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正成为一家公司的掌门人时，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秦森或许就是最好的答桉。
第二天上午11点，他坐在办公室里，打量着李伯益留下来的东西，是越看越不得劲儿。
他拨通了刘曼丽的电话，说道：“刘总，你来一下。对了，把后勤的人叫上。”
“好的，主席。”
挂断电话，他悠闲地坐在了沙发上，翻阅着还散发着墨香的晨报。
“着名投资家、京城斯坦逊创始人李伯益先生于昨晚在京城301医院去世，享年82岁。”
秦森看着报纸上那整个版面对李伯益的报道，不自觉地扬着眉头，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痛快。
其实他昨晚就在手机上看到了这条消息，之所以再看一次，就是想体验一次仪式感。
冬冬冬。
敲门声响起，秦森将报纸扔进了垃圾桶里，说：“进。”
刘曼丽带着满脸的笑容走了进来，介绍道：“主席，这位是后勤部的唐耀光。”
秦森点着头，“那个我想把这间办公室改一改。”
唐耀光三十八九岁，长得是肥头大耳，见到秦森之后，一脸的肥肉笑出了褶子，“主席，您有什么吩咐？”
说着，他就拿出了笔记本。
秦森站了起来，拍了拍刚刚坐过的沙发，说：“这换了，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好的，主席。”
秦森又走到了一整排书柜前，“这里也给我拆了，给我装成室内高尔夫模拟器。”
“没问题。”唐耀光继续答应着。
“落地窗旁边给我放一张雪茄椅，对了，会客室后面的小卧室的床，也给我换了。”说完，他又环视了一圈这间十多年都没有变过的办公室，“这样，这里面的东西我都不要，你找家设计公司，重新装修。”
唐耀光如实记录着秦森的要求，“好的，我这就去联系，让他们来实地测量之后，出一下效果图。”
秦森这才满意地点了头，笑着催促道：“好，快去！跑起来！”
唐耀光果真小跑步了起来，那肥硕的身子看起来，倒有一种喜感。
等人走了之后，刘曼丽也开始像新的主人汇报起工作来，“主席，有两件事情要给您请示一下。”
秦森点燃了烟，“好，你说。”
刘曼丽微微颔首，“第一件事就是我看到小思秘书转交的那份简历了。经过我们部门的初步判断，决定给李博一份实习offer，目标部门是交易部。”
李博就是李公仁的孙子，李承进的儿子。
当初红雨同意出钱的时候，这份实习工作就是条件之一。
如今，秦森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他也要履行当日的诺言了。
“可以，给刘斌说了吗？”秦森问道：“我指的是李博的身份。”
“说过，刘总那边会安排得力的组长来带他。”刘曼丽回答道：“我让手下通知他明天一早入职，您看行吗？”
秦森答应着：“好。”
“第二件事就是李伯益的追悼会。”
刘曼丽说到这里，停顿了半秒，她观察着秦森的反应，见他脸上并没有不悦之后，才接着说道：“我们公司是不是要送一些花圈和挽联呢？”
“这肯定是要送的，你安排就行了。”秦森也要把表面功夫做足，但他也不想大闹追悼会，说：“帮我单独送一份，我就不出席了。”
“好的。”
秦森想了一会儿，改口道：“不要署我的名，就写晚辈敬挽就行。”
“恩。”刘曼丽记下了秦森的嘱咐，“那我这就安排下去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出现了舒窈的身影，她手捧着一束花，敲着门，“主席，刘总。我方便进来吗？”
刘曼丽很识趣地说着：“主席，那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好。”
等刘曼丽走了之后，舒窈扭着腰走到了秦森的面前，秦森故意问道：“有什么事吗？”
“瞧您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来见见领导了呀？”舒窈的音调拖得很长，让人听得一阵酥麻，“我今天来呢，是给您送礼物的！”
秦森打量着舒窈怀里的那束娇艳的玫瑰，打趣道：“我还是第一次收到女孩送的花呢！”
舒窈抿嘴而笑，“这束花可不是礼物！”
“恩？”
