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杨本就吃软不吃硬,听到此话心里不禁冷笑。只见他虚步站定,右手反握单拐,左手指缝中夹了三张铁牌。书中暗表,此铁牌乃是不锈精钢打制。三寸长两寸宽,薄如蝉翼,在浓浓的海盐水里煮过。因此铁牌伤人会令伤者的伤口上有强烈的灼痛感。
姑娘也来到了姜杨身边,学着他的样子虚步站定。紧了紧腕上的鹿筋腕扣,一式“一心式”站定,凝神静气地运起了“落梅功”。
“姑娘,你是哪个?报个万吧,我海老大不杀无名之人。”
“游侠浮萍!”姑娘道。
“原来是她!”海鲨帮里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你我单打独斗。”姜杨看着海老大淡淡地道。
“老子‘定海神’还真没怕过谁!”海老大大怒而道。一晃手中明晃晃的三股钢叉,喝到:“我就来会会你!”
说罢一运气,手中钢叉飞速旋转,脚步前冲,钢叉电钻般戳向姜杨的面门!说时迟那时快,姜杨拔地而起,竖直向上翻了个跟头,躲过了这一叉,手一扬,三张铁牌打了出来。海老大大叫一声:“来得好!”以叉杵地,借着力身形翻转连人带叉腾空而起,躲过飞牌。接连一招“盘龙击”,叉自带着转,手中叉柄一摇,叉子巨龙摇头般再次攻向姜杨。
姜杨一招“十七连环拐”中的“击架式”转动右手铜拐以攻代守,武器相碰招架来击。接着两人身形晃动插招过式斗在一处。萍儿一旁观瞧,海老大果然不简单,就是自己与他打上几十回合也未必能分胜负,但是她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她知道姜大哥是不会输的。
“二哥!帮我杀她!”孙新刚刚爬起来,捡回了大刀,便招呼马二爷一起来斗“游侠浮萍”。孙新着实受伤不轻,但是这是在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身边还有这么多帮手,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杀了这个小妮子。
马老二和老三交好,他们有着共同嗜好,马老二见了这美丽女子他也早就想搞来尝鲜。孙新刚刚喊完已然提刀飞身上前一招“夜叉探海”攻萍儿下盘,姑娘忙向后闪身躲避。马二爷冷不防一轮铁棒跳进圈中,两人一上一下,一前一后来斗萍儿。
马老二是海鲨帮第一打手,因其面目狰狞,人称鬼面判官。本名叫马忠孝为人却不忠不孝,有勇无谋贪财好色。使一柄二百斤重的大铁棒,双臂神力。虽然无门无派,但是一力降十会,孙新与他私下较量,拼尽全力竟也敌他不过。
习武之人的直觉是很准确的。萍儿看到对方的兵刃挂着风,砸到地上一个大坑,土飞石裂,便知道应付此人只可闪避还击,不可招架拼力。再加上孙新不要命般地攻来,令人着实难以抵挡。再加上对方人多,车轮战持久战实在不是上上之策。
猛然之间,萍儿发现了一件事。便打定主意,转换身形,又打了几个回合,正好转到孙新正前,马老二在孙新身后。姑娘又是一式“一心式”虚步站定。所谓“一心式”乃是“心刀”中绝技。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占先机,会心一击之。
孙新一招“连劈带挂”鬼头大刀上下翻飞直取姑娘要害。刹那间,“一心式”发动,姑娘出了一刀斩击斩向对方头颈。孙新连忙一招“刀架横空”护住中上两路罩门。结果姑娘没有收招,直接一刀斩到。只听“嘡!!”的一声,居然刀断人亡,孙新人头落地死尸栽倒。
原来上次两人交战,对过一刀,孙新大刀上早已留有缺口,来不及修复。铸造大刀,好钢都用在刃上,上一击彻底砍断了刀刃。姑娘使得可是宝刀,在相同处再次会心一击,对方的鬼头大刀必然折断!杀了孙新,萍儿想起了小镇上惨死的一家,心中多了些许安慰。
马二震怒:“你!你!你可知你杀的是谁??!!”
