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倒是无妨，左右还有时间，可长公主不好奇，究竟是谁动的手吗？”张贤妃突然凑近，纤纤细手按在苏念烟的额头上，指尖冰凉，力道轻柔，像是有人用羽毛在骚动苏念烟的额头一般。
“那还得多谢贤妃的提醒。”苏念烟只能让杜娟进屋，扶自己起来。苏念烟清楚地知道，出了宫，她还要应酬前来公主府送礼的人，唯一能让人好过的便是不用戴着冠冕了。
出宫时，苏念烟接上了去往尚宫局询问的明镜，很可惜她没有任何发现。“奴婢看过送去的尺寸，不知道被谁改了，改动不多，司制只觉得是长公主身量小，故而就照着做了。”明镜低声说道。
也确实如明镜所说，苏念烟一个小鸟胃，什么都只吃一点点，自然瘦弱许多。还有更夸张的传言，说什么太平长公主瘦弱且善舞，能立于掌心，做掌中舞。
起初听闻时，苏念烟只觉一阵恶寒，这明明是用来形容赵飞燕的，怎么就安在自己头上了？
“府里勋贵来得如何？”苏念烟看着手中的冠冕，左右看都觉得不对劲，“往昔可有长公主赐尊号要戴冠冕的先例？”
“这是没有的。”明镜先一步回答，“这还是开了头例的，尚宫局也没做过，只能按照礼部给的东西，照样画葫芦，将诰命夫人的冠改制出冠冕。因是首次做，本该拿给长公主试戴的，可是中途返工几次，将将赶上工期，于是没来得及送出来。”
“来府里的都是京中勋贵们，她们早先送了礼，于礼我们府也该宴请的，万嬷嬷已经让府里的人准备了。”杜娟还在帮苏念烟按摩头部。
“朝臣可送来了东西？”苏念烟闭着眼睛，享受着杜娟轻重得意的按摩。
“只有武家和张家送了来，户部侍郎卫大人的礼还是悄悄送来的。”杜娟略带抱怨地说道，但她也明白，苏念烟虽然是长公主，可依旧是个无权无势的公主，掌握实权的朝臣们不必来巴结。
“无妨，不过是些朝臣罢了。”苏念烟笑着，抓着杜娟的手，又拉起明镜的手，“等这些勋贵夫人们离开后，咱们自己关起门来庆贺，叫上万嬷嬷她们。”说到底，也是苏念烟向前迈出一大步，得好好庆贺一番。
“这可说定了！！”杜娟掰着手指头，寻思着，怎么样也要带上幕厌这小子。
一行人回府，门外停了不少车马，都是前来道贺的勋贵人家的车马，苏念烟下马车的时候，正巧有几家勋贵人家的夫人下马车，见苏念烟回来了，全部拥了上来。
里面有几位是苏念烟认识的，还有不少是不认识的。认识的那几位都有一个共同点，她们家并无人在朝中担任要职，至于其他的，在明镜的介绍下，苏念烟发现她们都一样，子侄们荒废，讨了个荫封混日子，家里没个正经当差的。
“长公主！”熟悉的声音，一个看似弱小的女子挤了进来，她身边还跟着耀眼的顾枕书。这不正是户部侍郎的女儿卫淑吗？
就在苏念烟疑惑之际，卫淑已经挤开人群，凑到了苏念烟身边，并且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大有宣示主权的意思。“长公主。”顾枕书则站在外面，礼貌地鞠躬问好。
其他人见卫淑这股亲热劲儿，也知道卫淑的身份，干笑了几声，便被府门内的万嬷嬷和茉莉请了进去。
“你们俩怎么来了？”苏念烟看向顾枕书，卫家的礼悄悄送来了，可她记得离开前，并未收到镇南王府的礼。
“来送礼。”顾枕书闪开身，露出了自己身后几大箱礼物。从这些箱子的封条来看，还是之前想送来给余文茵的那些。
“进去吧。”苏念烟眨着眼睛，拍了拍挽着自己的卫淑。不过顾枕书没有跟进来，他看见进门的都是女卷，自知自己进去不方便，也说不想一不留神，就唐突了夫人和闺秀们，就先告辞了。
倒是卫淑，丝毫不在意勋贵们诧异的目光，紧紧跟在苏念烟身边，一路撒娇卖萌，连杜娟都觉察出不对劲来。
经过苏念烟的盘问，卫淑才老实交代。“母亲本来让我跟着去武家的。”卫淑说话有些支吾，似乎并不想告诉苏念烟这些，“武家为了庆贺惠妃娘娘晋位，邀了朝中百官聚宴，名头是庆贺老夫人寿辰，京中官宦子弟皆收到了名帖。”
京中官宦子弟。苏念烟略带嘲讽地看向堂内聚集的勋贵们，这些家里都是没实权的，想来是没有收到武家的帖子，才愿意来自己府邸的。苏念烟头一次品尝当备胎的感觉，倒是觉得新鲜。
“我……我本来也要跟去，但是比起武家的四姑娘，我更喜欢长公主！于是同母亲说，我过来给长公主道贺。”卫淑都囔着，声音特别小。
武家的四姑娘？苏念烟记得对方叫武淑兰，跟武家二姑娘和三姑娘不同，这两位是武家庶出的姑娘，但是四姑娘是武惠妃的嫡亲妹子，仗着武惠妃和武家的权势，是京中最让人头疼的姑娘之一。
苏念烟也算一个——京中让人头疼的姑娘之一。
“说出来听听，没准心里就痛快了。”苏念烟眼神一沉，转头安慰起卫淑，“本宫倒是听过她，不过她还是未出阁的闺秀，似乎也不爱走动。”
“她哪是不爱走动，往日里她太过张扬，恰逢武大人为惠妃娘娘争取后位，不敢让她出去闯祸，才拘束她的。”不料卫淑越说越委屈，道：“前番我还听说，她将自己屋里的一个女使打死了，嘴里还说着不干不净的话。”
“原来也是个刁钻的。”苏念烟笑着，“本宫知道了，也亏得你说，今日武家本也送了礼来，本宫还不知该让何人去回礼的。”苏念烟看向杜娟，反手将卫淑推了过去，“本宫才得几匹好马，你去玩玩？”
“长公主？”卫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收到信号的杜娟拽走。
苏念烟则让明镜将梨堂院的余文茵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