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一行人从皇宫的偏门离开。
夏启身着一身黑色绣有银纹的长袍,走在最前。
张良,则跟在夏启的身后。
看着腰间悬挂着足足十几块玉佩的张良,夏启不禁有些无语,他这是微服私访,你这如此高调,还私访个屁啊!
不过谁让人家的天赋就是如此呢?
佩戴的奇物级玉器越多,智力与精神就增长得越多。
在夏启周围,十几名大汉隐隐护在夏启的身周,将想要靠近他的人全都隔在外面。
不知觉间,夏启来到了城外的烈士名园,看着那一块块墓碑,他的心中暗暗一叹。
就在这时,一名护卫忽然指着一座墓碑后面道:“陛下,那里有个人!”
夏启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果不其然,有一个人正躺倒在一座墓碑的阴影处。
“过去看看。”
众人走过去一看,只见一名老者蜷缩在地上,双眼紧闭不省人事。
“老人家,老人家快醒醒。”
一名护卫上前,晃动着老着的身子,好一会儿,对方才悠悠转醒。
“饿......”
闻言,这名护卫从怀中掏出来一张面饼放到了老者的面前。
做护卫的,必须要做足完全的准备。
老者抓起面饼狼吞虎咽起来,即使是噎得只番白眼,但嘴上的动作却依然不停。
“满点吃,不急。”
说着,护卫还将水囊递给了老者。
过了一会儿,老者将面饼吃完,又喝了几口水,这才算是缓了过来。
老者挣扎着站了起来,对着夏启感激道:“小老儿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夏启心中暗笑,看来这小老头倒是个有眼力见儿的,知道谁才是领头的。
“无妨。”
夏启摆摆手,而后问道:“老人家为何会在这里?”
老者答道:“小老儿是昨日来到的这大夏城,但是那时候城门已经关闭了。小老儿那时候是又冷又累,在城外寻摸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寻摸到这么一个去处。”
夏启又问:“老人家睡在这里,难道晚上不害怕吗?”
老者闻言咧嘴一笑,答道:“为什么要怕?他们可都是保卫我们大夏的英雄啊!”
老者的话令夏启心中动容,是啊,有什么好怕的呢?
“老人家的家不在大夏城?”
老者摇头答道:“小老儿从杨城而来。”
夏启在脑海中思索了片刻,但是却始终没有想起杨城这个地方,还是经过张良的提醒,这才有了印象。
杨城是大夏西边的一座小城,要来大夏城,需要穿过大半个大夏。
“那可是不近。老人家此行可是来大夏城,是为了看望亲朋?”
哪知,老者却摇了摇头,答道:“不是,小老儿是为了告御状。”
告御状!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身子齐齐打了一个颤。
这大夏,只怕是要再次变天了。
夏启则是脸色不变,向着老者问道:“老人家可否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告御状呢?”
“公子是小老儿的救命恩人,公子想知道,小老儿也没道理隐瞒。”
许是知晓了夏启的来头不小,或许对自己将来告御状会有所帮助,当下没有犹豫,将自己为何要告御状的原因娓娓道来。
老者是杨城城外一个村庄的农户,育有两子。
春季的时候河水上涨,将两岸的土地给淹了,等水退去以后,留下了肥沃的土地。
城里下发通知,言明农户可自行开垦河边的土地,开垦出来的土地全归开垦者所有,并且面五年的农税。
老者与两个儿子起早贪黑,终于是开垦出来近二十亩的农田。
为此,老者的大儿子都累到了。
就在一家人憧憬着以后的生活的时候,却有小吏上门,声称新开垦出来的兔子需要进行统一的分配。
然后给他老者一张文书,让他在上面签个名。
老汉一家不疑有他,因为不识字,便在上面按了一个手印。
哪知道,等分配田地的时候,老汉一家只分得了几亩山田,并且还是零零碎碎的。
老汉一家当然不服,声称要报官。
谁知当初的那名小吏再次出现,手中还拿着那张他按了手印的文书。
这时候老汉一家子才知道,原来他们签订的哪里是开垦二十亩田地的证明,而是转让文书。
那张转让文书上写得清楚,老汉已经将开垦出来的土地与城中大户换了五亩的山田。
“我们难道是傻子吗?用二十亩的水浇田去换他五亩的山田?”
老汉说到这里,满脸都是悲愤。
“小老儿的幼子心怀不满,跑到那大户人家理论。结果却被那人指挥恶奴痛打一顿,等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当天晚上,人就走了。我那大儿子本就卧病在床,悲恨交加之下,不久后便也撒手人寰了。”
说到这里,老者已是老泪纵横。
此时的夏启,脸色已经是黑成了锅底。
缓了一会儿,老者继续哽咽道:“短短的几天时间,两个相依为命的儿子就都没了,我本来也向着一死了之算了,但是一想到两个儿子不明不白的死去,这心里就不甘心呐!”
