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几个时辰推敲,李将军挟持秦溪这事已成定局。
“若不出所料,今晚李将军便会行动。”
船头,郭策握着秦溪的手,温言笑说:“离开居安时我与你师兄安排好了皇城守卫,并传信秦家军逆流而上接应秦家商号。溪儿,待咱们将那李将军一网打尽,押着他们去北峡谷做苦力。策哥哥给你修建一座比南朝皇宫雄伟华丽的宫殿如何?”
“比皇宫雄伟华丽的宫殿?”连桑似乎忘了自己还跪着,一脸喜气:“大人你这个法子好!”
郭策冷眼一睨连桑,一张绝美的脸上尽是不悦:“让你说话了?”
连桑:“……”
胡洲难得见到连桑吃瘪,呵呵笑了两声。
“不好。”秦溪微微一笑,抬眼看着师父好看的面容,目带向往地说:“听罗兰讲,北疆秋冬日虽则寒冷,春夏的风光却是极好的。我想去北疆,我想同罗兰说的那般,躺在绿油油的青草上,畅看碧海蓝天。”
“看什么看?远了你又看不见!”郭策不高兴了,蹙着一对剑眉,说:“我是你师父,自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事你听我的!我们就去北峡谷!”
去北疆?开什么玩笑?!这西梁太子颇有城府且狡诈诡辩。他和秦溪若想此刻拿下北疆,除非让西梁太子以为事情在他掌握。想让西梁太子以为事情尽在掌握,秦溪必须将计就计,让李将军俘获!
拿他的秦溪作饵,得利的是南朝!自将军走后,南朝拿不出态度,他郭策早已丢了那一身衷良。
“还有秦溪我告诉你。”得不到秦溪的答复,郭策越想越气,说:“你现在是我的妻,我郭策这一生就娶你一个。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导致我郭秦两家无后,我再一剑抹了脖子,你罪过可就大了!再问你一句:到底是去北疆?还是去北峡谷?”
这瞎孩子认死理、主意大,郭策不问清楚,他不放心!
“北疆。”秦溪轻轻垫起脚尖,搂了师父的脖子,将自个儿挂在师父身上,笑说:“孩子我肯定与策哥哥生七八个的,策哥哥少拿这些个唬我。你当我不知道,若我不让那李将军捉了,那西梁太子察觉有异,保准立马向南朝上贡?而南朝这位圣上如今一心为着师兄的东宫之位披荆斩棘。倘若西梁太子送来上贡,他会欣然接受。届时,我们再想攻打西梁便是与南朝为敌,攻不下西梁,我们能呆的便真的只有北峡谷了。”
“如今这天下,若西梁再臣服南朝,才叫真的南朝独大。等南朝朝堂缓过劲来,朝中那些个文官闲来无事,早晚得念得圣上心烦到收拾了北峡谷为止。所以说啊,策哥哥你比我清楚,北峡谷能保我们的,不过也是一时平安罢了。”
郭策:“……”溪儿说的他自然清楚,可眼下要保秦溪安危,只能先去北峡谷。
“策哥哥,西梁太子杀我爹娘在先,企图抓上官惠在后。”秦溪说着说着,脸色冷了,说:“不灭西梁,何解我心头之恨。”
连桑咂舌:姑娘这恨……居然还有惠郡主的份呢?当日那惠郡主城门遇险,不是没被抓成吗?更何况……
“姑娘,当日抓惠郡主之人,在城门上留下的是北峡谷的鹰爪和南朝皇宫护卫队的西蜀千丝锦。怎么还和西梁扯上关系了?”
连桑疑惑。
秦溪说:“北峡谷一战,秦霄是抓了上官惠不错。可此前城门那回,我翻身进了马车,与里面之人交过手,内力强大,逃跑功夫了得。北峡谷一战,你看北峡谷的人,谁有那般高超的逃跑本领?但西梁不一样,西梁多年东躲西藏,逃跑功夫自然了得。抓上官惠之人,不是西梁,又能是谁?再有,北疆留下证据,你觉得秦霄能成为狼王,会蠢到把北峡谷的证据留下?”
“啊!对啊!我明白了!”连桑恍然,说:“北峡谷一战是西梁太子筹谋七年,暗箱推动的结果。当初西梁太子抓惠郡主,留下北峡谷证据和西蜀千丝锦,一来为了引起定远侯和圣人的隔阂,搅乱南朝。二来,更是为了引着南朝收拾北峡谷,加入北峡谷一战!三来,西梁手中有惠郡主,纵然南朝圣上不出兵加入北峡谷一战,定远侯为了救惠郡主,也会出兵啊!所以,当西梁太子看到姑娘和大人去了北峡谷,秦霄又抓了惠郡主,他见北峡谷一战已成,便没再对惠郡主下手!”
秦溪点头:“嗯。”
连桑:“怎么哪里都在搅和!这西梁太子真是可恶!”
