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公主在李二陛下的传唤下很快就来了,脸上一副沉闷的神态,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却又多出了几分沉静。她声音脆生生的,伸手轻提长裙,跪拜道:“儿臣拜见父皇!”
李二陛下见到闺女成了这般模样,仿佛间换了一个人似的,别提有多心疼了。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嘴上有些愤愤的说道:“都是那个混账小子,看看这才几日,把你害成什么样子了。”
高阳公主听到李二陛下的话,忍不住面色一红,跺了跺脚道:“父皇——不怪房俊,是儿臣在学怎样才能变得更好一些啦!”
怎样才能变得更好一些?李二陛下嘴角狠狠一抽,自己闺女金枝玉叶,才情出众,性格也非常有主见,可以说是非常优秀了。如今从闺女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让李二陛下有些难以接受!
“那小子何等何能,敢给朕的闺女挑刺?”李二陛下咬牙切齿的说道。
高阳公主见李二陛下生气,心里担忧会责罚房遗爱,便赶紧说道:“父皇,不是您想的那样的。是儿臣自己要学的,儿臣心想既然父皇已经与房相商议好了,为儿臣和房俊定下了婚约。那儿臣便要提前做准备,学习如何做人妻子。可是儿臣一连问了好些人,也看了好些已成亲的姐姐样子,却始终觉得不得要领。所以心中有些沉闷!”
她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起来,李二陛下更是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这还没成亲呢,甚至只是口头定了婚约,还没有正式宣布,闺女就一门心思的扑在那小子身上了,等成亲之后那不就更是如此了!
高阳公主也注意到了李二陛下的脸色,心里暗道糟糕,于是眼珠子一转,急忙说道:“哎呀,可是太难了,儿臣不知该如何下手,便不学啦。想必那个臭房俊应该也不会怪儿臣的吧!”
一听这话,李二陛下心里非常不爽的说道:“他敢?!要是那混账东西敢嫌弃你,朕第一个饶不了他。”
高阳公主嘻嘻一笑,点头说道:“嗯,有父皇在,儿臣什么都不怕。要是那房俊敢欺负儿臣,父皇就打他板子!”
李二陛下听到闺女的话,心情顿时大好,朕可是大唐皇帝,谁敢欺负朕的闺女?
想到这里,李二陛下呵呵一笑,说道:“就你这丫头会说话,那做人妻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有等你成亲之后才会懂。现在就学,有些太早了!”
“知道了,父皇。”高阳公主吐了吐舌头。
李二陛下心里无奈一笑,看着闺女的样子,显然是没听进去多少,不过也不奇怪。闺女打小就是这个性子,不怪做什么事都不会轻易的放弃,倒是有些像男儿了!只是可惜了,错生了女儿身……
“这几日就先别学那些古怪的事,朕今日得了一些花,听说还不错,正好给你换换心情。”
高阳公主一听,顿时眼睛一亮,伸手拉住李二陛下的衣袖,问:“在哪呢?父皇咱们快去吧!”
李
二陛下见她嚷着要去,便开怀大笑,就带着她一起去了广场。尽管已经看过了一次,再次看到是心里还是有些惊艳!
高阳公主更是不用说了,见到这万朵鲜花是整个人都痴了,呆呆的看了许久后,突然迈步上前伸手轻轻托起一株,然后展颜一笑,回头说道:“父皇,这花真好看!”
说完她就起身又跑到另一边,越看越高兴,笑得都要合不拢嘴了。这让一旁站着的李二陛下心里一阵沉思,自己是不是对闺女要求的太严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闺女这么开心的样子……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房遗爱借种花之名给五千户百姓成功的送去了肥料。在常威派人暗中盯梢下,发现已经有大胆的百姓将这剩余的肥料施肥在田里了。
得知这一消息后,房遗爱会心一笑,这招可是自己精心想出来的,就跟后世的免费赠送活动一样。人总是喜欢占小便宜的,只要东西一送到手里,效果一体现出来后,就肯定会有人尝试着用。
而自己也就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休息一下,多抓紧肥料的生产,为来年春种做好准备。同时自己也得看紧今年麦子的长势情况,每天都早出晚归,携带着自己做好的记录本,记录着麦田的变化。
这就让房玄龄有些纳闷,按理说这小子把肥料送出去后,就应该引导一下百姓使用才是,怎么这会又不动了。
于是,安耐不住的他,就命人将房遗爱叫来询问此事。
房遗爱听到老爹问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说道:“爹,您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有道是久旱必有雨,久雨必有晴。这肥料今年再怎么宣扬也不会有人用,我只要一个对比就行。哪怕只有一人主动用,那也都足够了!但眼下还有一个巨大的难关要过,挺不住的话,别说肥料了,就是神仙下凡今年的粮食也要减产至少一半。”
房玄龄听的一惊,眉头猛的一皱,喝道:“休要胡言,今年有水浇田,收成应该增加才是,怎么会减产。念在你有功的份上,便不追究你失言之责,下次再犯绝不轻饶。”
房遗爱忍不住撇了撇嘴,说道:“爹,孩儿说的可不是凭空想象,去年冬季整个关中地区就只下了一场小雪,可以说是一年暖冬,害虫冻不死,今年必起虫灾!”