“反正不是你姘头!”姑娘看出此人有勇无谋鲁莽无比,故此出言相激。
马二暴怒。手中钢棒挥舞如同棍山,向萍儿横冲直撞,毫无套路而言。也正应如此,姑娘实在不摸边际,无法对马二的出招进行预判。虽然打倒了一个,姑娘单独对付他也并不能马上取胜。
海老大正和姜杨过招,突然听得一声惨叫。偷眼观瞧,原是孙新战死。这孙新乃是南海鬼门老人无天的开山大弟子。
书中带言,明朝中期,武林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心刀鬼拳文宗剑,三元神功凤凰现”,说的就是这四个人。当下武林,高手林立,武林为首当今兵部尚书“刀神”杨寓。刀法天下第一,此人精忠报国一心报效朝廷,隐于朝野之后再也不问江湖事。还有三人与杨寓齐名,一个就是姜杨的师父“奇侠”黄酥,偶得武林绝学“涅磐诀”,“三元神功”自成,内功天下第一,一入江湖从无败绩而成名,善锻造。“剑圣”文功成,祖传“文宗剑法”,举世无双乃天下第一剑,现已隐于市再也不问世事。最后就是南海的鬼门老人无天,此人刀拳双绝,刀法“鬼门十三刀”是武林中上乘刀法,尤其拳法“鬼拳”乃是天下第一拳。这无天实在难惹,孙新死了更是不好交代。再加上平日大家私交甚深,孙老三和他就是兄弟!海老大再也沉不住气了。
“所有人!都给我上!把他们活剐了给老三报仇!”海老大喊道。
“给三爷报仇!”眼下二百多人都提刀来战,把两人围了个了水泄不通。
姜杨无奈,用上了飞牌绝技,边清理杂鱼,边与海老大周旋。萍儿也是施展绝技,与众人打在一处。打了半个时辰,两人渐渐感觉不妙。敌人两百余人,杀了一个两个人冲上来,杀了两个人十个人冲上来!
此时海老大又喊:“谁杀了他俩,就是海鲨帮的老三和老四!!”
人活在世,无非名利二字。海鲨帮的老三和老四,在辽东一带那就是名利双收的意思,帮众一听更加卖命,攻势更猛。姜杨暗暗感到萍儿体力不佳,唯恐姑娘吃亏,便生遁走之意。两人相隔甚远,远水也不解近渴。姜杨眼珠转动,突然心生一计。
姜杨大喊一声:“呜呼!西土城见!扯呼!”
姑娘听见了大喊一声:“好!”以示会意。
姜杨忽然掏出身上盗来的金条银票向人群中一洒,但见天降金雨,众人一楞,顿时不打了,都在抢这些金子银票!正在包围萍儿的众人回头一看有金子银票可抢,什么都顾不得了,连忙去抢钱。两人一看时机成熟。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各自遁走当场。海老大和马二分头追了下去,他俩实在追不上这两人,结果无功而回。
事后海老大去了密室,一见最重要的匣子被盗一空,连忙喊手下去追查两人下落。回头审讯帮众,又追回了不少损失。海老大等人记得听“盗侠”说他们相约西土城见,便派了大波人马去了西土城,寻找两人踪迹不提。
天刚放亮之时,姜杨萍儿两人在东土城(今东港市黑沟镇),碰面了。对视一笑,萍儿便说:“姜哥,你好厉害,我真的该跟你好好学学。”
原来两人出发前便约定暗语以防不测,若说话前喊出“呜呼”两个字,说上便是下,说东便是西。姜杨喊的“呜呼,西土城。”那便是去东土城了。
城很小,只有一家来福客栈。这家客栈上房只有一间,很少有人住得起。
一大清早,两人就住了进来,简单吃了早饭后立马关门盘点收获。银票却是一张没剩,金子也扔回去不少。姑娘身上的金子没扔,还有三十根金条,姜杨得到了一双宝珠还有一本册子。两颗宝珠光华耀眼,顿时满屋珠光宝气。两人一人一颗把玩两颗宝珠,看了很久。萍儿突然拿起了那册子问:“这是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海老大藏的秘籍吧!打开看看!”姜杨爱武,对于秘籍之类非常好奇。等萍儿打开来看才发觉不是。
“一个破账本!没啥用!”说罢,扔在一边。
“哦”姜杨很失望,把册子又拿了回来,打开看了看,他觉得普通的账本没必要放在那么秘密的地方。这一定不是普通的东西。
“原来如此!”姜杨一惊,站了起来!“怪不得!原来是这样!好好好!还以为你是个好官!好一场官匪勾结!!”
萍儿睁大了眼睛:“怎么?”
“这上面原来记得都是海鲨帮终日作恶得来的收入账,里面还记着按月付给县太爷的‘月供’!”姜杨道。
说罢萍儿凑了过来,两人仔细看账。得知,海鲨帮每日靠欺压海边良善收出海钱,抢吞鱼获等等勾当,每月竟然不下几千两进账,每月还要交给县太爷文全武一千两的“月供钱”。然后县太爷就这样与他们狼狈为奸,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大明律例凡是贪污够六十贯钱的,就够得上死刑,剥皮处死,杀无赦。一个月一千两,那就是一千贯!他在任这么多年就是被剥上一万辈子的皮怕也是不够!”萍儿气道。
姜杨苦笑道:“怪不得,怪不得,以前还以为他是好人。以为他是青天大老爷!只是因为县衙里武力不足惧怕恶势力,原来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哈哈!笑煞人也!笑煞人也!”
