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里虽未禁马,但却禁止纵马。
而从这急促的马蹄声樊光浩却是能猜到,必然是自己派去的那个手下回来了。
果然,马蹄声在衙门口停下之后,樊光浩很快就见到了此人。
樊光浩的位置要比其他人都高一些,因此,就算是隔着那些围观的百姓,他还是能看到那个官差一脸急切地朝着公堂赶来。
只不过,此人的神情却是让樊光浩觉得有些不安。
而且,让他觉得不解的是,那位把总为何没有跟着此人一同前来。
虽说城外这个有数百官兵绿营的马匹并不多,但在一般情况下还是能供五十人左右的先头部队。
既然自己已经派手下前去,他们应该立刻跟着一同前来才是。
可是如今看来,只有自己手下一人回来。
很快,这个官差已经来到了公堂上。
只见他直接来到了樊光浩的身旁,附身说了几句话。
那樊光浩听了,却是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一脸怒容地喝了一句:“他好大的胆子!”
原来,这个官差在刚到城门口,就已经见到了不远处的绿营军。
他本以为是之前自己让人去请,此刻才刚到这里。
可是这个官差定睛一看,这些官兵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进城的意思,而是留在了原地,似乎是在等命令。
他见了大奇,却是立刻问了城门口的官兵。
他们告诉这个官差一件事。
之前他让城门口的一个官兵去找绿营的百夫长,那位百夫长的确带了三五十人赶到了这里。
可就在他们准备进城的时候,军中却是有人来报,说是那位把总大人请他们回去,而且,还将那个前去传信的人也传了过去。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那位把总却是亲自带着一百个官兵来到了这里。
城门口的官兵原本也以为他们会进城,可是,那些官兵在来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后,却是就这么停了下来。
城门口的官兵前去询问,也都被赶了回来。
至于那位百夫长以及之前去传信的那位官兵,也都被留在了军中。
这个官差听了大奇。
因为若是军中真的有什么事,那这些官兵应该不会驻扎在这里。
而且,那位把总也应该会派人通知知县大人一声才是。
不过,眼下既然自己领了樊光浩之命,他便直接去了那些官兵那里,想要去找那位把总,将樊光浩所交代的事情告诉这位把总。
可让他觉得无法理解的是,他只是稍稍靠近,就被那些官兵喝止。
在他说明来意之后,那些官兵却说把总有要事在身,没空前去,还让他赶紧离开。
就算这个官差再三强调是樊光浩派自己来的也无济于事。
而看那些官兵的架势,若是他再不离开,他们就要强行将他驱离。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立刻返回。
而樊光浩在听了之后,自然大怒。
在他看来,城外的这些绿营军本来就是保护他们的,如今自己请他们过来帮忙,他们竟然不来。
这樊光浩已经想着如何去弹劾这位把总了。
不过,他很久意识到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应付眼下的局面。
只见他想了想,却是取了纸笔写下了几句话,又交给了这个官差,让他再跑一趟。
而这个官差这次又带上了几个人,一同离开了衙门。
陈安晏见了,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是下不去手吗?若是如此的话,我的护卫倒是能代劳!”
听到陈安晏这么说,不光是那两个小厮,包括试图讹诈他们银子的三人也都退开了一些。
陈安晏原本是站在公堂中间,那两个小厮跟另外三人都站到了他右边的位置。
可如今,这几人站的都已经快要跟右边的官差齐平了。
而公堂外的马飞听了,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那几人见了,却是更加不安了起来。
这时候,樊光浩立刻说道:“不必了!”
不过,他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冷声说道:“现在是本官在问案,你只需站到一旁!”
显然,这樊光浩也反应过来了,陈安晏一直在诱导他。
这时候,这樊光浩却是又拍了一下惊堂木,说道:“刚才他们两人已经证实了,琴就是你们弄坏的,你刚才所问的问题,也证明不了什么!”
这樊光浩说到此处,稍稍顿了顿之后,又接着说道:“所以你现在若是还不认罪的话,就如你刚才所言,对付你这样的刁民,本官可就要用刑了!”
听到樊光浩这么说,那两个小厮也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陈安晏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只见他看了看旁边的那三个人,淡淡说道:“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三人到底给了你怎样的好处,你堂堂一县之尊竟然这般颠倒黑白!”