虫灾二字让房玄龄忍不住心里一哆嗦,他犹记得上一次虫灾的情形,麦穗上黑压压一片,就如同烧焦了一般,什么方法都用上了,收效几乎没有,那年的粮食减产了将近四成,仅仅一个春季就饿死了数万人。
他是书香门第,从未有过种地的经验,无法判断房遗爱的话是真是假。但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伸手一拍桌子喝道:“混账,如此重要的事为何不早点说?单凭你一人之力,四处奔波如何解决。”
房遗爱耸了耸肩,说道:“之前我跟爹您说今年有虫灾,您信不信?”
房玄龄一愣,顿时明白了过来,微微沉吟了一下,起身说道:“你随我
去见一个人,是真是假他一听便知。”
房遗爱呵呵一笑,说道:“爹,您说的是魏叔父吧?”
房玄龄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子不差啊,只怕是早就盯上了魏征了吧?
房玄龄猜的不错,房遗爱的确是看中了魏征,作为后世的人他心里很清楚,在农耕这一块,整个大唐之中没有任何一个能比得上魏征了。不是说他很懂,而是他一定会全力支持自己。
于是乎,房玄龄带着房遗爱来到了魏征的府上,也是第一次房遗爱见到了这位大唐名臣,他头发花白,一脸正气,眼睛中炯炯有神。
在房玄龄简单的说了来意之后,以及房遗爱的猜测,魏征立即就重视了起来,起身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册子,伸手翻开在里面找到了一页,低头看了一会后,沉声说道:“不错,房相请看。根据记录,这些年但凡发生虫灾的地区,都是因为冬季下雪太少,或者雨水不足。二郎的判断可信度非常大!”
房遗爱在一旁站着,看到魏征拿出册子后,心里对这位宰相是万分的敬佩,这样零散的事情他都做了这样详细的记录,实在是太负责任了!看这满屋子里的书架,摆放的满满当当的,房遗爱甚至都在怀疑这些都是魏征一人写的。
房玄龄伸手接过册子,仔细的看了起来,越看越是心惊,上面的记录与房遗爱说的几乎是一点都不差。
于是便沉声说道:“此事重大,再过一个月麦子就要出穗,必须要赶在虫害起之前,找到控制之法。要尽快告知陛下,早做准备!”
“房相所言甚是,只是必须先寻找一个熟悉种地之人了解一些耕种事宜,不然纵然陛下得知,也无济于事!”魏征十分老道的说。
房玄龄眉毛一挑,目光瞥了一下正在发呆的房遗爱,这小子既然能提前预知到有虫害,又对种地颇有研究,肯定知道些法子。
“魏相,你看犬子如何?”
魏征呵呵一笑,心里也是看中了房遗爱,只是房玄龄未曾开口他也不好言明,现在房玄龄自己提出来了,魏征心中自然是高兴,点头同意道:“正是最佳人选!只是不知二郎可有想法?”
房玄龄抬手一巴掌打在房遗爱的头上,喝道:“臭小子,发什么呆。问你话,有没有法子解决此事?”
房遗爱伸手揉了揉头,这老爹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问话就问话,打人干啥!心里不满归不满,但房遗爱可不敢表现出来什么,咧着嘴说道:“办法倒是有,只是得花一小点钱,和多叫一些人帮个小忙。”
“哦?说来听听。”魏征很有兴趣的说道。
房遗爱就等着他们问,也就不客气了,点头说道:“想必之前的虫害是用了不少法子,但都没成功。那么这次不妨用药来试试!聚集天下名医,研制出杀虫药物。但必须要求不能损害麦子正常成长,又正好能杀死害虫。而且药效在杀死害虫的同时,七天之内要完全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