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就像是一盆凉水浇到了诸人的头上,大家千辛万苦才来到了这里,甚至有的家族还牺牲了族人的性命,可如今却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一时间的心理落差,让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吴家不愧是盗墓世家,吴老大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问题所在,实在让人非常佩服,不过孙长老作为战国历史方面的“专家”,如果能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的话,也不会没有注意到这种明显的问题,只是他被“长生”的兴奋冲昏了头脑,怎么还能注意到这些异常情况呢,想来此刻他满脑子都在想着,怎样才能找到吴家老二从而取得匕首吧。
孙长老率先从失落中反应了过来,突然向吴老大开口问道:“你早就知道这些疑点的对不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实情?你们吴家的老祖是著名的土夫子,如果他进入过这座古墓的话,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些奇怪的问题,像这么重要的情报,他又怎么可能不记录到笔记本上呢!”
吴老大的表情变得更加尴尬,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隐瞒了自己所知的情报,之前不肯把笔记本分享出来,也是怕这个惊人的秘密过早地给泄露了。
可是吴老大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企图呢,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宁可欺瞒几大世家也非要下墓不可,他在此刻又为什么站出来承认了呢?
吴老大眼中带着一丝浑浊,声音里也透着几分沙哑的感觉,继续说道:“我那不争气的二弟被猪油蒙混了心智,不听别人劝告而开启了古墓之门,因此才连累附近的乡亲们遭到了‘报应’,这是整个吴家造下的罪过啊,但我深知仅凭吴家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扭转这一切的,就在焦头烂额的时候,刚好得知了几大世家准备联合探墓的消息,因此我便想借助各位的力量进入墓穴,帮助外面无辜的人们,解开身上的‘报应’,是我老头子对不住大伙了。”
他一边说着,竟然颤颤巍巍地跪倒在了地上,站在一旁的吴老三想要将他拉起来,却被其给制止住了:“我请求各位救救外面的乡亲们吧,这座古墓既然能够带来‘报应’,里面一定也有着解决的办法,这和大家寻找宝藏和‘长生’之法并不矛盾,如果大伙有什么不满的话,就请怪到我老汉的身上吧,我为隐瞒情报的事情,给大伙赔罪了。”
众人听着吴老大那声泪俱下的解释,一时间谁也没有说出什么责怪的话来,玄门中虽然有着诸多的勾心斗角和利益纷争,但各个世家却不敢忘记祖师爷流传下来的一道训诫,虽然原话都是文言,我记得不太清楚,但大概的意思还是知道的:后人在修道的同时要关心普通民众的疾苦,不能有一种冷眼旁观的心态,否则难以领悟玄门正宗。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不折不扣地按照祖师爷说的话去做,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去公然违抗,就算是最为强大的世家也至少要做做样子,不敢轻易欺辱普通人,甚至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还要进行慈善捐款,或者施粥散财。
吴老大虽然对大伙隐瞒了重要的情报,但他此刻给出的理由,确是极为严肃的,让所有人都无法拒绝。原本还怒气冲冲的孙长老,此刻也是一副无话可说的表情,如果他再埋怨吴老大的话,那可就是违背了祖师爷的训命啊,到时候可是要被其他族人戳脊梁骨的。
有时候人言比刀子还要锋利无数倍,搞不好就会落得一个鲜血淋漓的下场。
五长老走到吴老大的身前,将他扶了起来:“我们上官家下墓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要找到解除‘报应’的法子,而且其他世家肯定也会理解这种心情,大伙都不会怪你的,就不用再自责了。”
有了五长老在这里做榜样,其他各个家族的人也纷纷出言表示了附和,甚至连孙长老也立刻换上了另一幅大义凌然的面孔,说着一套准备“除魔卫道”的正义之词。
吴老大谢过众人之后,又说道:“其实,我父亲也不能确定这座古墓的主人到底是谁,虽然他发现了祭祀规格的问题,但从这座墓穴的格局和祭台的规模来看,又像是孙侯一级的人物才能享用的,因此父亲在书中给这座大墓注了四个字的评语:诡异之墓。”
听到这蕴含魔性的四个字,我们十几个人的心中也泛起了一阵嘀咕,没想到都进入古墓了,竟然还不能知道墓主人的身份究竟如何,虽然规模上是孙侯一级,但规格上又远远不达标。更让人奇怪的是,吴家的老祖,是一位在业内名声赫赫的土夫子,这样一个和古墓打了一辈子交到的人,竟然连自己生命中最后一座墓穴都没搞清楚,看来这里还真的堪称“诡异”之评了。
此时,摆在我们面前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估计只有继续进入古墓的深处,才能逐一解开了吧。
站在祭坛顶上能够观察到的出口共有三个,第一条是刚刚走过的那地下隧道;第二条则被一面青铜大门给封死了,想来应该是这座古墓的正门;而第三条则位于洞穴的另一端,连通着我和上官仪容之前到过的那间满是棺材的墓室。
听着我对第三条通道的描述,所有人都露出了思考的神色,通道后面的墓室虽然恐怖,但想来只是陪葬的耳室而已,并没有去查看的必要,那么真正的坟冢主室会在哪里呢?