陈安晏对此的确十分不解。
因为自己拿出来的路引已经能证实他们的身份。
从那三人的穿着来看,应该不是是什么富家子弟。
而自己可是苏州绸缎庄的少东家,论身家,在旁人看来,怎么说也是自己更好一些。
而且,就算是这樊光浩想要跟那三人一起讹诈自己的银子,但一把琴加上李琳的那一脚,最多也就赔个几百两银子而已。
想来,换做是任何人,都应该不会为了这区区几百两银子,污了自己的名声不说,还要得罪几个高手。
而且,他们可是来自苏州,日后他们也没有机会打压。
所以,陈安晏着实不解。
不过,不管怎么样,此刻的他却是一点都不担心。
他当然知道樊光浩派那个官差去做什么。
之前在城门口的时候,他便已经留意到了那个官差在给城门口的官兵使眼色。
所以,他让马飞派人去城外的绿营表明身份,让他们按兵不动。
尽管陈安晏这个小小的四译会同馆大使根本没有指挥这些官兵的权利,但他手上可是有李文栋的腰牌以及李彧的金牌。
在这次离开京城之前,李彧担心陈安晏会有意外,赐了他这块金牌。
其实,李彧倒是也知道,若是那位秦王爷真的有歹意,未必会将这块金牌放在眼里。
不过,在一些场合,这金牌倒是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震慑的作用。
尽管有这两块金牌,同样未必能调动官兵,但是让他们在原地驻防倒不是问题。
而等马飞的手下赶到军营的时候,那个百夫长已经带着二三十人跟着那个传信的官兵离开了军营。
在得知是钦差大人和郡主的时候,这位把总也吓坏了,连忙派人将那位百夫长以及另外那些官兵都追了回来。
其实,那位百夫长原本还想分出十几个人进城,可是那位把总派去的人却告诉他,所有人都必须回去,包括那位传信的官兵。无奈之下,这些人只能又回到了军营。
为了防止走漏消息,那位把总让人将他们看好,不许他们外出。
其实,按照陈安晏的意思,这些官兵只要不来搅局,在原地驻防就行。
可这个把总却是担心陈安晏他们会出事,又亲自带了一百左右官兵来到了城外。
只不过,没有陈安晏的点头,他们也不敢进城。
至于樊光浩派来的人,在那位把总看来,自然是远不及钦差大人以及郡主重要,所以他根本就不见此人。
也正因为如此,陈安晏在见到那个官差第二次离开,依旧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他很清楚,外面的事情,自有那些侍卫看着。
这时候,那樊光浩却是又冷笑了两声,说道:“依本官看,分明是你在颠倒黑白,妄图脱罪!”
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陈安晏会让马飞对那两个小厮出手,这樊光浩却是又朝着那两个小厮说道:“你们先退下去!”
陈安晏听了,却是朝着马飞说道:“先锁到一旁!”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马飞却是已经拿着铁链来到了那两个小厮的身前。
原来,刚才在所有人来大堂的时候,陈安晏却是让另外一个侍卫收起一些铁链。
衙门里的官差原本是想来要回去的,可是这个侍卫只是瞪了他们一眼,这些官差也只能悻悻退开。
而在见到马飞拿着铁链来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这两个小厮却是吓得想要逃开。
可在马飞在此,他们根本就没有逃窜的机会。
一眨眼的时间,这两人就已经被马飞老鹰抓小鸡那般抓了起来,随后又扔到了那根被他用毛笔插入一寸的柱子旁。
被马飞这么一摔,两人浑身都像散架了一般。
可是,他们却还是挣扎着想要躲开马飞。
马飞这时候已经手持铁链,再次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他也不跟这两人多废话,直接用铁链将这两人锁在了那根柱子上。
期间,其实也有官差想要上前帮忙。
可是,马飞瞥了他们一眼,这些官差便都犹豫了起来。
毕竟,眼前之人可是用毛笔都能插入柱子一寸,想来之前出手的时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否则的话,之前那十几个官差恐怕早就已经见血了。
樊光浩见到马飞如此,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显然,陈安晏和马飞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只见他直接站起了身,朝着陈安晏说道:“你之前口口声声提到大量律法,可如今却这般扰乱公堂,难道就不怕王法了吗?”
陈安晏却只是淡淡说道:“之前大人的一个手下曾说,在海宁县你们就是律法,我想看看到底是不是!”
他说到此处,朝着四周看了看,随后又接着说道:“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这时候,那樊光浩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厉声斥道:“本官多次容忍,你们却这般胆大包天,那就休怪本官了!”
这樊光浩说到此处,却是一拍惊堂木,朝着那些官差喝道:“来人,将这几人拿下!”
在平日里升堂的时候,公堂上也就不到十个官差。
不过,今日却是有多达二十人,而且,在外面还有十几人。
在樊光浩看来,他们有这么多人,尽管依旧未必是马飞以及另外那个壮汉的对手,但是只要趁机制住陈安晏和那个女子,这两个护卫必然会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