“礼物其实是我们全体员工的这份心意了。”舒窈将玫瑰递到了秦森的跟前，说着漂亮话。
秦森接过了花，“谢谢，有心了。”
舒窈接着说道：“小思秘书是出去办事了吗？我们也给她准备了礼物。”
秦森回应着：“她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请了假。”
李巧思其实是在三亚的那一摔加上彻夜的运动，觉得腰有点不舒服，就跟秦森请假去医院了。
“噢噢，那等她回来，我再交给她。”舒窈说着。
秦森眨着眼，“她还真有礼物？”
舒窈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盒，展示给秦森看，“这是我们秘书部姐妹们准备的口红，我见她平时不怎么擦，所以就选了一个比较常见的色号。”
秦森回想起那果味的唇膏，这才发现了李巧思不愿意涂口红的事情，故意说着：“你这么细心，连这都注意到了？想必你男朋友应该也挺幸福的吧？”
舒窈拧着细眉，半秒之后，圆滑地说着：“我都全心全意地扑在工作上了，哪有时间谈男朋友啊！”
秦森微笑道：“用你三分之一挑选香水、鞋子、衣服的时间来挑一个男朋友不难吧？”
舒窈耸着肩，“时间是有，但人不一定合适。”
“要求别那么高嘛！”
“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一段感情又或者是一段婚姻对于我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个投产比非常高的事情。”舒窈侃侃而谈，眼神里充满了自信，“我的择偶标准一般会考虑三个因素。”
秦森觉得越发有意思了，追问道：“说来听听。”
“第一呢，我会遵从自己的情感因素，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舒窈抿笑着：“不会钓着别人，给别人一个实现不了的承诺。”
“自信而独立的女人是最漂亮的。”
舒窈莞尔一笑，接着说道：“第二呢，是我会拒绝前37%的追求者。”
秦森在听到这个特殊的数字之后，会心一笑，他大概猜到舒窈所学的专业了。
“我只会留意观察前37%的追求者，并不会和他们确定关系。只要之后的任何一名比前面所有人选都优秀，我就要毫不犹豫地选择他，不管之后是不是会遇到更好的。”舒窈坚定地说道。
秦森插着手，再次问道：“那第三呢？”
“第三就很简单了。”舒窈抿嘴而笑，“两个人的感情也好，婚姻也罢。其实跟企业之间的合并并没有什么区别。这是一次人生的重组，重组之后能获得更好的资源、双方也能互补，这样的结果就是皆大欢喜的。”
舒窈的择偶观没一个字提到钱，但每一个字离了钱也不行。
“最后的最后，这三点的前提是要回归第一点的。”舒窈着重地说着：“只要我喜欢，什么事情都能商量。”
秦森哈哈笑了起来，“小舒，你是马歇尔学院毕业的吧？”
舒窈眨着大大的眼睛，“主席，您怎么知道啊？”
“男人懂得多一点，还是有好处的。”秦森说着这段话，重新审视起，面前的舒窈，“另外，我知女人心。”
舒窈咯咯笑着，说道：“主席，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秦森潇洒地回应着：“问。”
“就是楚总还会回来吗？”舒窈试探地问着：“我听公司其他老总讲，小月姐不会在这里待很久，那......”
秦森思考一阵，回答道：“楚总呢，最近家里有些变故。加上她身体不太好，我想近期是不会回来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舒窈也点着头，她惋惜地说着：“楚总对人挺好的，虽然表面上看着冷冰冰的，但是心底里却是个热心肠。”
作为一进公司就跟着楚沁的舒窈，她可能是全公司最了解楚沁的人了。
“你和她还有联系吗？”秦森问着。
舒窈摇着头，“自从楚总离开公司之后，她就没有再理过我了。我给她发了消息，都没有回。然后我就刷她的朋友圈，发现已经关闭了。倒是最近我经常看她的微博，她会转发一些时事新闻。”
说着，她就拿出了手机，打开微博，给秦森看。
但仅仅过了一秒，舒窈的脸上就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主...主席！”
秦森也将目光放在了屏幕上，问：“怎么了？”
“楚总她......”
