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筱意外地看着李翠花。
脑筋一转,忽的一个妙计窜上心头!
而李翠花见顾筱半天没吭声,以为她不乐意,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块碎银子。
没想到顾筱竟推开了她的手。
“不用这么多。五个铜板,足以成交!”
李翠花惊喜道:“这么便宜?”
顾筱笑着点头:“当然!不过你也知道,这么好用的打火机,肯定不只值五个铜板。”
“你还想要什么?”李翠花问。
顾筱回道:“我想跟你谈一笔稳赚不赔的合作。”
李翠花从顾筱手里接过一个崭新的打火机,爱不释手,立刻便附耳过去:“你说呗。”
顾筱凑近,双唇微微开合。
……
“这个简单!”李翠花拍拍胸脯,表示自己能搞定。
这时,空中飘起小雪。
李翠花拉住要走的顾筱,回头喊张郎中拿来家中备用的油纸伞,塞到顾筱手里,给她二人挡雪。
临别前,李翠花又将顾筱拽到一旁,特地叮嘱道:“我帮你跑腿,可你也别忘了答应我的分红。”
顾筱眯起眼,微微一笑。
“放心,明天每卖出一个打火机,我便给你五个铜板当谢礼,而且多卖多酬。”
见顾筱伸出五根手指,李翠花顿时眼神放光,终于满意地松开手。
看着顾筱搀扶简韫远去的背影,李翠花不由得感慨:“这丫头,还真是脱胎换骨了啊。”
“可惜,她爹没福气看到……”张郎中站在妻主背后,接过话。
李翠花跟着叹了口气。
下一秒,脸上又恢复兴奋的神采。
她转身接过夫郎肩上的药箱,拉过他的手,道:“走吧!咱上村长家去,天冷了,村长那老寒腿只怕又要难受了。”
……
“村长?哪个村长?”
简韫听顾筱复述完她跟李翠花做的交易,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
顾筱闻言一怔,惊疑地扭头凝视简韫:“村长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这个村里的人?”
“我……”
简韫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慌忙移开视线,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吐出第二个字来。
顾筱觉得他好奇怪。
正要追问时,却听他突然解释道:“因为……叶家小姐从不允许我离开她住的院子,我连出村的路都不知道,更没见过什么村长。”
“是这样吗?”顾筱半信半疑,“你该不会有什么秘……”
“啊!就是这儿了吧?”简韫的音调骤然拔高三分,惊断顾筱未讲完的话。
他伸手指着大槐树下的茅草屋。
明明就是一个简陋的院落,两间残破的茅屋,但顾筱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激动。
“嗯,这就是我家。”
顾筱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
一转眼,她余光正巧瞥见柴房里走出来一个人影。
那人高挑黑瘦,生得弱不禁风的模样,身上一抹白衣,零落地溢出几点刺目的鲜红。
可他却能徒手扛起一捆比他自己还粗壮的新柴!
顾筱不自觉地停住脚步。
看着那人熟练地将一大捆柴放在厨房灶台边,顾筱实在很难将眼前这个干练的身影,同昨晚那个半死不活的映像,重叠起来。
他起身抬头的瞬间,四目相对!
顾筱只觉得一道寒光从对面射来。
他的眼神,宛如一匹冷血的雪狼。
顾筱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后背撞上简韫的肩头,而后者已经在那一瞬间,明白了他们二人的关系。
“妻主!您可算回来了!”
屋里跑出来一个灿笑的少年,冲她撒娇:“子溟还以为您不要我和哥了呢。”
叶一泽见弟弟奔向顾筱,眸光骤紧,慌忙紧随其后,挡在叶子溟身前。
目光冷冷地审视顾筱身边的青年。
“他,是谁?”
“你这什么态度?”
当正式对上夫郎叶一泽,顾筱总算能理解原主之前每天的心情了。
还没踏进家门,竟先被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夫郎质问,顾筱哪里能忍,直接回敬了他一个下马威。
“那你又是谁?”
“我是妻主的准夫郎。”叶一泽不卑不亢地接过话。
“还有呢?”
顾筱直视叶一泽,并压迫性地上前一步。
她一逼近,果然瞥见叶一泽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暗暗紧握成拳。
一时间,空气安静到令人窒息。
叶子溟扫了眼哥哥攥紧的双手,急忙跪下劝道:“妻主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子溟一个人的错……”
“你闭嘴!”顾筱厉声打断,“我是在问他,不是问你!”
这匹小狼,岂能任由着他,成天爬到主人头上撒野?
顾筱几乎可以断定,昨晚在门外唆使叶子溟暗杀她的人,绝对不是派来赌场的。
人家赌场老板要追的是钱,不是命!
那个男的,只是伪装成赌场打手,掩人耳目罢了。
叶子溟不辨其中真伪,信了那人的话。
但他哥叶一泽,为了保护爱弟,是眼下最想要她命的人,肯定跟这事脱不了干系!
顾筱可不想在暴富之前,就被枕边人咔擦一刀,整嗝屁了。
这会儿自是严厉相逼。
眼见她面前的叶一泽,双唇抿得失了血色,睫毛轻轻颤动,胸口似乎压抑着极大的屈辱。
最后还是叶子溟看不下去,扯了扯哥哥的袖子,叶一泽才屈膝缓缓跪下。
话到嘴边,他才不情愿地改了自我称谓:“奴,不仅是您的夫郎,还是您父亲从人贩子手中买来,伺候您的……奴……奴隶……”
最后两个字,他是咬着嘴唇说的。
可哪怕是跪着,叶一泽依旧倔强地挺直脊梁骨,仰起头,不甘屈服。
顾筱冷哼一声,“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言罢,便狠下心,抓过简韫的手,牵他进屋去。
院子里只剩兄弟二人。
叶子溟见顾筱没像之前一样,凡事用暴力解决问题,不免松了口气。
然后扶起叶一泽,弯腰拍了拍他膝盖上的雪渍。
“哥,你身上有伤,为什么还要生这么大的气啊?”
叶一泽没解释,而是死死盯住顾筱的屋子,咬牙道:“那个人,是叶家的家奴。”
那身叶氏奴仆的打扮,他化成灰都忘不了!
“什么!?”叶子溟大惊。
叶一泽气得双目血红。
残忍黑暗的回忆瞬间使他疯狂。
“她这是摆明了,想借此羞辱咱们兄弟俩!我绝对不会让她如愿的!”
尾音未散,叶一泽已大阔步朝顾筱房间走去。
叶子溟没拦住。
刚想追上去,却被叶一泽霸道地拽进柴房,反锁起来。
“哥!你想对妻主做什么?”
叶子溟不敢撞门,怕闹出动静引起顾筱怀疑,只能急得趴在门上,连连哭求门外的叶一泽。
“哥,你冷静点,千万别做傻事啊!子溟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