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口县后衙客厅里,当萧天一番计较说完后,直把个庞县令听的目瞪口呆,瞠目不知所以了。
违法?这还违个屁法啊,人家明着拿出真金白银了,而且还牢牢的占据了大义,哪里还有违法一说?
听听,就近监督,并实时监控盐货流通情况……….奶奶的,好堂而皇之的名头啊。这谁要敢不同意,岂不是说心中有鬼?这哑巴亏吃的,能让人活活憋屈死。
吴家,唉,这吴万财真生了个蠢儿子,怎么就得罪了这么个煞星呢?这下好了,生生被从身上剜下一块肉来,还不准喊疼………
庞博满眼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笑吟吟的年轻人,心中却是不由阵阵的发毛,暗暗替那吴家摇头不已。
“这个,嗯,不违法,不违法。若果能如此,诚….诚为一善事也。”庞县令使劲的咽了口唾沫,毫不犹豫的点着头。
妈的,老早就看着这些个盐商们肥的流油,要说不想从中分一杯羹,那就是瞪着眼胡说八道了。如今有了萧天这个计策,既获得了政绩,还能堂而皇之的抽筋扒皮,鬼才不愿意呢。
庞大县令心里发毛归发毛,同情归同情,但下起刀子来,那也是绝不含糊的。当即拍板同意了。
萧天大喜,临了又加了一句道:“伯父可以在行文最后加上一句,就说这只是县衙行使行政监控权利,绝不会有丝毫干涉商家经营的行为,请商家们尽可放心就是。”
庞县令听的眼角又是一顿猛chou,草的,这不就是明着说,我就是来分钱,但却是一点活也不干的嘛。这手段,够无耻!不过,我喜欢!
“好,好啊,便依贤侄之言。老夫这便吩咐下去,着令京口地界所辖所有盐商,全部按照这个章程办理。”
庞县令两眼放光,咬牙切齿的狞笑道。那森森白牙,在阳光下闪耀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大人英明!”
达到了目的,顺带着狠狠的阴了一把吴家,萧天心情大好,起身深施一礼,口中毫不吝啬的送上一句奉承。
“好好,呵呵,贤侄啊,你这脑子灵活,以后还要多多为我献策,老夫绝不会亏待你的。”庞大人心情很好的说,笑眯眯的拍拍萧天的肩头。
萧天微微躬身,谦逊的道:“哪里,全是大人有魄力有决断,小侄只是适逢其会罢了。呵呵,既如此,若是没别的事儿了,小侄这便告辞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萧天哪还有耐心留在这儿磕牙,当即提出告辞。
庞县令笑呵呵的点着头,眼见着萧天转身而出,却忽然听到身后屏风里,连连两声咳声传来,微微一愣,登时反应过来。
“唉,贤侄,且留步。”蹭的蹦了起来,连赶两步追上正愕然回身的萧天,庞县令一把拉住他手,微微平复了下急促的心跳,这才又温言道:“顶之,你可知,按照正规手续,你这都头一职,该当是由何人管辖吗?”
萧天一愣,眼底掠过一抹警惕,微不可查的向屋里那屏风扫了一眼,这才淡然道:“这个自然知道,在咱们县,该当是由马县尉管制吧。”
他是何许人也,在进屋后,感觉自己被人窥探了,自然便时时留意起来。刚才起身离开后,屏风里那两声咳声虽低,他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听那声音颇为清脆,显然乃是女子的声音,便不好多看,只做不知。
但是就在这两声咳声过后,庞县令却突然又叫住自己,然后又问起这个问题来,就不能不让他有所警惕了。
屏风后,庞柔儿被他犀利的目光一扫,登时不由的心中大跳,差点没吓的直接坐倒地上,待到回过神来,却见萧天已然向父亲躬身行礼,然后大踏步的走了出去。不由的恨恨的一跺莲足,低声自语道:“好无礼的贼厮,这般吓人家,哼,早晚要你好看!”
正走到大门处的萧天,冷不丁的狠狠打了个喷嚏,疑惑的抬头看看天,这才伸手揉揉鼻子,喃喃的道:“一声想两声骂,是谁在想我?莫不是红玉?”
想到那张美丽英气的面孔,心中不由忽然一热,恨不得立刻转身就去看那佳人。
只是那念头也就是一动,随即便即释然。梁红玉虽然已经表露了情意,自己也颇为喜欢那个飒爽风姿的女子,但他却知道,这古代娶妻纳妾的,似乎是要极大的排场的。
自己既然有心接纳人家女孩子,自当按照习俗来办,这才算是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可如今自己穷的叮当乱响,又拿什么来迎娶人家?
所以,即便是等梁红玉搬过来,和自己住在一个院里了,他也打定主意,若没能赚得足够的银钱,就绝不会去做出任何轻薄的举动,免得被人看轻了自己。
既然如此,两人来日方长,眼下既有事情要做,又何必急于一时呢?想到这儿,他微微眯了眯眼,将梁红玉的事儿抛开,思绪又集中到眼前之事上。
要我去见马振?这老狐狸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萧天想起方才庞县令的话,心中不由的嘀咕起来。
他早从毛四那儿知道,王定便是马振的人,也知道今日庞博见自己,为的就是昨天那档子事儿。
可就在自己方才献上那一计后,这位大县令漂亮话说了一大堆,却是半句也未再提昨日的事儿,反倒暗示自己要赶紧去拜会一下那位上司,免得因失礼被嫉恨。
这事儿若在之前,倒也合情合理,但和昨天的事儿这么一联系,就不由的不让萧天多想了。由此,也对这个庞县令的深沉,不觉中提高了警惕,心中已是用老狐狸称之了。
还有,那屏风后的女子又是什么人?老狐狸能容许那女人在后面听两人谈话,显然关系不浅。又或许,那女人身份也不简单吧。
以往看三国时,屏风后听话害人的女子,最有名的莫过于刘表那个老婆了,正是那个恶毒婆娘的听墙角,差点没要了刘备的小命儿。
或许今日屏风后,也是这样一个恶毒婆娘,却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她,不然怎么会在自己眼看着要安然离去的关头,以咳声逼迫庞县令,让他最终追出来跟自己说了这么一番话呢?
要知道,在自己明明得罪了那马振的人后,再让自己孤身往军营去,其心实难揣测。那可是人家的地盘啊,这其中,要说没有危险,便打死萧天也不信。
可怜的庞柔儿,哪里知道,便只因这两声轻咳,便给人冠上个恶毒婆娘的称号,到不知日后知道了,会不会就此暴走抓狂。
而此时此刻,始作俑者的萧天,却是早将她抛诸脑后,一心在琢磨眼前之局了。
既然知道或许会有危险,那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他一手托着下颌,两眼微微眯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