秦森拿过了手机，他看到了九宫格的照片，以及那一段长长的描述。
前三张照片是楚沁身上伤痕的特写，而中间三张照片是视频的截图，最后三张则是医院的诊断证明。
“本人楚沁，长期遭受丈夫李思源的殴打和暴力。回首我俩的婚姻关系......”
舒窈一字一句地读着屏幕上那触目惊心的文字，童孔不断地在发生着地震。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向敬佩的女强人竟然会有这么一段悲惨的遭遇。
而秦森的脸上写满了澹然，他知道楚沁在这个时候发出微博，就是想借着李伯益的死亡，迅速扩大影响。
他也挺佩服任靖遥，短短一晚上，就把楚沁要的东西给写出来了。
秦森还注意到，楚沁在微博的末尾还@了京城的几个官微，其中就有新财。
新财这种无利不起早的媒体，在看到楚沁发文的第一时间，就进行了转发，短短几分钟的工夫，楚沁这条微博的转发量和评论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当然，有人同情，自然就有人骂。
不少人认为今天是李伯益的丧礼，作为李家人的楚沁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发出这样的言论，这无疑是在给李家抹黑。
甚至有人扒出了楚沁的过往，知道她是靠着李家渡过最艰难的时刻的。现在这么做，就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同情的人则认为，楚沁这么做，是为了保全自己。
如今李伯益已经不在了，作为李家唯一的血脉，李思源原来都已经重拳出击了，保不定会在这个悲伤的时刻，把楚沁当成出气筒。
舒窈滚了滚喉咙，她看到了最后一行字，“我已决定向法院申请离婚，请@李思源还我一个自由的人生。”
“楚总要离婚？！”舒窈惊愕道。
秦森装着漠不关心的样子，平静地说着：“既然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那肯定是要离婚了吧。”
叮叮叮。
秦森的电话响了，拿起一看，真是楚沁打来的。
“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比酒店还要安全的地方。”楚沁开门见山地说着：“我已经从殡仪馆出来了。”
秦森看了舒窈一眼，朝办公桌的方向走去，说：“我发消息给你，你直接过去。”
“好。”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秦森的眼睛熘熘直转，他想到了一个李思源怎么都想不到的地方，那就是斯坦逊分给自己的那套公寓。
于是，他把地址以及指纹锁的密码都发给了楚沁，并嘱咐道：“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通知你。”
楚沁发来一个笑脸，并打字说道：“我关机了。”
舒窈来到秦森的身边，气愤地说着：“主席！我要帮楚总！”
秦森愣了半秒，“你要怎么帮她？”
舒窈指着手机说道：“楚总这么做，就是想要更多的人看见事实。我要帮她完成这件事情！”
“你要怎么做？”秦森好奇道。
舒窈直言道：“我要去追悼会！我要......”
话还没说完，柳泽月就走进了办公室，她同样看到了楚沁的微博。
“小月姐，”舒窈在看到柳泽月后，像是找到了靠山。
柳泽月皱着眉头说道：“楚沁那儿是怎么一回事？她人呢？”
秦森装着湖涂，“我不知道啊！”
柳泽月已经猜到秦森肯定知道楚沁现在的位置，但碍于舒窈在这里，也没有点破，而是说道：“这样，你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李伯益的追悼会。”
秦森刚打着火，听到柳泽月这么说，连烟都不点了，“我也要去？”
“对！”柳泽月的态度坚定异常，她也有自己的考虑，说：“楚沁现在发了这件事，李思源那儿肯定饶不了她。而你，作为京城斯坦逊新的掌门人，要是不露面，这事就麻烦了。”
秦森是越听越湖涂，“怎么说？”
柳泽月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秦森，“你自己看看。”
秦森定睛一瞧，原来在无数条微博评论下，有那么一条评论点赞数奇高。
“我表姐是京城斯坦逊的员工，她说楚沁之所以离婚，是因为她出轨了！出轨对象就是现任董事局主席——秦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