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走到最后就好了，反正现在在她身边的，还是那个营养师，他的手上，捧着热气腾腾的樱桃肉。
都是她喜欢的。
已经没有了吃不语的条例，他们在餐桌上闲聊，顾清寒用快子把碗中的樱桃肉分成小份，吃上一口后才心满意足地说：“明天要去我家里吃晚饭。”
“啊？”路扬愣住了，过了好久才说，“过去干嘛......”
对此提议他没有什么抗拒的，只是这次晚宴的意义是什么？
双方父母已经见过，他也见识过顾源催婚心切，比之前的老妈还迫不及待，指不定这次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那个顾家董事长在他心中的形象一而再再而三的颠覆，从白手起家的企业家变成和蔼可亲的叔叔，前段时间就更离谱了。
简直是恨不得女儿明天出嫁的老父亲。
他又会说什么？
让自己和顾清寒领证还是同居，又或者是催促自己把之前的用来挡雨的小礼物用上？
这些都没有，顾清寒的回复打破了他的一切幻想，“老师叫的，我们还没和她一起吃过饭。”
“哦。”路扬点点头，心里哀叹原来什么都没有。
“为了和周老师签约？”他又问。
“嗯，不过这饭应该不怎么好吃。”顾清寒说，“跟老师吃饭没必要到我家里去，也不知道她跟我妈妈说了什么......”
“其实你妈妈对你也挺好的。”路扬叹了口气，“之前不还帮你发声了么？”
“哦。”
“当妈的都这样啊，都有别人家的小孩，你看我妈不也是一样，她对我也挺好的，就是有些时候说话会拿出‘你老娘我’的那副口吻，对别人家的小孩简直温柔到死。”
“你是觉得我把你妈妈抢了？”
“你别岔开话题啊，什么我妈你妈的，以后都是咱妈。”
“嗯？”
“吃菜吃菜。”
路扬把樱桃肉往她碗里夹，他清楚顾清寒不是能闲下来的人，这时候没有工作的她简直度日如年，所以他才会想着给她煮好吃的饭菜。
一来能为了她心情愉悦，二来为了......让她发胖，然后把心思放在锻炼上。
“东西多了。”顾清寒皱着眉头，“你想让我成胖子么？”
“以后好生小孩。”路扬死不要脸地说出烂话。
可顾清寒没有脸红，只是对他翻了个白眼，也不屑于戳破，毕竟是为了自己好，路扬那点小心思对她来说还不够看。
路扬耸耸肩。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顾清寒好像对这些话有点免疫了，就像武侠小说里的绝世武功那样，天天在冰窟里休息，日后都不会害怕寒冷。
现在她免疫，大概是因为关系，如果他们已经是情侣，又或者突破到那一步，她的脸敢不红？
时至今日，路扬觉得告白的时机到了。
烛光晚餐、香氛、满床的红玫瑰和水做的床。
这些“告白必备道具”来自恋爱高人，通过顾添衡转述，深深地刻在他脑海里。
不同于之前的直来直去，也不会大声地喊着我喜欢你，他也学会了制造惊喜。
现在是准备时间，可路扬觉得还不够，这时候的她应该更需要一本喜欢的剧本。
还有她真正的喜好，要对症下药。
“到时候你爸又提出什么要求的话，我是该同意呢，还是不该同意呢？”路扬决定主动出击。
“随便，看你自己。”顾清寒说，她觉得路扬也没那个胆子。
其实两人已经想到一块了，也不用管外面是如何催促，反正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节奏进行，世界是快是慢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也不敢啊，毕竟还不是男女朋友。”路扬幽幽地说。
他观察着顾清寒脸上的表情，从眉头一挑到不作声，最后又专注于碗中的饭菜，这当然不是拒绝，甚至有可能是恨不得。
毕竟路扬看到了她一丢丢皱起的眉头，像是怒其不争。
“也不知道以后告白，某人会不会同意。”他又说。
顾清寒手一抖，跟一只受惊猫咪似的。
路扬无声地笑笑，反正以她的心思总会猜出来，还不如让她胡乱猜测。
现在他需要的，是拍戏的帮手。
...
