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在明天蛮子们也是这种拙略的表现就好了。”格林在一旁边跺脚边说到。
他的这种说法在很大的程度上，也代表了底层士兵们的心声。这场攻防战打到现在，那些战士们可以说已经是身心力竭了。
虽然以蛮子们的组织能力，没办法做到潮水一般，构建出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的攻势。但是那种风吹一波流的大军压上的做法，也令人在防守之时压力倍增。
这就是人海的威力啊！可惜以蛮子们的水平，没办法发挥出人海战术的真谛。
所谓的人海战术，是一种以数量和巨大的消耗，换取其他方面优势的战术。能够换取的因素包括时间、空间、进攻或防守。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简单的理解为以多打少，以众欺寡。它的基础是集中优势兵力，以数量增加整体的实力。
在泽塔穿越前那个世界里，人海战术在攻击手段和防卫手段基本持平的冷兵器时代，有着重大价值。在火力和打击范围没有大幅度增加的前提下，火力的载体多的一方较可能胜出。在天朝古代的历史上的就经常有将领在战役前故意夸大兵员数量，以威吓对方。
当然在实际的战争中,人海战术可用作包围和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但它的缺陷同样明显，地域的局限性、整体兵员素质低下、作战半经短、指挥性弱等等。
这次勃兰登堡所处的山谷地形，就很好的限制的对方人力的发挥。同时诺汗公国整体上高出一线的兵员素质与指挥水准，反而能够在同一时间，同一区域内做到以强凛弱。快速击溃蛮子们的攻势，同时给他们的士气以极大的打击。
像是在穿越前著名的伊苏斯战役中，亚历山大大帝以1：3-4的劣势兵力对阵波斯国王大流士三世。亚历山大使用骑兵直接插入敌方阵的缝隙中，打击波斯人的中军，扰乱敌方的指挥。大流士三世率先弃阵逃走，导致波斯全线崩溃。就是同样以少胜多的典型例子。
如果在这次的战斗当中，蛮族们能够充分利用他们的人数优势，展开车轮战的话。那么勃兰登堡的防守难度，也会相应的提高一个档次。毕竟这种疲劳作战，对于人数比达到了1：10当中的少数一方来说，将会是一场噩梦。
可是蛮子们做不到这一点，他们的社会结构是为了能够在大草原上生存而形成的。在大规模作战之时，有着先天上难以弥补的缺陷。这种缺陷在这一次的攻城战当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首先由各个部落临时拼凑起来的大军，虽然这次难得有了较为统一的指挥。但是想做到如臂使指却绝对是不可能的。军队一大当中就难免出现小团体，这就连PLA这样大一统之下的精锐之师都无法避免，更何况是现在这中分封制的社会了。
虽然小团体是无法避免的，但是需要控制好小团体内部的情况。最为关键的是不能让小团体当中的全体成员，都认为自己团里的利益，在任何时候都凌驾于其他团体乃至整体之上。
可这次的蛮族大军，却是由各个不同的部落因为利益组合而成的。可以说是各家都有各家的盘算，每位头领都有自己的想法。不同的部落之间，有的关系较好，有的矛盾不少，还有的根本就有着世代的仇恨。这当中的关系网真可谓是剪不断理还乱，想把这千头万绪的丝线拧成一股绳，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可以说这些蛮子军队在小股作战的时候，往往因为有着劫掠的目标，以及对财富的渴望而发挥出较高的水平。可一旦这么多人被统和起来之后，却只会打着送死别人去，财富我来抢的心思。
这就使得在战斗当中，有便宜可占的时候，人人冲锋在前。一旦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是以逃跑为先，留不下人来断后的）能够轻易地把好好的撤退计划变成溃退的，就是这种和KMD相当的军队。
想着想着泽塔又想到了同样是游牧民族，那被称之为黄祸的蒙古与同为上帝之鞭的匈奴人阿提拉、契丹人耶律大石。对于前两者，泽塔也不胜了解。但对于版图辽阔的蒙古帝国来说，泽塔在穿越之前到也是了解了一番的。因为前者是真正意义上的胜利者，而后者虽然也在西方逞威了很长时间，但是在东方他们却是失败者。
泽塔开始思索，‘是该想想这两者之间的相同点与不同点了。免得以后带兵打仗的时候，因为过去的思维而犯下低级错误。’
首先来看吧！蒙古的整个社会组织结构是军事化的特殊社会。蒙古军队和中国北方的游牧民族一样从小就是战士。
蒙古人是天生的骑手，小孩在三四岁就要开始学骑马。同时为了训练出最好的军队，蒙古人三四岁的孩子就被投入专门的军事训练部门进行军事学习。他们被严格地进行骑马、射箭的训练。
