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脸色一黑,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顿,“呵,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或许是对烈焰彻底心灰意冷,原本还心存期待的魔族女子此刻满目的绝望。
就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隐忍的恨意,“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换的来木婉宁对你的真心?”
“别做梦了,她是灵虚宗的人,是修仙界的人,怎么会和你这样的魔族宵小混在一起!”
她无助的大吼,“我不过是想要有一个魔族的血脉傍身,甚至不需要你来干涉,为什么要来打破我的平静生活!”
彷徨无措的双手此刻只能紧紧抓住他有些腥臭的裤管,以往的温情全都燃烧殆尽,她只想守护住自己的孩子。
可是二人的力量、地位悬殊之大,彻底让她断了念想。
曾经也不是没有想过,借着把人灌醉,留下魔尊的孩子,也许她能够成为魔域未来的魔后。
可是这样的梦,很快就破碎了,在见到无数与烈焰有关系的女人之后,她放弃了幻想。
烈焰这样的人,就像是抓不住的风。
风,怎么会有中心呢?
从来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就算是木婉宁,她能做到吗?
为了让她安心跟在他的身边,烈焰甚至不惜编出魔尊之子要进入崖底锻炼的借口。
真是可笑,她一口咬上他的膝盖,试图用疼痛把人激醒。
烈焰勐的一甩腿,女子被他扔出三丈远,踢到视线看起来都有些吃力的地方。
张开嘴想要喊她的名字,可是脑海里闪过无数的面容,却唯独忘了她的名字。
顺眼看到一朵兰花,开口唤道:“兰氏,你别在这自欺欺人了。本尊没那么多闲心陪你玩。”
“既然留下了我的孩子,自然是要承担起振兴魔域的重担的。”
养着他的孩子,还躲着他这个亲爹算怎么回事?烈焰虽然喜欢木婉宁,可是那也不代表自己真的傻缺到连孩子都不要。
只不过这些年留恋花丛,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实在是记不起这到底是第几个。
顺口捏来的姓氏却是歪打正着,女子生来弱小,家中更是无人,从小就是颠沛流离中长大。
最爱兰花,索性只给自己取了个单名——兰。她还是记得,哄着烈焰喝醉那晚,她一遍又一遍在他的耳边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试图把这个随便起的名字烙印进他的心底。
可惜,被换作兰的女子脸色惨白,只是凄然的一笑,两眼空空,口吐鲜血。
“烈焰,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永不配得到真心!”
”你和那个女人,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烈焰动了怒,上前就想要抓住她的脖子好好质问一番,手中却忘记了还拎着一个孩子。
像是威胁,越发的将手往下落,“呵,你也知道这个孩子来的不光彩,如今,他的命怎么样,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勐的一松,早已哭晕过去的烈炽盛轻飘飘的下落,看起来如同枯黄的树叶,朝着无尽的深渊下坠,在下坠。
兰的哭喊声划破长空,伴随着烈焰丧心病狂的笑声,苏醒歌将整个身子朝外面探去,却只是指尖略过他冰凉的脸庞。
可以,她可以碰到他!
司魂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回响——决定。所以他是然后自己觉得,要不要去救烈炽盛吗?
混蛋!有这样拿人命开玩笑的吗?
苏醒歌大怒,也顾不上自己已经恢复了在众人眼前现身的我事实,冲上钱就先给了烈焰两拳。
由于身高不够高,她还特意轮圆了胳膊,就是为了能够使出最大的力。
“烈焰,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
“你不配做一个父亲!”
不负责任,不守男德……苏醒歌气的恨不能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贬义词全都用到他的身上。
烈焰眼中闪过惊慌,像是认识眼前这个气红了眼,明明害怕到手都在颤抖,却还是鼓足勇气欧打着自己的人。
“你是……谁?”
“我教训我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醒歌直接呸了一声,“你好意思说他是你儿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苏醒歌懒得再理他,转过身,脸正对着传来野狼嚎叫的崖底,只是瞟了一眼,腿肚子就直抽筋。
不行,不能怕,苏醒歌,这时候你要是怂了,那才是真的窝囊废一个了!
站在崖壁边缘的时候,苏醒歌只觉得自己像个壮士,在兰的和烈焰的眼中,肯定像个傻逼。
有个女人,要为了他们的儿子,跳下悬崖赴死的傻逼。
“你要跳?”
