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一直以为，从家道败落的那天起，她就再没资格，得到任何人的呵护和怜惜了。
可此刻------泪，立马又盈满了眼眶。扑簌簌，越过睫毛掉了出来。
“怎么哭了，可是我弄疼了你？”
愧疚，似是扔进湖里的一颗石子，迅速在心底卷起了一片涟漪。陆轻宁本是很会哄人的，可这一刻，却只觉得词穷。
“这什么破药啊！不是说用了就能立马消肿消痕的吗？”
荔枝被她这句明显的迁怒逗到了，赶紧起了身，“已经好多了，小姐，都不疼了呢！真的！”
陆轻宁的愧疚就更深了。但面上，却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因为，实在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那你......是怎么来到相府的？”
往事很多，都已经模湖了痕迹。但这个问题，荔枝却记得很清楚。
“当年因为年纪小，很多大户人家都看不上奴婢。兜兜转转地方多了，牙婆都烦了。后来，索性就把奴婢卖到了翠怡楼。”
许是时间太久远的缘故，荔枝并不觉得，这些过往有什么难堪或是痛楚。
但陆轻宁不一样。
胸口像是烧了一把火，腾腾的怎么都压不住，“是哪个王八蛋？”
明明很糙很不入耳的一句话，荔枝却只觉得有如天籁，“小姐，看来你是真忘得彻彻底底了。”
“？？？”小丫鬟语气里的玩笑意味，陆轻宁没错过。
所以......这里边跟她，哦不，跟原主......有关？
“我......就是在那个地方遇到你的？”
荔枝以为她是想起来了，丹凤眼里忽的流光溢彩起来，“原来小姐都还记得！”
陆轻宁：“......”突然有种辜负了好姑娘的负罪感，怎么破？
顺着记忆的裂口，她渐渐理清了当年的前因后果。
原主当年顽劣，背着家人偷偷进了翠怡楼。不想阴差阳错，刚好碰上了当时被卖的荔枝。小姑娘瘦的豆芽菜似的，性子却偏偏烈得很。不知哪个举动触动了原主，小霸王便管上了这事儿。
相比于后来发生的一切，救小丫鬟这个初衷，倒显得有些不值一提了。这也大概是原主为什么会忘了这事的原因吧！
“那个时候，奴婢觉得您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奴婢的仙子，奴婢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翠怡楼被砸的乱七八糟的模样，更忘不了，那个牙婆满地找牙的狼狈样子。”
陆轻宁再次词穷了：“......”
因为小丫鬟不知道，但原主却忘不了。
因为这事儿，她被罚了一个月的禁闭。也因此，即便是后来都忘了原因，她却怎么都没办法喜欢上她“英雄救美”来的小姑娘。
不过这一切，不管是英勇的，还是尴尬的，陆轻宁其实都没办法感同身受。
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尖，掩饰了眸子底的那份心虚，她岔开了话题，“对了，单子对的怎么样了？可有错漏？”
说到正经事，小丫鬟立马严肃起来，“没有的，小姐。不过有间铺子的收益，好像少报了一个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