这些被从小训练出来的孩子组成的骑兵部队，战斗的素质和技能是极为惊人的。他们在马背上无论是冲锋还是快速撤退都能准确地射击敌人。换言之，所有的普通战士都是李广那样的神射手。
而这样优秀的弓骑兵，再配上作战机动力优秀并拥有很好的持久力蒙古马的特性。两者一同在严寒和艰苦的环境中长大，都具有极为坚韧耐劳的性格，对物质条件的待遇几乎从不讲求，爬冰卧雪在其视为常事。远距离跋涉更是从小的习惯。对物质条件的不讲究，使蒙古军队的后勤负担很轻。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蒙古军人拥有东西方各定居的农耕民族素无的连续作战的意志和能力。这是西方养尊处优的贵族骑兵们和中国那些生活安定的百姓永远难望其项背的。和所有的敌人相比，蒙古人都在文化和物质上处于落后地位，大规模地攻占掠夺始终是激励其保持旺盛战斗力的原因和动力。
正是因为蒙古人建立了这种与战争相适应的社会组织。各部落的领导即是生活生产的管理组织者又是军事行动的管理组织者。对外发动战争时，可以全民动员，全民不分男女老幼都可以参加作战行动。如对花剌子模国的长期围困，就是全民参与，在城下放牧生活，维持军队持续不断的攻击力，直到城市被攻克。
而这个世界的蛮子们却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他们的部落是以放牧为生。而对外劫掠则是作为一种改善生活，消耗人口、掠夺奴隶的一种手段。或许在个人的骑射技巧上，这个世界的蛮子们因为肉体强大的关系，不会输给蒙古骑兵。但是在服从性、忍耐性还有团队合作方面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就像是土匪山贼与正规军之前的差别。土匪里面可能会出现神射手之类的精锐，但是整体实力底下，并且缺乏各种装备。而后者就仿佛是正规军，不仅仅是单兵素质与其相当，甚至在其之前上。同时森严的等级带了极高的命令执行度，再加上完善的军事体系，两者之间的战斗力根本不能够同日而语。
同时西方各国军队采用的战术不适应蒙古人的骑射战术。因为当时的欧洲人使用的是铁甲骑士列阵直冲的战术，这在蒙古人的弓骑兵面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
而两者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全都是擅长使用骑射部队作为主力。蒙古人极其擅长被古罗马人称为“安息人射箭法”的战法，即骑射者一边逃走，一边向后方的敌人射箭。这种战术的精髓在于一从远距离攻击敌人，二持续不断的攻击敌人，三不给敌人还手的机会。
在这种攻击下不论敌人的精神和装甲多么坚强，彻底崩溃只是时间的问题。当时欧洲骑士大多配备重盔重甲，虽然近战时十分强大，机动力却根本无法和蒙古骑兵相比。如果碰上蒙古骑射手，不仅追不上，连逃都逃不掉，只有作箭靶子的份。而且蒙古骑兵不像欧洲骑士那样完全依赖强攻，他们只有当先用弓箭把敌人杀伤大半时才与敌人短兵相接。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蛮子们使用的也同样是类似的套路。在攻城的时候，他们还能够通过马匹的奔跑给弓箭加速，以此来增加射出的箭矢的威力。唯一可是最为重要的问题是，两者面对的敌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通过不断混血还有使用魔法以及神术培育的优秀战马。即便是在装载着甲之后，也能够赶得上蛮子的那些轻装骑射手们。
个体实力上的差距更是一个大问题。面对的一骑当千的强者，这些蛮子不是没有思想没有情感的低级死灵或者构装生物。在大量的损失之下，也会畏缩、也会情绪失控，也会出现逃兵。所以想要用人数堆死对方强者这种做法，理论上可行，但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却是非常的大。
难道蛮子当中就没有能够与之相抗衡的强者了吗？同样的人口基数之下，蛮子当中强者的比例要远低于文明社会。这是因为知识还有文化上的差距，就像是穿越前当科技水平到了短时间内无法赶超的水平之后，游牧民族就开始不敌农耕民族是一个道理。这个世界提升实力的方法就相当于那个世界的科技。
还有一点是极为重要的，大多数的强者是需要从小脱产或者半脱产训练的。而且成长的周期也不能够说得上短。蛮子们的生活方式，在多数情况之下却不具备这样的条件。而传奇不仅仅是铁与血的丰碑，也同样是文明之花人性之果。从古自己蛮族自身从未出现过真正意义上的传奇。
教会最早虽然发源于蒙昧，但却不能够兴盛于蒙昧。真神需要的信仰是灵性的火花，是智慧的升华。再加上蛮族祖灵的图腾崇拜更是诸神的大敌。两者之间处于不死不休的一种关系，这就使得他们借助真神的机会化为泡影。
