人捉住他。”唐四翰从校场上跳了下来,在婢女捧着的铜盆里洗了把脸,将四散在潞州的伙计打听来的消息如实说了遍。
“既然捉不到,我们不如等鱼儿自己送上门来。”谷天祈脸上浮现欣喜之色,冲着唐四翰狡黠一笑,“世人大多知道唐门善制毒,多年前我曾无意得知唐门的二掌门并不喜毒理,酷爱酿酒,被宫廷聘用至今,有仙酿酒王之称,美酒之事对唐兄来说应该小菜一碟吧。”
“看来寒医的如意算盘是打到我唐门上了。”突然,唐四翰瞥见校场围墙窗口出闪过一身着大红色衣裙的女子,迅速跳下练武台,说了句“我会尽快办好”,便从校场侧门匆匆离去。
“四翰哥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赵岚茵出现在校场的正门处,放眼望去并未觅得唐四翰的身影,随手抓住身边一名小厮,气急败坏的问,“四公子呢?”
“四公子有事处理,所以提前走了。”小厮自认倒霉,很用心的找了个借口,低着头战战兢兢的等着她的怒吼。
“啊——气死我了!混蛋,滚一边去!”赵岚茵娇呵,推开小厮,怒不可遏的跺脚。小厮猝不及防,撞上随行端着点心的婢女,点心茶点打翻在地。
“没用的东西。”赵岚茵回头咒骂了一句,带着怒气风一般的离开校场。校场上众人暗暗虚惊,连日来,四公子都会赶在她送茶点之前离去,躲避之意大家都心知肚明,唯有这脾气暴躁又傲慢的大小姐没发现。
一日后,唐门别院用桂花琼脂佐鲑鱼宴请潞州知府刘延庆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桂花琼脂是皇宫佳酿,除了皇亲国戚以及皇恩赏赐,寻常官宦人家本是没有此殊荣饮此酒的。只因唐二掌门是官拜四品的酒酿司掌司,官职虽然不高,却备受皇家恩宠,皇上特准许唐门可以每年自酿此酒十坛享用的。潞州知府看在唐掌司的面子少不得要前来赴宴,但究竟是猎奇之心多些还是不忍驳唐掌司的面子,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唐门大摆筵席宴请潞州知府的消息在一天之内传播的人尽皆知,而桂花琼脂被传言一遍又一遍的褒赞,只怕此酒早被传诵的堪比天宫美酒神仙佳酿了。
傍晚,别院一改往日清静,张灯结彩,恭迎刘知府大驾。大约酉时一刻,一顶软轿停在了别院的正门口,刘知府在众人的恭迎下入了席。
“素闻唐门潞州别院赵坛主的掌上明珠乃是武艺双全的大美人,今日如此盛宴,怎不见美人芳魂倩影?”刘知府环顾宴席各座,眯起眼睛色迷迷的问坐在主席的唐四翰。
“江湖女子比不上大家闺秀,实在是不登大雅之堂,恐惹大人嫌隙,故而不曾让岚茵妹妹出席。”唐四翰虽明面上并未对其表现厌恶之色,心里却极其憎恨他的色心不改,暗暗庆幸并未让府内那三位绝色美眷出席。
“刘知府事务繁忙,四公子特意请来潞州最好的名伶艺妓,为大人献上歌舞一曲,请大人好好欣赏。”见他提起宝贝女儿,赵坛主也是心头一惊,连忙将话题转了开去。
宴席上一片歌舞升平,而此刻除了刘知府趁机调戏前来上菜婢女,乐在偷香,并无人醉心宴席,众人皆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静等着酒财神的到来。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一件众人尚未料及之事在有心之人的挑弄下猝然发生了。
“倚剑,听说刘知府偶然间得了条玉石吊坠,四翰哥哥现正在府邸宴请他示好,准备趁机做个交换换取吊坠,这么大场面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赵岚茵故意站在茯苓门口,大声的同身边婢女高谈阔论,似是有意引起她的注意力。
“这么盛大的宴席,小姐自然要去看看了,听说那玉石吊坠跟茯苓小姐被贼人偷去的那枚差不多呢。”那名叫倚剑的丫头对着房门回话。
“什么样的吊坠?”茯苓在房门另一侧听得真切,焦急的问。
“不就跟你的那枚一样喽,想知道就亲自去看一眼嘛。”赵岚茵不耐烦的说。
“我,我出不去。”
“哎呦,小姐倒是忘了,寒医疼惜茯苓姑娘,不忍她见风受寒,所以让她安生呆在房内静养呢。真可惜了,不能再跟玉石吊坠再见一面,恐怕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见了。”倚剑话里藏话,暗暗讥讽。
“你这话什么意思?”茯苓追问。
“我听人说刘知府十分喜欢这玉石吊坠,准备把它献给当今皇上宠妃,这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后岂能常人说见就见的。”赵岚茵示意她将耳朵附在门缝处,悄声对她说。
“你们能不能放我出去?”思索了一会,茯苓轻声问。
“区区一把小锁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我们并没有必要费这力气。倚剑,走吧,我们到宴会厅看看去!”
“别,求你了。”茯苓哀求道。
“好吧,谁让我心肠这么好呢,倚剑,把门破开吧。” 赵岚茵背对着她,嘴角轻扬起一丝丝笑意。
“谢谢!”见她愿意帮忙,茯苓由衷的道谢。
砰的一声——门开了,茯苓正准备向宴会厅跑去,被站在门口的赵岚茵拉住了衣角,“哎,你就这样去?多寒酸啊,听人说刘知府极其注重礼节,你这样素净恐怕会惹他不开心,那样岂不更难讨要玉石吊坠了吗?”
“谢谢你提醒,我这就进去换一套。”茯苓见她说的有理,转身回房梳妆打扮。
“小姐,搞定一个了!”倚剑跟主子递了个眼色,窃喜道。
“小声点,死丫头,小心被她发现了。”赵岚茵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出院子才小声说,“走吧,我们回房歇着,派几个伶俐的丫头跟着她去赴宴,随时汇报宴席形势。今夜恐怕要有好戏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