“这是知县贪污的铁证,我们一定要好好保管。对了大哥,我们这里还得了许多金子,怎么办?”萍儿问道。
“附近的村民都很穷困,待我把金条分成小块,今晚连夜分发下去吧。”姜杨道。
“我来帮你!”萍儿道。
姜杨本来十指如铁,在桌上就开始手掰金条,不大一会,金子都被掰成了小块,两人分着装了。一夜激烈打斗加上连夜赶路,两人着实累了。姜杨让萍儿睡在床上,放下床帘,自己回到桌旁趴在桌上,不一会也睡着了。
马二爷带着一百弟兄连夜追去西土城,把西土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两人踪迹。无奈天亮之时便帅帮众回大寨复命,只留下了两名眼线继续查探。帮主海老大在天已大亮之时,去了趟宣城卫衙门,去见县太爷文全武。
文老爷听说海老大来见,忙传客到后院书房,命贴身书童王之鹏泡来一壶信阳毛尖一旁伺候。这书童十五六岁,身材矮小。面无血色毫无表情,背着一个书囊,书囊里总是鼓鼓地,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文老爷和海老大本是远房亲戚,文老爷是海老大的大哥,这层关系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两人多年来私交甚好,黑白两道掌控了整个镇江堡。这数年来,若有人捣乱生事告御状的,全都莫名其妙的失了踪。百姓大都势单力孤,为了活命,只得忍气吞声。所以镇江堡看起来实在是一片“太平景象”。
海老大本是一个沉稳之人,今天却坐不住了。
“哥,坏了!”
“莫慌,海鲨帮的事我早已听说。大哥我准备亲自走一趟,给你报仇!”文老太爷道。
“甚好,不过还有一事。”
“怎么?”
海老大道:“兄弟我前几日得了一颗夜明珠,这个月我本想把这夜明珠献给大哥,现在却被姜杨和‘游侠浮萍’两人得去。还有,和宝珠放在一起的账本也被拿走了!”
“什么账本!”文老爷脸色一沉。
“就是帮里各项收支的账本。里面当然还记着‘月供’的事......”
“什么!!”文老爷拍案而起,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哥!昨晚听他们说去了西土城,我命马二连夜去追,结果把小小的西土城都翻过来了也没找到他俩。”
“哦?”文老爷略一沉思,道:“他们当时是怎么说的?”
“我只听见他叫了一声,然后说西土城见。”
“怎么叫的?”文老爷追问道。
“好像是学一种鸟兽的叫。”海老大想了一下,道:“是‘呜呼’!西土城见。”
“哼!亏你是老江湖!”文老爷说:“你切不可再闹大声响,传出去于你于我都不利,此事我自会处理。你先回去吧!”
说罢抬手唤过书童王之鹏,与他耳语几句,书童得令出门办事。两人再无他话,海老大告辞,从后门离开了。
小书童走在路上,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飘!此人是文老爷捡来的孩子。听文老爷说,他被捡来时只穿了一件红色肚兜,上绣一个金色王字,他便姓了王。之鹏二字,乃是文老爷随性提笔,一挥而就。
孩子从幼白天习文,晚上历经磨难修习刺杀之法,经文老爷好生调教,竟成一刺杀高手。此人少言寡语,对文老爷也很是忠心,他便成了文老爷的心腹。
刚刚他得令,限三日去东土城探听“盗侠”,“游侠浮萍”二人的行踪。文老爷的话他从来都不会多想,他知道,自己只要去做就够了。常人一天的路,他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到了。
一进城门,远远地,他望见了一个茶馆,城中仅有的一个茶馆。他知道,打探消息那里是极好的。他不是很有钱,喝茶还是喝的起的。
“一壶毛尖,四个馒头。”
不多时,茶博士给小书童上了茶和馒头,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来了~~!凤凰三点头~~~!”
只见茶博士,提着一个大铜壶,对着一个茶客的大茶碗里连冲三次水,滴水不漏。
“好!!”众人喝彩道。
小书童跟惯了主子,主子喜欢毛尖,他自然也喝毛尖。
孩子吃了一个馒头,喝了两杯茶。低头,竖起耳朵,听着四周茶客的对话。听了良久也没有什么可用的消息,他默默地吃光了馒头,又续了一泡茶,慢慢的喝完,付了茶钱,慢慢的踱步出门,满街闲逛,寻找线索。
阴天了,越来越冷,恐怕又要下雪了。路上的行人急匆匆的,该忙忙该回家回家。小书童却不慌不忙,他没有家,现在也不用回家。
路边铺子有卖沾了糖的红果,引起了他的注意。话说开这家店的人去过一次京城,看见冰糖葫芦十分盛行。买了吃,酸甜脆香满口生津。回到老家便开始模仿,结果糖葫芦没做成,反倒做成了这“糖雪球”。一文钱五个,小书童买了五个哄嘴。
冬天天短,渐渐地天已见黑。小书童去了当地驿站,挂了个单,找了个床铺。虽然文老爷只限时三天,但是夜还是要过的。文老爷说的话,向来很准,他相信在这里一定能找到那二人的线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