至于说背弃祖灵改变信仰的行为，若是单个部落的话，经此一役便会成为草原公敌。首先要面对的是同族之间的灭杀与兼并。其他部落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可以迅速增强自身实力的大好机会。
同样的蛮族当中传承的萨满还有巫医这两种职业体系，就实力上而言比不上流派众多的德鲁伊们。至于通用的野蛮人还有蛮斗士基本上也都属于大路货。唯独有些特色的骑射手，又要成军了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效用。而这一点又是蛮子们的弱项。至于兽人们那边的萨满，则与蛮族完全不同。他们是更加类似于一般教会的圣武士一样的职业。
当然蛮子们也不是一无是处，否则的话，这么多年下来早不知道被其他人给灭过多少次了。如果在合适他们发挥的平原或者草原地形的话，还是能够造成相当大的影响的。而且如果是围攻一些领地的小型城堡，也不是没有成功的机会。就像博勒姆领当中的那座城堡，泽塔就没有把握一定能够守住。
但是这些家伙发起疯来，放弃了自身的长处，硬要啃勃兰登堡这个硬骨头。那还不把他们给碰上一个头破血流的话，诺汗这个西大陆军事强国的帽子还是送人了吧。
即便是蒙古国军队在亚欧大陆东征西讨所向无敌。但是也在日本和越南战场上经历了严重的失败，恰好是因为这两个战场是蒙古军队最无法发挥优势的地方。他们必须下马乘船，靠老天保佑才能平安到达目的地，抵岸后，在丛林山地面前，他们无法大规模地穿插机动，甚至还不能骑马作战。
更糟糕的是潮湿的空气，让他们适应大陆气候的鼻子无法呼吸，他们成了病夫或被瘟疫夺去生命，就象欧洲军队不能适应他们一样，他们也不能适应这里老是从丛林冒出的军队。
‘对于地形的利用与组织结构的调整，在这两个世界都处于大同小异的范畴。就像之前曾经想过的那样，最为重要的差别，就是高端战力的个体差异。同时还要加上宗教方面可能会产生的影响。对，这点非常的重要。这里的宗教代表的不仅仅是一种信仰，一种精神上的寄托。同时也是更加良好的医疗与状态方面的增强……’教训不仅是从自己身上吸取的，从敌人身上也可以。泽塔现在正在忙着回忆这段时间战场敌我双方的功过得失。
因为他知道按照刚才的情况，蛮子们今天是不会再发动进攻了。而往后的战势，恐怕也会像今天一样。经过今天这一战不仅蛮子们不擅在这种天气当中攻城的缺点表现得一览无遗。更是把蛮子们仅存的最后一点士气也给败的一干二净了。不出意外的话，蛮子们今后的表现只会越来越差。
当人陷入思考的时候，时间总是会过得飞快的。坐在城头、手里拄着长剑、背靠着城垛的泽塔。在这种漫天飞雪的天气里，长时间一动不动的他，现在已经是雪人一个了。那一片片雪白已经在他的身上形成了好像是外骨骼一般的铠甲。
“咔！咔！咔！”奥尔德雷德正相当起劲地用手敲着泽塔的胸甲。看着那覆盖在上面已经成型了硬化的雪花，不断的皲裂、剥落。
最后闹的泽塔都有些受不了了，才从沉思当中恢复过来。他轻轻的拍了一下奥尔德雷德的手说到：“别闹了，我现在正想事情呢！”
“我说这天气，你难道就不觉得冷吗？就这样半躺在雪地里。”奥尔德雷德不依不挠的，继续在泽塔的盔甲上面摆弄着。
“前一段时间我不是得到了公正之主的祝福吗？像是这种抵御寒冷的本事还是有的。”说着泽塔扫开了奥尔德雷德的双手，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开始起身。
泽塔身上修炼多年获得的专长“寒暑不侵”的效果在此表现出它应有的威力了。或许在平常的时候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效果，但是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之下，却可以说是雪中送炭。像是本、奥尔德雷德、格林、克里斯皮安几个，在这种天气当中，原本十成的本事能够发挥的出八成就算不错了。
所以说，这个专长虽然不能够提升泽塔的战斗力。但是在某些时候却是能够保证他的战力稳定的发挥——大多数的严寒酷暑对泽塔而言都与阳春三月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说，你们快来看啊！那些蛮子好像又在忙着什么。”眼尖的格林，透过这似乎小了一些的雪，发现了蛮族营地的异样。
听到这些的几人立刻都扑到了外墙的箭垛子上。远处的那一片蛮族营地上出现了一幅热闹的景象，与以往败退之后的表现截然不同。可惜隔着风雪大家无法看清，那如同蚂蚁般忙碌工作的蛮子，究竟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