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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精神病家族

平行世界,H市,H大,教学楼外。

“哎哎,是他吗?”

“对,就他。”

“他好帅哦~”

“帅?呵呵,那你嫁他好了,再生个小精神病。”

“要死了你,胡说什么呢?”

”花痴也要分人的,妞儿,你愿意跟精神病交往?“

“嘘~小点声,他还不是精神病呐,这样说他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早晚的事儿!精神病有遗传的,听说他外婆、奶奶、妈妈都有精神病,前两天他爸也进精神病院了。”

“真的假的啊!”

“我有必要说谎吗!真的,现在整个H大都传开了。”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还有人在学院论坛发布请愿帖,好多同学都联名了!”

“请什么愿?”

“当然是让他离开学院啦!拜托,他神经病哎!很危险的!”

“哦幼~他好惨哦,不过感觉怕怕的,听说精神病杀人都不犯法的,我也在请愿帖上联个名吧。”

“嗯嗯,加我个,希望他出校门以后会有好运,告别遗传病诅咒。”

“对对对,人生不只有大学,还有诗和远方,希望他离开以后前程似锦……”

清晨的阳光暖融融的照在每个人身上,同样沐浴在阳光下的白泽却如坠冰窖。

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声,并没有逃过白泽的耳朵。

那些幸灾乐祸、嫌弃惧怕、言不由衷……都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一边慢悠悠的走着,一边反复做着深呼吸,他在控制,不想被别人的话语影响到情绪。

深处信息爆炸的网络时代,作为国内名校H大的学生,白泽很清楚什么是精神病。

他见过亲人发病的样子,知道精神病人病发时有多可怕。

正是清楚这些,白泽理解同学们的顾虑,也为自己的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他没有和那些同学争辩什么,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最重要,精神病的触发,往往是在情绪失控的瞬间。

本是要去教学楼听课的,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白泽……”

就在白泽转身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唤住了他。那声音怯生生的,没有了往日的甜腻和欢喜。

白泽微微低头,掩饰着眼里的脆弱。

从父亲住院的消息传出来以后,他就没在见过她了。

这一刻还是来了……

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白泽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如他和她初见时那般。

缓缓的转过身去,一个长相甜美清纯的女孩映入眼帘。

她俏生生的站在一棵大树下,几片枯黄的树叶掉落,被凉风带着越飘越远……

这画面真美!

你知道吗?在我的心里,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最美的风景。

可是这风景……以后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白泽迈着缓慢的步子,一点点走向那个女孩,每一步都离她更近一点。

他不想眨眼,就这样把女孩的样子深深刻在心里。

然而,就在白泽走到女孩跟前时,女孩低下了头,身体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小心点……”

白泽的手刚要去扶她,却突然的顿住了,心口是一阵阵的抽疼。

她这是在怕我么?呵……

白泽自嘲的一笑,眼底闪着水光,可笑容却越发的灿烂。

即便是最后一刻,他依旧想给女孩留下美好的印象。

“白泽,对不起,呜呜……”

女孩离开了,她哭着说完这句话便跑了,自始至终没有抬头去看白泽一眼。

“沐雪……”

泛黄的树叶掉在肩膀上,白泽沉默的站在原地,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道背影。

就这样吧,能再见你一面真好……总好过我一个人的不告而别。

“对不起,沐雪,我隐瞒了家里的情况。以后,你要幸福……”

白泽对沐雪没有一点怨艾,反倒觉得内疚。

没人会接受一个患有精神病的伴侣,可怕的发病状态、生下可能遗传精神疾病的孩子,是个人都会感到恐惧的。

白泽在那棵树下站立很久很久,一直控制良好的情绪,就在沐雪背影消失的刹那,崩溃了……

…………

一辆网约车停在学院门口,打开车门的瞬间,白泽豁然转身,留恋的看了一眼阳光下的学院。

“再见……”

他喃喃着告别,也许告别的不只是学院,还有某些人,某段青春,某颗心……

从那天离开大学以后,白泽应聘了好几份工作都失败了。没有大学毕业证的他,被一些大公司拒之门外。

白泽出身于H市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母亲王敏在他出生后没多久就发病了,差点亲手摔死了还在襁褓里的小白泽。

从那以后,母亲就时不时的住院。

病情好转了就接回家,发病了,就再送进精神病院。

很遗憾,白泽母亲的病情越来越来严重了。

她整天大叫着有鬼,已经有伤人和自杀的倾向,只能一直住在精神病院。

白泽的父亲白建彬,是一家汽车制造厂的普通工人。

10几天前,白泽接到李叔叔(父亲同事)的电话。

听说白建彬在工作时,突然暴起伤人,拿着大扳手打伤了他旁边的同事,嘴里还喊打喊杀的。

等白泽赶过去时,白建彬已经被工厂保安给制住了。

大拇指粗的尼龙绳,将白建彬绑在了柱子上,他脸上伤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看着眼睛瞪得老大,大喊大叫着的父亲,白泽浑身都颤抖起来,他又是心疼,又是恐惧。

“滚开,放开我,要不是我,你们早就死透了!是我拯救了你们,再不放开,我杀了你们啊……”

如今,白泽的父母都住进了精神病院。

家里没有了经济来源,一直拿奖学金的白泽退学了。

他需要工作、赚钱,以后,父母的住院费就靠他了。

肩上沉重的担子,让白泽没有了挑三拣四的余地。

大公司进不去,想找好工作需要时间和运气。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也不会把希望都寄托在运气上。

白泽妥协了,不管什么工作,能尽快拿到钱就好。

早上,他在包子铺打零工,4点半上班,8点下班。

匆匆吃个早饭,再去附近的饭店当服务生。9点半打卡上班,下午2点到3点半午休。

午休时间白泽要去发传单,然后接着回饭店上班,直到晚上9点下班。

在饭店下班后,白泽又要赶去一家酒吧,在那里兼职服务生,直到凌晨三点多。

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只持续了15天,白泽的身形就迅速瘦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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