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懿意味深长的看了苏琼一眼,唇角微微勾了勾。
那账本的确有问题。
她当然不会傻到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将账本这么机密的东西交给陌生人。
那账本其实有两份。
一份是她已经整理出来的,她已然将这庄子里里外外的情况了解了个遍,一来是为了做到心中有数,二来也是为了防止别人诓她。
她交给苏琼的那本,其实是她刻意更改过的,如不出意外,苏琼看过之后,算出来的应该不仅没有结余,恐怕还欠着侯府百十两银子。
刚才苏琼那般看她,想必是他也不能确定这最后结果的真假,又怕自己算错了出洋相,只好默了声音,算计着这话该怎么说才合适。
苏懿顿了顿,询问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如何?”
苏琼紧张的抬了抬眼皮,喉结滚了滚,他道:“这账本若是县主刻意为之,想来已经得到您想要的答案了,赤字百两有余。”
话音刚落,那金婆婆不干了。
“女婿,你算错了吧?咱们这庄子虽然收成少,可人也少,所获虽然不多,也决计不能赤字百两啊?”
金婆婆虽然不识字,可跟着女儿女婿在一起久了,也晓得了一些账本的名词儿,这会儿派上用场,少不得拿出来装蒜。
她可不想让县主误会她监守自盗。
没想到苏懿听了这结果,不仅不生气,反而轻声夸赞起来。
“苏先生果然不凡。”
算的清楚账,账本不对也敢直言,也猜的出她的用意,实在不算是个俗人。
这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苏懿的夸赞让苏琼面上立刻起了红晕。
不过须臾,苏懿便让明月将真正的账本交给了他。
“以后就有劳先生了。”
苏琼的眼神颤了颤,温和的结果,在苏懿的跟前跪下。
“定不辱使命。”
苏懿望着苏琼的身影,蓦然觉得带着几分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尤其他的眉眼,像极了自己的一个故人。
不过听金婆婆说起过,说这个苏琼的身世平常的紧,想来是自己多想也不一定,便将自己的这个年头藏了,决定先决定庄子的事儿。
夜晚,苏懿宿在了这庄子最好的一间屋子。
说是屋子,但是若是仔细的看那夜半的天空,在茅草堆里闪烁的,可不就是天上的星星?
幸亏今儿没有下雨。
她正忧愁的睡不着觉,心想这一个庄子如此,其余四个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若是真的救无可救,可要弃了估价卖了去?
正想着事情,外面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几阵急促慌乱的马蹄声。
苏懿便压低声音,唤了声明月。
明月就在门外的廊道里面守着,听到苏懿的呼唤急忙推门进来。
“姑娘,可是冷了?我给您暖个汤婆子吧。”
二月的天气,白天尚且因为晴朗暖日,不觉寒冷,这到了晚上,冷气一凝,一出口哈气成烟,手指尖冻的生硬。
苏懿不置可否,拢了拢身上的被子。
所幸知道这庄子里条件不好,这些东西都是跟着马车一块来的。
她将明月递过来的汤婆子拢进被子里,借着月光,朝外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