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幽幽的声音不断在悠长的巷弄里回荡,万红壮一脸诧异的望着小雪,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既然你都看到了,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问的?”
陆小雨一脸正色的望着万红壮,“我……我可以回答。”
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低着头,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万红壮的呼吸骤然变的急促起来。
他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不正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一切,或者说,弥补遗憾。
现在,一个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就这样生生的摆在面前,需要的,却只是他的一句话。
只是望着陆小雨的表情,他又不禁感到有些心疼。
他无比的清楚,此时的她,言不由衷。
沉默了许久,万红壮长叹了一口气,低声的问道:“你是在担心,我会把你赶出去?”
他的眉眼温柔,言语间带着些许的试探。
远处。
陆小雨的浑身一震,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
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想,你完全没必要担心。”
小雨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略带疑惑的抬起头,望着万红壮。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担心我会赶你走。”
万红壮微笑着说道:“至于你说的那些,我承认,我的确有些好奇,但绝不是这个时候……嗯,等你什么时候觉得可以跟我说了,再跟我说也不迟。”
“嗯!”
陆小雨重重的点了点头,清亮的眼神,宛若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恒星。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万红壮轻轻的朝小雨招了招手,旋即便转身朝着远处的出租屋离开。
一路无言。
后悔吗?万红壮问着自己。
从表面上看,他确实很洒脱,但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头没来由的萌生出一丝后悔。
只因,错过了这个机会,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搞清楚小雨与那付家文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道关系,就像是横亘在他心头的一道刺。
毕竟,他也是个男人。只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却是怎么问都问不出口……
“罢了。”
万红壮低着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先前他还嘲笑那付家文是一条舔狗,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不知不觉间,两人回到了家中。
“今天……谢谢你了。”
小雨微低着头,似乎不敢与万红壮眼神对视。
“嗯。”万红壮轻轻的点了点头,即便是他,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微妙。
总觉得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已经发生改变。
“那……我就先上楼啦,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
说完,小雨便低着头,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头也不回的朝着楼上离开。
只剩万红壮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这都是些,什么事呀!”万红壮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
总觉得这次回来,好像回了个寂寞。
又或者……那付家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根本不会对未来造成任何的影响?
说实话,他也无法评估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他只是凭着自己的本心,做了他认为是正确的选择。
仅此而已。
脑海中,千头万绪,欲理还乱。
“唉,不想了!”
万红壮将自己整个人重重的甩进那张老旧的沙发,沙发受重,不停的晃荡起来,时不时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一首催眠曲。
他只感觉自己的眼皮开始变重,脑海里万千的思绪翻涌,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
曾厝垵。
原本是位于鹭岛东南部的一个小渔村。
自从福鹭铁路通车之后,一大批南下的客流涌入鹭岛,也使得曾厝垵这个原本的小渔村得以蜕变,渐渐成了一处不折不扣的网红打卡点。
民宿、餐馆、酒吧包括一系列与文化相关的措施,如雨后春笋般林立。
自然也吸引了一大批所谓的文艺青年在此聚集。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包括你所看不到的,都在暗地里,缓慢的滋生。
再忙碌的城市都会有疲惫的时候,伴随着纷涌而至的游客渐渐散去,曾厝垵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以及祥和。
零星的几点灯火,在晚风的吹拂下晃荡着,不时传来酒客的呢喃,交织着海风,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就在这时,一道踉跄的身影闯进了其中的一条巷弄,跌跌撞撞的,打破了是夜的宁静。
这人显然是喝多了酒,歪歪扭扭的,几乎是凭着仅存的意志,缓缓的在巷弄里前行。
手上,还攥着一瓶酒,伴随着他的行进,不时发出咣当的声响。
他就这样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巷弄的尽头。
大块石头堆砌而成的房子,大多雷同,他睁着惺忪的睡眼,不停的寻觅着,最终,瞅准了路旁的一间房子,低着头,狠狠的撞了进去。
“什么人!”
里面的人现任都还没睡,瞬间就有几道人影从院子里的各个角落出现,一脸防备的望着来人。
“咳,我还当是谁呢,你不是那……付家文吗?”
见状,几人才堪堪松了口气,其中两人赶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一靠近,一股浓重的酒气就扑面而来。
“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其中一人一脸的牢骚,伸出手,将他紧握着的酒瓶抢了过来。
“酒,我的酒!”
原本瘫软着的付家文浑身上下忽然萌生出无尽的力道,狠狠的将身前的壮汉推翻,抢过了他手中的酒瓶。
“艹……”
那壮汉不禁有些愣神,旋即恼羞成怒的举起蒲扇般的巴掌,径直想要朝着付家文的头上拍去!
“什么事!”
伴随着“吱呀”一声,位于院落北首的一间房子的大门打开了。
“不知道每晚的这个时候,我都在思考剧情吗?”
“到时候剧情不顺,我的书就写不出来,书写不出来,全勤就拿不到,全勤拿不到,我前面写的剧情不就都白写了?”
“这个责任,你们担待的起吗?”
连珠炮似的质问声,骤然在空落落的院子里响起。
眼前的几个男人瞬间变的噤若寒蝉起来,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天空中,一片乌云飘过。
整个曾厝垵的天,越发的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