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有关‘九五’之数的推断,和这间墓室的陪葬规模来看,这里就应该是整座战国大墓的主墓室才对啊,可是怎么就不见棺椁了呢?”吴老大有些着急地说道。
我们在青铜长桌附近找了一整圈,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就当大伙愈发心急的时候,宋门清的一嗓子叫喊,又打破了墓室中的宁静!
“有鬼,有鬼!”
五长老走到宋门清的身旁,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些!难道咱们玄门中人,还要怕什么鬼么!”
然而五长老的一番话,却并没有使他平静下来,反而让宋门清更加激动地指着铜桌上面的一盏酒樽,说道:“你们快看,快看这樽中的东西!”
“即使在墓主人下葬的时候,这里确实放置了一杯酒水作为祭祀,可也不能在这里摆放了几千年的时间,而未见有丝毫减少吧,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怪事啊。”我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难道说这酒水也像壁灯中的灯油那样,放入了什么特殊物质,可以延长其保存的时间么?”
五长老皱着眉头走到酒樽旁边,用手指从里面蘸了点酒水出来,放到鼻子下面仔细地闻了闻,几秒钟之后,他摇着头说道:“这事儿确实很奇怪,在咱们面前的只是一樽普普通通的酒水而已,并没有经过任何添加处理。”
听到五长老的分析,大伙不由得更加惊讶了,在与世隔绝的墓室中,怎么可能会无端端地冒出一杯清酒呢?
“除非是有人在咱们之前来到过这里,并且在酒樽中灌满了酒水。”吴老大掐着自己的下巴说道:“这间墓室只有入口,并没有像之前那几间陪葬室一般设置相应出口,可以说这一点已经证实了咱们的猜测,此处就是整座大墓的主墓室,然而咱们却没有发现墓主人的棺椁,说不得就是被之前到过这里的那波人给带了出去。”
吴老大的话似乎是眼前这番景象的唯一解释了,一种浓浓的失落感袭上了我们的心头,大家九死一生地来到这里,结果却被人捷足先登了,这怎么说都是一种极大的打击。
就当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我因为好奇的缘故,想要将铜桌上面的酒樽拿起来仔细观察一番,可是用手轻轻一提,这酒樽竟然纹丝未动,倒是有不少酒水溢了出来。
“咦,这酒樽似乎有点奇怪啊。”
我这边的动静,立刻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难道是机关?”五长老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期待:“快旋转一下试试!”
我握住酒樽,分别向左右方向拧了拧,只听“咔哒”的一声脆响,酒樽被转动出了一个角度。
而这道声音就像是被推倒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似的,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无数的箭矢,接连从我们身后的青铜人像口中飞射出来,每支都瞄准到我们所在的位置。
“大家快躲到铜桌下面去!”五长老提前一步察觉到事情的不妙,急声呼喝一声。
事关生死存亡之时,每一个人都迅速行动了起来,就连身受重伤的吴老三也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激发出身体中仅剩的潜力,三下两下就钻到了桌子下面。
在“砰砰砰砰”地一阵响声过后,我们才慢慢从铜桌下面爬了出来,只见那张精美的青铜长桌桌面上,已经嵌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箭头深深地扎进铜桌中,连一块稍微平整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可以想象那些箭矢射出的力道是有多么巨大,如果落在我么身上的话,是绝对不会有命再站在这里了。
还没来得及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铜桌后面出现的东西,又将我们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不知是什么时候,地面上突然多出了一个青铜大盘,那尺寸和花纹,和我们在祭台上面看到的一模一样,而且在这盘中同样盛放着数十上百颗碳化的的心脏。
除此之外,还以一把精致的匕首静静地躺在青铜盘旁边,距离其最近的吴老大,将匕首拿了起来,仔细端详了一阵,说道:“这就是打开长生之门的钥匙啊,有了这个宝贝,就能够让人获得永恒的生命了。”
“这就是二爷爷使用过的匕首么?”
我刚想要接过来仔细看看,那吴老大却一闪身躲过了我的手,自己将那匕首当做心肝似的捧在手心中。
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炙热:“不知道老二使用的是否就是这把,但我知道这就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五长老也觉察到吴老大的情绪有些不对:“我说吴老头啊,你不会是想要变成那些‘长生者’吧,千万冷静一点,变成怪物的模样真的好么?”
“怪物?”吴老大没有在意五长老的劝说,一意孤行地捧着匕首:“在长生面前,一切都是浮云,你也到了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年纪了,总不会还不知道生命对咱们到底意味着什么吧,只要能活下去,我不惜任何代价!”