业内。
所有人都清楚了路扬的自导自演，目的很明显，就是想狙击那两个被推出来发歌的明星。
有人说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为了帮顾清寒出气，毕竟是男女朋友，女朋友受气了，男朋友总会亮出拳头。
毕竟顾清寒的剧本被别人抢走。
大晚上的。
导演陈治敲响了何导的家门。
“综艺节目看了吧？”他看着面前蓬头垢面的何导。
“看了。”
“顾清寒演技怎么样？路扬演技怎么样？”
“都不错。”何导头也不抬，“几天前的东西了，你现在过来兴师问罪？”
“算是。”
“放你妈的屁，你喝完酒了过来耍酒疯？”何导直接破口大骂。
他说，“你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老子是想让他们演，可上面能有人让他们演吗？大家都在这个规则下吃饭，突然来了个跳出规则的，谁会给他盛饭？”
“哦。”陈治敷衍一句，“那你现在的男女主角合适？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拿几个流量参演你的剧来压热搜，到手的钱不少吧？”
“还没公布呢，又是谁跟你说的？”
“老子猜的，路扬热度刚起来，他们不就是想继续压呗。”
“你来嘲讽的话就赶紧滚。”何导没有招呼的意思，甚至想关上门。
“我是觉得......”陈治挡住门，“请我进去喝杯茶。”
这是有事要说了，何导心神领会，外面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最后还是招呼陈治进门。
陈治进来便开门见山，“我是觉得咱不能这样整下去了，好好的一部剧，好好的点子，可总有人喜欢乱搞，今天男女主不来，咱们能抠图，明天资方要改剧本，咱们又要连夜加班，后天男女主塌房......”
他双手拍击，“啪！剧没了。”
“哦。”何导也敷衍，他知道这是陈治的真实感受，自己以后可能也要面对。
可对方给的实在太多。
“人的一生就那么长，咱们能拍出几部好的电视剧？”陈治还在指指点点，“这个IP，那个IP，这个火了就拍续集，那个火了也拍续集，咱们真是导演？”
不等回答，他又继续开口，“导他娘的屁！咱们就是捧红偶像的工具人，以前还能训训那些愣头青，现在一个比一个大爷，谁他娘的敢训？”
何导没说话。
在影视圈子里，他算得上对演员演技最挑剔的人，也最敢和资方拍桌子，但有些人他根本拒绝不了，对方给出天价，谁拒绝谁傻子。
一切都是形势所逼，包括他的新剧。
谁不是怀揣梦想进来拍电视剧的？
到后面都成为了工具人。
“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何导说。
“别这样搞了。”陈治斟酌着用词，“过了那么久，终于有人跳出来摇旗，咱们不跟上去，以后这圈子都他娘玩完。”
“不去，你走吧。”何导起身送客。
“为什么？”
“为什么？”何导冷笑，“看我这套房子没有，独栋，一千两百平，老子每个月要还几十上百万的贷款，谁他娘跟你胡闹，老老实实赚钱吧。”
“这他妈是你第五套房子！”
“谁他妈会嫌钱多？”何导倒上满茶，手臂指向大门的那头，“你走吧。”
“老子真的瞎了眼。”陈治还在骂，“你他娘拍了几部剧就开始飘了，还以为你选有点演技的演员是为了梦想，谁他娘知道是之前的人开价不高。”
“慢走，我就不送了。
”
砰——
大门关上，陈治站在门外发呆，他是想给路扬找些帮助，毕竟他也看不爽这个圈子很久。
也是，毕竟《古道仙侠》最后一部剧，就是受到了流量明星的影响。
他当然可以拿钱走人，可自己辛辛苦苦拍出来的东西被别人当成挡箭牌，心里郁闷到直想骂人。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起，来电人——路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