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安抓了抓头发,“我……我来看看你们。”
大半夜,喝成这样,堵人家门口,撒谎都不打草稿!
自从知道这小子是个什么东西后,尚妈妈以前对他的好感一扫而光,要不是良好的教养还在,都想学泼妇,那扫帚将她赶出去。
“大半夜来看什么,喝成这样!”
傅景安抹了抹嘴,站得比平时规矩很多,但是身上的酒味,却依然难掩,他低声道,“跟朋友聚会,路过,就想过看看看你们,”他顿了一下,又问,“茜茜不在家吗?我看家里灯没亮。”
“你”尚妈妈刚想发火,被尚爸爸拦住,“茜茜跟朋友出去旅行了,不在家。”
傅景安呆了呆,“是吗?”他样子有些失落,“那她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尚妈妈板着脸。
尚爸爸回道,“没说,要一阵子吧。”
他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过了一会儿,捞起衣服,“伯父伯母,我先走了,你们休息吧。”wavv
尚爸爸看他摇摇晃晃的样子,有点担心,“你没开车吧?”
“我打车。”
“哦,那路上小心。”
“伯父伯母再见。”
等电梯门关上,尚妈妈才埋怨道,“你跟他讲那么多干嘛?”
尚爸爸无奈,“大晚上,喝那么多酒,人再不好,也不能看着他出事吧。”
“就你烂好心!”
尚妈妈甩开他,冷着脸先进了屋。
傅景安下了楼,上了车,摸出手机,拨了那个耳熟能详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传来一个冷漠机械的女声,“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傅景安靠在椅背上,冲着手机低声嚷嚷,“尚茜,你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电话那端,依旧是冷冰冰的机械女声,他忽然难过起来,很小声道,“我想你了……”
市中心医院。
尚茜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伤口最近愈合,半夜里总是出奇的痒,之前二老晚上在这边陪床,她怕他们担心,惊扰他们休息,不舒服也忍着,今晚没人,这种感觉,似乎比前两天更难捱,总忍不住想伸手去抓。
她抓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凌晨一点了。
睡不着。
公司那边休了长假,受伤的事,除了几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她谁都没提。
平时忙惯了,一下子躺在病床上,什么事也做不了,突然就觉得空荡荡的。
她拔了手指上的探头,坐起身,试图下床出去走走。
她动作不太麻利,除了身上零零碎碎的伤口,病床上躺的这么些天,也让她的身体有几分僵硬。
下了床,缓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朝门口走去。
门一开,刚走两步,胳膊突然被人搀住,耳边传来一个清冽的男声,“去哪儿?”
尚茜吓了一跳,回过头才发现是梁丰,她抿着唇,想将手臂从梁丰手里抽回来,奈何他力气很大,虽然握着她并不疼,但是想要拔出来却不容易。
挣了半天挣不开,莫名的让她有些恼火,“大半夜,梁警官不回去睡觉,在这儿干嘛?监视病号,也是你们人民公仆的义务?”
父母不在,她没有了往日的客气,说话甚至有些过分,她不是不知好歹,只是她现在的情况,不想再多费心力去应付一个异性,最好都离她远远地,她不是什么值得的人。
梁丰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发火,但是短暂一秒后,又恢复自然,依旧扶着她的胳膊,淡淡道,“不是义务,是我个人行为。”
“什么?”
尚茜没反应过来,梁丰却不欲多言,“要去洗手间吗?”
这人性格就像一块儿木头,你冲他发火,完全就像是打在棉花上,尚茜突然就发不出火来,没有人能抗拒别人对自己的好,尤其是救过她的命的人。
好半天,她才出声,“我想出去走走。”
“医生说伤口不能见风,我带你去楼下阳台转转吧。”
“……好。”
五楼这边是康复训练室,场地开阔,预留了阳台,供锻炼时候用。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康复训练室这边没有一个人,灯都熄了,阳台这边灯倒是亮着,光线也特别充足。
梁丰扶着尚茜一直走到阳台边,隔着玻璃,她看向窗外。
黑漆漆的,只能看见外面敞亮的路灯,几乎看不见人影,可是她却盯着看了好久。
梁丰就一直站在边上没出声,直到尚茜收回视线看向他,“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梁丰望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尚茜突然有点不自在,毕竟认识时间不长,这个忙实在是有些太突兀,她咬咬牙,还是说出了口。
“我妈,她想等我出院请你吃饭,”她没去看他的眼睛,“我刚分手,她操心我的事,见谁都想跟我说媒,要是到时会,她问起你,你就说你有女朋友,”她顿了一下,问,“你应该有女朋友吧?”
梁丰的五官不是特别精致,眉眼有些粗狂,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有男人味,一看就是父母眼中特别可靠的男人,所以尚妈妈才总想把她推销出去。
梁丰动作顿了顿,抿唇,“没有,以前有过未婚妻。”
尚茜愣了愣,“你也分手了?”
“不是,”他压了下唇角,“她在一起事故中,去世了。”
尚茜怔住,“抱歉……我不知道……对不起。”
“没事。”
气氛陡然尴尬起来。
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不熟悉,安慰的话,说的太过,就显得很虚伪。
“回去吧。”
过了好久,他先开了口。
尚茜这会儿也没有刚出来时候那么强硬,说了声“好”,就跟着他慢吞吞的往回走。
脚上伤口还未愈合,没走几步就觉得有点疼,她走不快,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大自然,梁丰突然停下脚步,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被人横空抱起。
“抓紧我。”
耳边是梁丰沉沉的嗓音,尚茜揪着他衣襟的手,好久才松开,然后一言不发的抱住他的脖子。
谁也没说话,寂静的走廊,只听见他的脚步声,沉稳而有力。
把她抱上病床,盖上被子,他临走的时候,尚茜才开口。
“我刚刚说的话,你答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