五长老从口袋中掏出了人皮卷轴,交到了我和孙虚的手中:“接下来的事情可就要看你们两人的了,根据这人皮卷轴的指引,带大伙找到主墓室吧。”
与此同时,绝大部分的探墓队成员都将目光放在了我们二人的身上,只有上官仪容流露出了几许担忧的神色,因为在五天前那晚的会议之后,这妮子就觉察到我和孙虚之间的比试有些奇怪了,胖子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便把我们俩合伙演戏的事情说了出来,因此她知道了我并不能真正看懂这卷轴上面的内容,这才担心我被人当场揭穿。
孙虚自打认了我为老大之后,就一直安分守己,甚至连孙长老和孙基也拿他很没办法,他看了一眼五长老递过来的卷轴,说道:“老大,还是你先看看吧。”
我经过了一番“思索”之后,对旁边的孙虚说着。
其实这就是一句废话,不管这座古墓的主人到底是谁,起码从其建造规模上看,都达到了孙侯一级,里面的布局和机关消息又怎么可能简单得了呢,至于这座祭坛得情况就更加明显了,我们从地下那条暗道出来的时候,不就开启了其中的一个么机关么,像这种是极为重要的地方,自然是由高手设计建造的。
也许是我的表演过于逼真了,等在旁边侧耳倾听的几个人不由得暗暗点头,就连一直跟我找别扭的孙长老和孙长老都是一副不得不信服的样子,孙基更是把嘴巴撇得老高,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写了一脸,但想来想去也没有能找出什么反对的理由出来。
孙虚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过了好几秒钟才惊叹地说道:“老大,你真是阵法方面的天才啊,在这么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就把地图看得如此透彻,简直超乎常人的想象,要知道我可是需要个把小时才能了解出个大概啊!在之前那场比试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有着取巧的嫌疑,但现在来看,满满的都是实力!”
看着孙虚那种崇拜的表情,我“谦虚”地笑了笑,赶紧扯开话题:“孙先生,以你的看法,咱们该走哪条路去主墓室比较好啊,我的阅历尚浅,只怕有什么顾忌不到的地方,还是先由你来指出一条通道,然后咱们两人具体商量的好。”
孙虚点头称是,赶紧从我手中接过地图,研究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功夫才再次抬起头来:“老大,我觉得咱们还是走这条路比较好,虽然有些崎岖,但它的入口就在祭台之上,算是距离咱们最近的了。”
我凑上前去,看到孙虚伸手指着人皮卷轴上面的一个小黑点,只知道那里是四头恶鬼的眼睛所在,但除了这些,其他的什么东西我却是再也看不出来了。
面对对方那种询问的目光,我又“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孙先生不愧是阵法方面的高手,您选出来的这条路线确实是最佳的方案了,不愧是阵法方面的大师,佩服!”
听到这番夸赞,孙虚却是老脸一红地摆了摆手道:“和老大您比起来,我又能算得了什么呢,白白钻研了几十年的时间,还不如您学习几年的功夫,是我应该佩服您啊!”
玄门之中虽然讲究一个“礼”字,但终究还是以实力为尊,孙虚在见到比他厉害的人之后,主动放下了身价,这也是说得过去的。
他之所以会认为我学习了几年的阵法,想来是在我的年龄上进行推测吧,毕竟许多世家的年轻人都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开始接触玄门术法,他先入为主地就把这种想法用到了我的身上。
如果此刻告诉他,我只自学了几个月的时间,想来这家伙得晕在当场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只是在旁边点头笑笑,并没有去纠正他的想法。
不远处的孙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你们两人还有完没完,互相吹捧得还上瘾了啊,能别在坟墓里面攀谈交情不,如果有了主意的话,就赶紧带着大伙奔主墓室去吧。”
虽然孙基的抱怨让人听了很是不爽,但我们确实应该赶紧行动了,在这样一座与世隔绝的古墓中,总是让人缺少一种安全的感觉,还是尽快找到解开“报应”的方法比较好。
我环看了周围的环境,对孙虚说道:“既然大伙都已经等不及了,那就请孙先生去打开祭台上的通道吧。”
孙虚点了点头,起身向着青铜长桌的方向走了过去,借着手电的光芒在地上仔细找了一阵之后,抬脚踩在角落中的一块方砖上面。
随着方砖慢慢向下沉去,祭台背面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连带着我们脚下的位置都发生了震颤,大家赶紧跑到长桌的旁边向下望去,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