“不怕死?”
怕,她怎么不怕,她怕的恨不得现在跳到司魂面前弄死他。
可是苏醒歌想到那时候在山洞里,烈炽盛谈到年少经历时那落寞的眼神,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涌上心头。
起码,别再让他那么遗憾了吧。
“兰,你儿子,以后会成为很厉害,很厉害的人的。”
真的,很厉害,比烈焰那种家伙,厉害百倍。
苏醒歌闭着眼睛,握紧双拳,一脚踏空,整个人俯冲着,头往下坠,身子极速的下落。
“司魂,你个混蛋啊啊啊——”纵身跃入崖底的时候,苏醒歌恨不能把司魂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遍了。
纵使知道跳下去不会死,可是尾椎骨错位的滋味还是十分的好受,苏醒歌五官都要疼得变形。
哭丧着脸,抖抖嗖嗖去抓被摔得发光的冰晶剑,还没等摸到硬邦邦的剑柄,就先被一摊软软的皮毛吓了一跳。
湿漉漉的,还有股腥腻的味道,苏醒歌忍住恶心,挪动着屁股,直到听到闷闷的哼鸣。
“喂,你踩到我了。”
谁!是谁在说话?!她惊恐的出声,只觉得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像极了豺狼吞吃尸体的咀嚼声。
“蠢女人。”
熟悉的口吻,苏醒歌发誓她绝对没有受虐的倾向,可是在听见那熟悉的称谓时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伸手就要拥抱声音来源的时候,却觉得怀抱里空落落的,反倒是有些扎人。
“笨死了,我在你后面。”
后面?那她摸到的是什么?苏醒歌颤颤巍巍的微微侧头,借着冰晶剑的余光,瞄见一个巨大的狼头伸出的獠牙。
“啊啊啊啊——”真是见鬼了,她刚刚居然,抱着一个狼头感动的想哭!?
苏醒歌恨不得把刚才的自己打包送回老家,吓得连忙后退,直到胳膊抵住熟悉的胸膛后这才停下步伐。
“烈炽盛,你没事吧!”苏醒歌定了定心神,伸手就想要去摸他的胸口,却隔着黑暗只摸到了空气。
这才想起烈炽盛现在应当还是小孩子形态,没准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呢。
这才想起来要自我介绍,“我叫苏醒歌,你……”
“不用,我知道,你回来了,就好。”烈炽盛暗暗的说,眼神里闪过杀意。
如果,她不回来,或者再晚一点,也许挂在那里的狼头就不是狼头了。
而是人头,一个女头。
苏醒歌心里疑惑,她不是才跳下悬崖吗?怎么就是回来?
还没来得及询问,又是一阵哀嚎声,风声赫赫,她抖着手,拿着剑,挡在烈炽盛身前。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等天亮了,我们就出去。”
天知道现在推软到站不起来的苏醒歌是怎么有勇气大言不惭,还说出保护别人的话来。
可是黑暗之中,她根本看不清烈炽盛的脸庞,只能顺着之前的记忆,去摸索他的颅顶。
没摸到毛茸茸的感觉,反倒像是扣到了疤痕,烈炽盛轻咬着牙,听着苏醒歌安慰似的话语。
“别怕,别怕,这狼叫没什么好怕的,你还能站起来吗?我们边走一走吧。”
她摸索着,凹凸不平的墙面,皮毛和肉块的腥腻感觉在鼻腔充盈,苏醒歌扣紧烈炽盛的手掌。
觉得他步子有些慢,缓缓蹲下身,烈炽盛不明所以,手中的烈魔剑隐隐欲动。
如果这个女人敢对他有一丝不利,或者有一丝丝想要离开的心思,现在他的烈魔剑就会穿过她的心脏。
成为最好的,激发纯魔血脉封印的药引子。
“上来,我背你走,这样更快。”
烈炽盛一愣,手中的剑也差点没掉到地上。
苏醒歌有些焦急,“快点呀。”再不快点,她腿就要抽筋了!
她不知道,身后的人,正准备杀她。
只是因为,在跳下悬崖的苏醒歌来之前,已经有另一个苏醒歌来过。
只是,同一张脸,却做出了不同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