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画屏心中纳罕,但这邬夫人到底是她甲方的娘,再加上平日里虽说邬夫人待她并不亲近,却也从不苛刻,称得上是以哪怕突然亲热的有些怪异,但乔画屏还是笑吟吟的接住了。
“邬夫人说笑了,您才是天生丽质。我看着,您这气色是越发好了,鬓间这支珍珠簪子,正与您雍容华贵的气质相得益彰。”
哪个女人不爱听旁人夸自己貌美?尤其是乔画屏这等本就貌美的女子,且夸得还这般具体,越发显得真诚可信。
邬夫人简直是心花怒放。
她笑着挽起乔画屏的手,细细端详起她:“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竟生了这样一张巧嘴。”
说着,又要挽着她往前走,一副要把臂同游的架势。
乔画屏越发觉得怪了。
她跟邬夫人认识也不是一年半载了,今儿对她也太热情了吧?
乔画屏到底跟邬夫人称不上什么关系好,应酬几句也就算了,真要把臂同游,乔画屏难免也觉得别扭。
她佯装拿了帕子侧身掩面轻咳,不着痕迹的退开了一步,避开了邬夫人。
腊梅见状赶忙道:“邬夫人,我们家夫人昨夜有些着凉,起来便偶尔会有些许咳嗽。”
邬夫人听了很是关切:“啊?可曾看过大夫了?”
倒是没注意乔画屏避开与她拉开了距离。
乔画屏拿着帕子,又低低咳嗽了一声,这才笑道:“无妨,不过就是引得喉咙有些许痒意,不是什么大事……只夫人还是离我稍远些才好。”
说着,乔画屏又含蓄的退了两步。
邬夫人没在意,絮絮道:“那你自己可要注意些,保重身子,你们小年轻,总觉得自己身体好,可别把小病拖久了,落下了病根。”
乔画屏一边含笑应着,一边心下越发纳罕。
邬夫人今儿这真是吃错药了?
好在很快便来了邬夫人相熟的其他夫人,邬夫人叮嘱乔画屏几句后,便又去另寻他人说话了。
乔画屏赶忙偷偷溜去边角,自在休息赏景。
倒是与邬夫人交好的那夫人,是苏家的夫人,过来的时候见着邬夫人与乔画屏在那说话,她们相交多年,一看邬夫人那情态就看出不对劲来。
苏夫人拿胳膊肘抵了抵邬夫人,压低了声音打趣:“从前不是见你那防那小寡妇,防得跟什么似得?今儿看着倒是不一样了。”
邬夫人左右看看,见四下里没什么人注意她们这边,她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我家阿榕,你也是知道的。这几年过得也苦,他眼下又一心求娶乔氏……罢了罢了,这几年我看着,那乔氏也是个好的。索性就遂了阿榕的愿吧。”
话里难掩惆怅。
苏夫人倒吸一口凉气,既惊又奇,想说什么,但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喃喃道:“再怎么说,那小寡妇……也是个成过亲的乡下寡妇啊。咱们榕哥儿,虽说这姻缘坎坷些,可生得一表人才,又没正经成过亲,若是不限门第,自有那些家世清白的好姑娘等着他……”
她甚至想说,她娘家弟弟,有个庶女,要是邬家真的不挑门第,她弟弟家那个庶女,怎么着也比那乔氏要强上些?
邬夫人摇了摇头:“算了,阿榕喜欢就是了。这么多年了,我看着那乔氏也是个好的。人持正,不轻浮,脑子也是个灵活的,做生意也很有一套。阿榕既然喜欢,那就她了。”
苏夫人忍不住又道:“可那乔氏还带着几个孩子……”
提到几个孩子,邬夫人脸上竟是露出几分笑意来:“我见过,乔氏将他们教养的极好。都是惹人喜欢的好孩子,到时候乔氏嫁过来,一并将他们带来,家里想来会热闹得很。”
苏夫人这下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心道这乔氏难道是给邬家上下灌迷魂汤了?
她只能讪讪的笑:“既是这样,那你们打算何时娶乔氏过门?到时候也让我去吃一杯喜酒。”
邬夫人嘴角上翘:“我家阿榕说要选个黄道吉日,郑重其事的上门提亲。三日后正是个好日子,到时候阿榕上门把亲一提,月底的二十八日,便与乔氏成亲了。”
竟是连日子都看好了!
苏夫人说不出话来。
突然脑子里又想到一事,既然没提亲,那他们怎么就这么笃定乔氏一定会答应?
只是,这年头一闪,苏夫人又要被自己逗笑了。
这么好的亲事,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乔氏一个带着五个拖油瓶的寡妇,遇到了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还不得死命抓住,又怎么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