郭策:“……”他想,西梁做的事哪里只是这点?怕是当年皇宫那场烧死温贵人、却偏偏放过温故新、从而引发此前南朝皇储之争、搅乱南朝朝堂的大火,也是西梁所为。
尹故新对秦溪很好,秦溪向来聪慧又极其护短,郭策不想连桑的话再度引起秦溪的猜忌,增加她去往北疆的决心,他拥过秦溪,说:“溪儿,西梁太子诚然可恶,我们早晚得收拾了他!可现在不是时候。再等等,可好?”
“不好。”秦溪依旧挂在郭策的身上,板着脸说:“他还利用策哥哥,我岂能饶他!”
“那便不饶!”郭策被重视了,当下心头一热,说完他就后悔了,说:“不是!不行!我郭秦两家无后,听话,咱们暂且放他一马!”待他养精蓄锐,准备好了再拿西梁,现下决计不能拿溪儿冒险!
“无后啊……”师父接连说了两次无后……纵然秦溪心中有数,也知道师父定会安排圆满,但事无绝对,万一她真出了什么意外……
秦溪琢磨着师父这般在意传承子嗣的问题,有些苦恼,说:“一时间也生不出来啊!”
郭策:“……”对啊!生孩子能拖延时间,只要过了今晚,抓了李将军,就由不得秦溪了。
郭策醍醐灌顶,将秦溪打横抱起,在秦溪耳边邪魅一笑,说:“溪儿,生孩子讲究的是先同房,咱们现在就同房。”
秦溪:“……”
“……”一旁的连桑和胡洲。他们惊诧地瞧着大人抱着姑娘蹭蹭蹭往船舱走,不时便如风一般上了二楼进了房间。
连桑:“正事……不谈了?”
胡洲一脸乐呵:“不容易啊,大人总算干点正事了……”
。
七月的草原百花齐开,草原被妆点得五颜六色。
北疆皇庭置身在这片色彩艳丽的草原之中,说不出的畅然。
批阅一日折子的西梁太子迎着天际的夕阳,漫步走在草原。那橙红的霞光,将他纤长的身子拉得老长。
有个身着盔甲的兵卒跨上别着短刀,疾步走来,卑躬屈膝递出一封信笺:“西尔太子,李统领来信称,一切皆不出太子所料。有了李统领的推波助澜,现下南朝太子被废,南朝皇帝为了德王的前程,已将郭策囚于大理寺,企图搬倒相国。秦子媛也连夜带着一家老小逃离居安。”
“目前李统领已带着三万精兵在路上截获秦子媛,想来那秦子媛今晚便会落入李统领之手。不日,李统领将带着秦家军攻破南朝宫廷!属下感佩西尔太子,西梁多年朝不保夕,在西尔太子的带领下终于有了栖息之地!”
西尔太子在来人情绪激昂的话语中,不紧不慢看完信件,将信笺缓缓撕成碎片,往空中轻轻一撒。
那些碎片似迎风飞了整个草原。
“瞧。”西尔太子负手看着那些渐渐没入草丛的碎片,澹说:“你是不是以为纸屑碎了,落入了草丛,便没人知道这信中的内容了?”
来人愣了愣,点头:“是。信笺已成碎片,分布在草丛,自然无人能拼出其中内容。”
“若是有心之人非要一一捡起来拼凑呢?”西尔太子问。
来人:“这……”
“得意忘形,只会失利。”
西尔太子蹙着一对冷眉:“告诉李统领,让他机灵点,莫在南朝呆久了,人也跟着傻了!秦子媛和郭策在北峡谷力挽狂澜坏我大计,不好对付。”
“是!”来人恨恨地说:“北峡谷一战,原本该是北疆鹰师,狼军,东芜,定远侯的西北军诸方势力同时元气大伤,我西梁伺机拿下南朝的局面。却不想被秦子媛和郭策叫来了南朝守卫营,不动声色将局面扭转成南朝一方获利。如今南朝独大,李统领唯有杀了南朝皇帝,彻底搅乱南朝,逼迫西北军回朝主持大局,我西梁方能伺机攻下南朝边关,得几座富庶之城的可能!”
“西尔太子,属下可还需嘱咐李统领,叫他知晓杀了南朝皇帝的重要性?不若,待南朝整顿恢复,我西梁便再无拿下南朝的可能。”
“不用,他妻儿在北疆,量他也不敢懈怠。这处草原,烧了吧。”
西尔太子提步,身后草原突起大火。他面色寡澹,脚步稳健,彷佛这天下间之事皆在掌握,没有任何事能令他心乱。
。
------题外话------
秦溪板着脸:“作者你出来,策哥哥唤我溪儿,你这倒好,快大结局了给我来了个西尔!是想不到名字了还是不想要命了?”
作者:“呃……秦溪你消消气,咱们这大boss出场太晚,不这样,我怕读者记不住啊!”
秦溪挑眉:“就你这点儿读者,记不记得住又能如何?”
“呃……”作者想了想:“信不信我把你写死?”
秦溪:“……”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