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办事的?”
赵从宗语气高亢的骂了一句,随机犀利的目光看着赵贤。
赵贤眼里闪过惊讶,这事儿明显他不知情。
赵从宗顾不上换衣服就往外赶,边走边打电话通知人去找。
赵贤眉心紧蹙,难道是王长英的人?
只有他和关文配合制造宇宙飞船不假,可组装需要工人动手。
万一这个秘密项目被人透露出去了呢?
…………
东厂,关文来回巡视这几条专用产线。
连配件上的编号关文都反复对照设计图,容不得一点点的马虎。
临近晚上用餐时间,关文接到了电话。
袁明林已经到了厂外,电话里头还有火箭伊伊呀呀的声音。
关文的心一暖,她就知道师父没那么无情的嘛。
“等我,我这就到。”挂了电话,关文脱下工作服拍了拍身上的粉尘往外走。
走两步跑三步,刚出了厂门,就看见袁明林骑着一辆摩托车,前头骑在油箱上抓着倒车镜的是小火箭。
后头是小五:“阿姐,我们可以回家喽。”
关文见小五高兴的很,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上次在赵家见到小五时,她怎么没有这么高兴?
关文三两步跳上摩托车:“走,回家去。”
袁明林一言不发的驾驶着摩托,六月傍晚的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清爽之中带着温润。
男人的背显得很沉重。
“阿姐,以后你不走了吧。”小五在中间雀跃着。
“嗯,但是还是要工作的。”关文笑嘻嘻的揉了揉小五的脑袋。
晚上八点钟,摩托车伴随着一阵狗叫声再次停在了那院子外。
乍一看去,门上的三环锁都上锈了。
门口的小草在经过整整一个冬天无人踩踏,险些遮住了原来的小径。
袁明林一声不响的掏出钥匙,拧了几下传来卡卡的声音。
一股铁锈味弥漫出来。
袁明林双手叉腰看着这扇木门,上去一脚,咣当一声,门板摔在地上。
关文的眸子闪过陌生感,是的,即便他不是第一次踹门了。
小五兴高采烈的拽着关文的胳膊往院子里去,东屋西屋全都看了一遍。
“阿姐,我们伙房里还有好多柴火呢,都是去年我和三姐砍的。”
“阿姐,我们屋里的东西还是原样。”
关文抱着火箭进了堂屋,屋里迎面扑来不通风的潮闷气息。
袁明林依旧不动声色,捡起地上被老鼠啃得稀碎的馒头。
“妈妈!妈妈……”
怀里的火箭抱着关文的脑袋用额头使劲蹭。
暖暖的,软软的。
关文的心瞬间被融化了,也拿额头使劲的蹭火箭的小脸。
“痒痒,咯咯咯,痒痒……”
“怕了吧。”关文刮了一下小鼻头,把火箭放在地上:
“跟小姨玩,妈去做饭。”
关文转身去米缸里舀了一票米去伙房,小火箭愣是抱着关文的腿顺着地打陀螺。
弄得关文好像一条腿肿了似的。
好不容易挪到了伙房才被小五硬拉下来。
关文洗了米倒在锅里,盖上锅盖擦擦手这才得空瞪一眼火箭:
“就你捣蛋,难道肚肚不饿吗?”
小五抱着火箭亲了一口:“告诉妈妈肚肚在哪里?”
小火箭眨巴这大眼睛想了半天指了指自己的肚皮:
“它叫啦,呜呜呜……”
谁知一撇嘴,火箭竟然被自己的肚子叫声给吓哭了。
害的关文赶紧抱起来哄:“不怕,肚肚只不过会说话而已,它在告诉你我饿啦,我饿啦。”
火箭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长长地睫毛贴着眼帘下,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的关文眼里闪过忧伤。
她体内的芯片记忆一旦苏醒,她还能控制住自己吗?还会先此刻这般深深爱着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吗?
“阿姐,我烧火喽。”小五坐在锅台前熟练的点火。
小火箭一看到火扭着圆屁股就扑上了小五,硬是要帮着往里添柴火。
急的小五嗷嗷叫:小祖宗,别帮倒忙啦。
院子里勐然闪过一个人影,关文目光追去一看,是袁明林。
他正拎着钳子在修大门。
关文就站在他身后看着那背影,还是那样让人感到沉重。
沉重的是关文自己的内心,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爱。
“明林,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如果我的……”关文蹲下来小声的问道。
“没有想过。”袁明林打断:“我只想一家团圆,哪怕是寻个无人问津的地方生活也行。”
乒乒乓乓的声音没有停止。
袁明林一直低着头看着眼下的钉子,傍边的手电筒就摆在树墩上照着。
关文的脑袋嗡的一声响。
“你……觉得可能吗?”关文拧着满眉心的忧愁坐在树墩上。
他手里的铁锤敲得更响了:“怎么不可能。”
关文张张嘴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伙房里传来米香味,关文站起来转身定住脚步:“明林,难道你没想过我们俩本就不是一类人吗?”
啪的一声,铁锤落下,却并没有传来与铁钉碰撞的清脆声。反倒传来了袁明林的一声闷哼。
关文心里咯噔一下,径直进了伙房。
火箭抱着小五的大腿,小五一边添柴一边挠着他的肚子。
关文笑眯眯的解开锅盖,搅拌了一下锅底免得湖锅。
外头传来慢吞吞的脚步声。
许久后才到了自家院外。
“小文?明林?真是你们?你们回来了呀……”
张翠兰的声音里带着颤抖,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你们总算回来了呀。”
关文心里暗想,她的耳朵可真灵,刚到家就知道信儿了。
“妈,您怎么了?”
袁明林的声音高了几分。
关文伸头接着手电筒的光束,一眼看见张翠兰竟然拄着拐杖。
她左边那条腿好似怕地烫似的,脚尖轻轻点着地面。
这是怎么了?
关文还没开口,张翠兰就一眼看到这边:
“明林,你不当家,我还是跟小文说说。”
袁明林牛头看了一眼媳妇儿,他可真想让这个女人当一辈子的家。
伙房里,关文倒了一瓢清水刷锅:“怎么了?”
张翠兰刚要开口,眼巴巴的瞅着锅台上的几碗米粥,舔着嘴角说:
“小文,我吃一碗成吗?我……我都两天没吃饭了。”
关文抓着刷子看着张翠兰。
几个月不见,她已经瘦得不成样子,总觉得那嘴唇都薄了几分,盖不住那刺棱出来的牙。
她点点头。
老太太丢下拐杖三两步扑上去抓过饭碗就往嘴里倒。
米粥太稠,她也顾不上拿快子,用手扒拉着。
看的关文心生奇怪。
赶忙招呼小五端着饭碗去堂屋和火箭一块吃去。
当啷!
张翠兰吃饱喝足,把空碗往锅台上一顿,当即就坐在地上抽泣了起来。
“我这是造了孽喽,老了老了还叫儿子给赶出来了,小文呐……你往前说的要养活我,还算话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