“我去官府告状,但是他们说没有状纸,城主是不会受理的。小老儿便请人写了状纸,再次前往官府。”
“结果......结果......”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者的脸色已经涨红一片。
“结果那时候才知道,那城主与那城中大户早就勾结在了一起,早前的那张通告,就是他们联合起来骗我们的!”
“小老儿不甘心,回到家里后就变卖了家产,想要来大夏城告御状。但是那些人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半路上就将我拦了下来,安置在城中的一个小院里。并且还严加看管了起来。”
“中途还听说,帮我些状纸的那读书人,也被人打成了重伤。”
说到那读书人,老者心中就有些位置抱不平。
“那读书人在我们那边也算是有些名气,为人正直,喜好乐于助人。现如今,得罪了那城主,只怕是......”
老者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说起了自己的事。
“我知晓自己这样是不行的,根本逃不出去,于是便声称不去告御状了。对面先是观察了几天,见我的确收了心,这才放松了对我的看管。”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说要去给两个儿子上坟除草,这才得以出了城。在将那看管我的人甩开以后,我昼伏夜出,又是绕路的,这才是来到了这大夏城。”
听着老者将自己的故事讲完,此时的夏启,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张良。”
夏启的声音平淡如常,但是张良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因为熟知夏启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他,远比他生气的时候更加的可怕。
“微臣在!”
“缇骑司的人都是一群瞎子、聋子吗?还是说,他们已经被收买了?”
张良当即跪倒在了地上,连声向着夏启道:“微臣有罪,请陛下惩处!”
现在的张良虽然是秘书处的秘书长,但同时还兼着缇骑司的司长。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查,一查到底!真不相信,整个大夏只有杨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还有,缇骑司的探子肯定也知道这件事情,但他们却隐而不报,那就证明,他们已经不可靠了。除了草原的那些探子以外,我要你将整个缇骑司清查一遍。”
夏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令张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说完这话,夏启便起身向着大夏城内走去。
而那位老者,在得知夏启就是大夏的皇帝后,便咯喽一声晕倒了过去。
勤务殿。
夏启伏案急笔,那一张张白纸之上,是他对于大夏官员结构的的一些想法。
现在大夏地方上的那些城主,权利非常之大,一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小吏全都由他一人提拔,这样一来,整个城池迟早会沦为他的一言堂。
再加上城主在一地任职,往往都是十数年甚至是数十年。
要知道,地方豪门世家、门阀,就是这样诞生出来的。
所以夏启在想,有没有一种新的制度,能够取而代之。
答案是肯定。
不管是华夏古代的科举制,还是现代社会的考编,都是一种非常好的收取人才的制度。
之前夏启之所以赋予各城城主如此大的权利,甚至就连当时大周的各城城主都没有更换,那是因为大夏那时候的人才稀缺,就算是夏启将他们全都撤下来,也没有人才可以补上去。
但是现在却不同了,这些年以来,夏启大力开展文教,各城都修建了学堂,有些城池还不止修建了一座学堂。
这样以来,大夏的百姓识字率就开始大幅度的上升,像是那老者一家子都不识字的情况只是少数。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那老者家中有人识字的话,也不至于上当受骗,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局面。
经过夏启的长久思考,最终弄出来了一个类似于科考与考编的结合制度。
即每座城池将缺少的官员名额上报,然后经过大夏城的统合以后再下发,并确定一个统一的考试时间。
到时候,有志于进入官府的人都可以在这段时间参加考试。
同时,为了避免发生徇私舞弊的事情,到时候还会有检查组负责监察。
一旦发生诸如作弊、舞弊的事情发生,就直接下大狱。
然后就是撤掉城主这一官职,改为县令。
并撤城立县,将城改为县。
不过并不强迫百姓更改称呼,只在官面文书上称呼即可。
天下各县分为上、中、下三等,视官员平时的政绩升降.....
两天后,一支监察团离开大夏城,他们的任务,就是前往人类行政区的各个城池,查探各城官员有无徇私舞弊、贪污受贿的情况。
因为这一举动势必会招来地方官员的反弹,所以,夏启特地派遣了五百名士兵体统前往。
但凡有人敢反抗,可格杀勿论!
这支监察团的主使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监斩官,义纵。
而他们的第一战,赫然就是杨城。
原本监察百官是缇骑的权利,但是现在的缇骑已经出问题了,所以现在夏启不得不考虑再出一个新的特务部门。
至于缇骑,那就回归老本行,专门缉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