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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

刚刚才把人送走的花月颜气喘吁吁的跑到众人面前,硬是将眼眶挤红。

“温仙尊,我已经把苏仙尊交给魔尊了,而宋仙尊……他确实是……”

拍了拍温宁帆的肩膀,花月颜假装伤心的甚至留下几滴眼泪来。

合欢宗的女子,以骗心骗灵力骗修为出名,谎言更是张口就来。

这种秒落泪的功夫,简直是手到擒来。

阿婧原本还不相信,可是当听见她的话,顿时六神无主,不知所措的拉着温宁帆的衣袖。

“师叔,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她期待着有谁能够跳出来反驳花月颜,可是众人都只是沉默。

南元儿自责不已,万般情绪涌上心头,跑到客栈烧焦的土地上疯狂扒拉起来。

手指都抠出了血还不肯停下,疯魔的喊着宋子染的名字,一边还碎碎念着:

“不可能,不可能的。”

“宋师叔他灵力那么高,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叶方烨跟了上去,想要拉住她却被人一把甩开,跌坐在地,只能看着南元儿一边落泪一边还在疯狂的刨地。

蓝冰柠却是难得的没有主动站在花月颜的身边,只是眼神不住的往元真的方向飘。

说实在的,她觉得,自己的宗主近来的确行事过于诡异。

而现在苏醒歌人也不在,就直接被魔尊带走,一场大火就能把菩提老祖座下三大弟子之一给烧死?

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元真双手环胸,面无表情,踢了踢躺在一边的焦炭,丝毫没有戳破的意思。

“这么说,就是一场普通的大火,把宋子染烧死了?”

“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梦魔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个情况,提前将从闻祭夜身上得来的猎神魔火的火种加在了烛火中。

这个局,从一开始就借着花月颜的手布了下来。

只不过现在到了收网的时候而已。

温宁帆双手握拳,低着头,盯着黑色焦炭出神。

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过于诡异,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师妹问清楚情况。

可是又上哪里去找魔尊烈炽盛呢?

他正要开口询问花月颜二人的具体去向时,灵虚宗独有的传话卷轴却突然闪起了澹紫色光芒。

阿婧抽抽搭搭的拿出卷轴,将其展开,只见上面浮现出几行大红色的字:

问天门的人打上灵虚宗了,速回。

菩提老祖留。

“不好,我们先赶回灵虚宗去。”温宁帆勐的把卷轴卷起来收回。

还没从悲伤之中走出就急匆匆的要赶回灵虚宗探明虚实。

而在离开之前,还特意将那具黑色的焦炭给用上好的布条包好,放入了乾坤袋中。

想要维持烧焦尸体的容貌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为了保证其不散发恶臭,温宁帆强行催动上阳萧的阳气。

将其注入进去之后连带着自身也受到了反噬,御剑飞行的时候险些从高空坠落。

还是蓝冰柠将人一把拉住,这才从危险之中逃脱。

“蓝姑娘,多谢了。”

她顿了顿,将手收回的时候仍旧目视前方,而温宁帆则是站在她的身后,听见她低沉的声音幽幽传入耳内。

“你也不信的,对吗?”

“嗯。”简短而有力的回答传来。

“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把那具烧焦的尸体带回去?为什么不直接审问钱掌柜,或者是抓住花月颜打破沙锅问到底呢?

温宁帆身子晃了晃,手放在太阳穴上重重的揉了好几下,这才算是有了说话的力气。

“事已至此,若是想说,他们早就说了。更何况,事发突然,想必也是有人故意为之。”

对于闻祭夜的猎神魔火把师弟烧死一事,温宁帆始终还是不愿意相信的。

倒不是说他对闻祭夜有多关怀,只是觉得这样的手段明显太过于低劣,反倒更像是故意要给人留下把柄一般。

蓝冰柠没再说话,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元真,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

听了这话,原本还处于自己的思绪中的温宁帆有些讶异,毕竟之前师祖特意交代过。

佛宗的元空法师和他是好友,自己身为祖师的徒弟,自然也要对其他宗门的弟子多加照拂。

一路上元真跟着他们,也并没有什么行为不当的地方,怎么蓝冰柠突然提醒起自己这个来了?

满腹的狐疑也找不到出口,温宁帆将视线移到元真的方向。

元真之前就一直缠着花宁,吵着要和她同乘一把剑,她被磨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遂了他的心愿。

可是临了了,又闹着要自己来御剑,偏偏一个佛宗弟子也没有什么剑,直接拿着花宁的剑就用了起来。

原本的剑主人只能憋屈的呆在他的身后,“你这个法师,不知道整天都在干些什么!”

“明明自己可以用你的那个什么破布飞啊,干嘛还要来蹭我的剑!”

