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棺材铺一直往东北走,别说店铺了,住户也没能看见几家。小豆丁越走越不耐烦,最后索性坐在一户人家的门口不走了。
“我就说老头儿是骗子,你看,根本没有那样的一个店!正常人开店谁不是把招牌做的大大的呀,那还有人招牌弄的跟横批似的!”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不是招牌,是对联的横批?也不是什么店铺,就是普通住户?”
“应该不太可能!”刘叔站在小豆丁的对面,头往上抬,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为什么?”小豆丁不觉得饿、不觉得累,也不觉得渴。他只是烦躁,从内存深处像火山爆发那样喷薄出来的烦躁,稍不留神,连自己都又可能被撞到一边去。
刘叔指了指小豆丁的头顶上,“因为,这家的招牌就是一点点的。”
“真的吗?”小豆丁弹跳起来,看着门上比横批稍微大一点点的招牌,不可思议的大叫:“还真有人这么缺心眼儿啊,弄个这么小的招牌,谁能看见呀!”
“咱俩不就看见了!”
刘叔说着轻轻推开门,屋里空无一人,扑鼻而来的是各种动物的体味混杂在一起,形成的复杂味道。大大小小的铁笼子堆的到处都是,笼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刘叔的视线匆匆掠过这些笼子,和房间里可能站着人的地方,结果真的没有人。明明屋里来了生人,不该叫的动物还是老老实实的,该叫的也还是老老实实的。
刘叔跟一只藏獒对了眼儿,它那种在凶悍和认怂之间纠结的眼神让刘叔一下子就想起保安室里待着的那三只。
奇怪,现在的宠物店买的动物都驯化成这样了吗?他心里想着,到处看有没有门通往另一个房间,他们是来找人的呀!
忽然拖椅子刺耳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开,刘叔和小豆丁交换了一下眼神,去找声音的来源,发现是在墙里面。刘叔带着自己的失望准备寻找别的地方,听见小豆丁兴奋的说:”这个是门帘儿,不是墙!“
纹理一模一样,就连污渍都能跟旁边的墙体连接起来的一块布被小豆丁掀开了一个小口子,露出里面男人的侧影。小豆丁想玩寻宝游戏似的,指着那人说:“你看”
不是两个人的动静太小,而是里面的人太过认真,看他那专注的模样恐怕除了那大喇叭在他耳边狂轰滥炸,再没有其他方法能够引起他的注意了。”
男人带着金丝眼镜,白皙的皮肤映在红色的灯光下,透着诡异。桉桌上放着一条小白蛇,它卷曲在一旁,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摸着小白蛇的身体,“不要害怕,这是你的使命啊!你的母亲为我服务了十年,现在它不灵了,该你了!”
说着桃木剑一刀下去,小蛇变成了两半,尾巴的部分掉到了地上,头的部分乖乖躺在桌子上,眼睛嘴巴惊恐地大睁着。
尾巴的部分还在地上拼命的爬,片刻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男人低下头找蛇尾,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看见小豆丁和刘叔。
他带着一脸蛇的血,对着两个人诡异的笑,声音既冰冷又阴狠,“中午好呀,刘叔!”
刘叔赶紧把门帘重新关上,拎着小豆丁闷头往外走。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生出点汗来,可谁也说不出是冷汗还是热的。
另一边的老刘头在刘叔的床上慢慢醒过来,他到底还是上了一点年纪,不敢活动的太勐烈,连眼皮都要省着点用。
江稚鱼的脚正对着他的鼻子,他也是闲的,凑上去闻了一下,酸的,有点像酸菜。他刚刚进屋的时候还被她这个造型给吓了一跳。
看了一眼时间,两点半,伸了一个懒腰,准备从起床。这里虽然跟自己记忆中已经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了,可就是这块地方,他睡觉都比在自己家里睡的更死。
刘叔和小豆丁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找······找到了,是小花爸爸的宠物店,我们进去正碰见他在斩蛇。”
小豆丁附和:“对呀,对呀,你看,我还把盒子给偷回来了!”
说着显摆似的展示自己手里的透着油光的黑盒子,上面同样凋刻着很多蛇,可一点都没有栩栩如生的感觉,只是像一件艺术品。
刘叔大开眼界,“你什么时候拿的?”他当然也看见了这个盒子,可没有动手。
“你的眼睛追着蛇尾巴跑,他低头找蛇尾巴的时候咯!”小豆丁颇为得意,“知道我是怎么发现这个盒子就是用来装蛇的吗?我看见蛇死的时候,头往盒子这里偏,也就是说,它是被这个盒子给吓死的!”
“什么盒子这里厉害?拿过来我看看!”花娘还坐在摇椅上,本来在闭目养神,听见小豆丁这么说,眼睛一下睁开了,敲打着拐杖。
从小豆丁手里接过盒子,她端起来仔细研究,越看眼睛越小,最后真的变成了一条直线。小豆丁就站在她旁边,目睹着一分钟里发生的巨大变化,吓地连连后退。
老刘头走到花娘的身边,把盒子拿到一边去,“老姐姐,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花娘不停地眨巴眼睛,黄豆小眼才慢慢变回来,“还真挺邪的!”她开始揉眼角,揉着揉着,一条黄色的,手感像果冻似的东西就出现在她手中。
老刘头戴上老花镜,才敢慢慢研究这个盒子,越看越入神,叫刘叔,“狗蛋儿,你给我找几个脏毛巾!越脏越好!”
他用脏毛巾把盒子严严实实的盖好,“狗蛋儿,跟我回一趟家!”经过小豆丁的时候不忘送给他一个表扬,“小孩儿,很厉害!”
这边大家一片祥和,另一边的小花爸爸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尾巴,结果又发现盒子不见了,气的他把桃木剑、死蛇统统丢到院子里,“真他妈的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