“大爷爷,您忘记了和我说过的话么,您当初听说二爷爷变成怪物的时候,是多么痛心啊,难道还想看到悲剧重演?而且你下墓不是为了解开清流村的‘报应’么,怎么能折在这里呢?”我也适时地开口劝说道。
吴老大冷笑一声,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如果我不是这么说的话,上官家和其他几大世家,能放心交给我两个探墓名额么,天娃子啊,你还是太嫩了一些啊。”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清楚了这个老家伙的目的,原来他是一开始就打着“长生”的主意啊,什么寻找兄弟,什么解开村民身上的“报应”,一切都是他的借口而已!他当初之所以会阻止吴老三对我出手,也是提前知道了我和上官家的关系,害怕我们之间的冲突会影响到他自己的下墓计划而已。
想到这些,我不禁感到有些微微心凉,曾经我那么尊敬和信任的一位长者,竟然始终带着一张“人皮面具”。
正当吴老大兴奋得意的时候,上官仪容那冰冷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把匕首放回去!”
看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五长老开口调停道:“珂儿,还是算了吧,既然这吴老头子自己都做出了选择,咱们也不好强求什么了,他愿意在这古墓中看着自己一点点变得腐朽的话,就尽管放任他去吧,咱们还要在这古墓中继续走下去,有许多疑问现在还没有找到答案呢。”
正当我以为事情会如此结束的时候,上官仪容却坚定地摇了摇头,那意思分明是不想将此事就此揭过。
在我和五长老诧异的目光中,上官仪容说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青铜盘旁边的刻纹?就是从地上突然冒出来的那些。”
经过珂儿这么一提醒,我们方才注意到,在放置过匕首的石板上,竟然还刻着几排古燕国文字,密密麻麻地好像是花纹一般,只怪我们的注意力全部被青铜盘和匕首给吸引了,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些细节情况。
上官仪容在血脉觉醒之后,获得了上官家先祖的知识和阅历,想来是能够将这些文字看懂的,现在也只有听听她是怎么说的了。
果然,在收到我们那询问的目光后,她继续说道:“这石板上说,用匕首打开长生之门的同时,也会逐步唤醒古墓中的‘幽冥’,献出真心的人每多上一个,那‘幽冥’便会复苏一分,直至完全复活,而‘幽冥’醒来的时候,也就是所有人遭到报应的开始。”
听了上官仪容的话,我不禁回想起上次下墓前后的情景,吴老二在古墓中献出了“真心”,清流村中的村民们便像是集体患上了怪病,精神头一天不如一天,原本生机勃勃的村子,充满了一种凝重的死气,如果这次再让吴老大做出同样事情的话,岂不是要把村民们给连累死么!也许受罪的还不止是古墓之上的清流村,刻纹上说要让“所有人”遭到报应,却没说这“所有人”指的到底是谁,如果“幽冥”是一个有着报复社会倾向的死变态,岂不是连全人类都要被其给怨恨、报复上了么,到时候我们在场的这些人,可就变成了人类公敌啊。
想到这,我终于能够理解上官仪容刚才的所作所为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吴老大进行献祭,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私事了!
五长老一边向吴老大所在的位置挪动着,一边开口哄劝道:“我说吴老头子啊,你这么着急变成怪物干什么啊,看你这身子骨的硬朗程度,再多等上一些年头也完全来得及嘛,等咱们俩的大限之日快到的时候,我再和你一起下墓过来,大家一起长生作伴好不好啊,我看今天这事儿就先算了吧。”
五长老像是在劝说幼儿园中的小朋友一般,和颜悦色地对吴老大说道。
不过吴老大也已经是快要人老成精的人了,自然不会吃五长老的这一套,他倒退一步,厉声说道:“姓上官的,你给我站在那里别动,不要再往前走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着什么主意,谁都别想抢走我的匕首!还说什么等到大限将至的时候,那么我明确地告诉你,现在就是我大限的时候了,早在半年前,我被检查出肝癌晚期,根本就活不过这个年头了,如果不是靠着我吴家祖传的秘术,现在就只能干躺着等死了,既然老天给了我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我是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的。”
“大爷爷,您就听我一句劝吧,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什么傻事来啊,到时候想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在上次二爷爷献祭完之后,‘幽冥’就已经被唤醒了,连累了咱们整个村子的乡亲,如果你这次再重蹈覆辙的话,那些和咱们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乡亲们,可就全都要没命了啊!”
我接着五长老的话说到,试图要唤醒吴老大心中仅存的几分良知,让他主动放弃对长生的执念。
“天娃子啊,你是个好孩子没有错,可就是脑瓜子差了那么一点。”吴老大轻蔑地说道:“等我获得永恒的生命之后,古墓中所有的‘长生者’都将是我的乡亲、邻居,谁还会去管那些个庸人、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