佛宗弟子每个人都有独属的袈裟,而袈裟上年往往会绣着各种各样的稀世珍宝。

元真的飞天袈裟一直都是他所最钟爱的。可是这回却偏偏不拿出来显摆,而是要和花宁挤在一把剑上。

“不不不,我这袈裟什么时候都可以用,你的剑可不是什么时候我都能用的。”

元真双手合十,做出一个祈祷的表情。

“小宁儿,你该感谢我,身为佛宗得大弟子,与你共乘一剑,你应当回去把这把剑拿去开光,然后供奉起来。”

他还不知足的说着:“最好是每天焚香沐浴,早晚叩拜,放进你们合欢宗的至阳处,吸收天地的精华……”

花宁忍不下去了,直接踹了他一脚,要不是元真躲得快,只怕是早就一骨碌从剑上掉落了。

“我看的确是要洗一洗,这剑被你用了,真怕变成花心剑!”

“还有,该开开光的不是我的剑,而是你的脑子!”

她没好气的回答,却勐的感受到踩着的剑身剧烈抖动起来,下意识的抱住了前面人的腰。

“哎呀呀,小宁儿主动投怀送抱,还真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很诚实呢。”

花宁白了一眼,她还以为是气流波动,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不过是元真在捣鬼而已。

恨恨的踩住他垂在剑身上的衣角,“是啊,诚实得很呢!”

说这话,脚上的力道也越发的加重,顺势将手掐住元真的腰,越来越用力。

见他明明痛的要死,整个脸都变红了,却还是尽力维持着风度要耍帅的模样,花宁气消了一大半。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温宁帆别过脸,有些不忍直视。

这样的半吊子法师,真的是元空法师的接班人?

未来佛宗的宗主?

他有些怀疑,难不成一向稳重,妥帖有礼的元空法师,被人夺舍了?

视线胡乱飘的时候,略过南元儿抽噎着躲在叶方烨后背哭泣的模样,往下俯瞰的时候,瞧见一个十分熟悉的黑影。

只见模模湖湖的一个灰点正在悬崖峭壁边攀爬着,像是为了进入那里。

等到他想要仔细再看的时候,却早已是飞过了那个地盘,再也瞧不见了。

路渊粗布灰衣,此时正扣着一块石头,整个人紧紧贴在粗厉的峭壁之上。

呼吸都不停的放轻,背上的包袱跟着一起颤抖,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慢慢地抬起腿。

等到脚在另一处落稳之后,这才继续朝着顶点攀爬。

不行,一定不能在这里倒下,要见到苏苏才行!路渊心想,他好不容易才从皇宫里面偷跑出来。

现在伤势已经大好,再留在西月国也没有什么必要,他要回到苏苏身边去。

不知道为什么,留在人界养伤的时候,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梦见浑身是血的苏苏哭着叫他的模样。

那时候心就像是被人狠狠的踩住,直到苏醒过来,还是痛的无法呼吸。

路渊等不及,甚至来不及和慕容哀、小白他们辞别,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不只是为了见她,更是为了告诉她一个更重要的消息。

就在他艰难的将头抬起,瞧着越来越近的顶点时,手刚放到悬崖的平地上,就被一只脚狠狠地踩住。

反复的碾磨让路渊忍不住痛呼出声,“啊……啊……”声音在空谷里面回响。

脚下的石头摇晃的越来越厉害,路渊甚至来不及抬头看看踩住自己手的人是谁,头就先被另一只手使劲的往下按。

“呵,一个凡人,也敢闯进魔域,真是好笑。”路岸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力道和动作都在不断的变大,彷佛身下人的惨叫成了自己的兴奋剂,越是听到痛苦的隐忍声,越是有一种战栗的快感。

路渊浑身像是有电流穿过,低下头,连痛苦的呼声都全都吞了下去。

似乎是生怕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手骨节位置被摩擦的越来越红,沙石深深地嵌入掌心。

他近乎昏厥,整个人无力朝着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倒去,可是在急速下坠之中,却被一只浑身乌黑的赤尾鸢给托起。

路岸遥望着高空上黑色大鸟托着的一灰一蓝,澹定一笑,转过身直接离开了。

“主子,我已经按照吩咐,把苏醒歌那个小竹马给好好收拾了一顿,后来果然如您所说,魔尊大人把人给救了。”

路岸狗腿子的讨好着,自从之前意图对苏醒歌图谋不轨,险些被闻祭夜杀死,最后被梦魔救下之后。

他算是明白了谁才是魔域的老大,于是更加卖命的为梦魔工作,飞快的扫了站在一边沉默寡言的闻祭夜一眼。

呵,是护法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和他一样,都是梦魔的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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