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落山下去了,一切都来不及了,这个时辰,新郎和新娘早就拜完堂,都入洞房了。
不管江云霏和纪远清如何同纪明说道理,纪明就是不放纪芷蕙走,甚至把江云霏和纪远清两人也扣下了。
“别想了,现在这种情况,想太多只会伤身。”江云霏伸手拍了拍纪芷蕙的后背,劝道:“既然事情已经这样,往前看吧,时间会冲淡一切。”
纪芷蕙哭着摇头:“忘不掉,我的心好难受,好像被一只手捏住了一样,疼死了。”
纪远清站在门边,回头见屋子里的情况,又转头回来往门外望去,门外守着大堆的护卫,纪明喝着茶,极为耐心地等着时间过去。
终于,入夜,这回喜宴该散了,新郎该入洞房了。
纪明起身,挥手撤掉护卫,手背着立在门口,看着江云霏和纪远清道:“你们可以走了。”
江云霏看了纪芷蕙一眼,伸手握了握纪芷蕙的手,低声道:“你不要想不开,熬过去,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她起身来,同纪远清一块踏出门去。
纪芷蕙到底是纪明的女儿,江云霏作为小辈还能在她的人生大事上说什么呢?只会让纪明不耐烦。
两人刚走到大门口,就听得纪芷蕙大喊一声,又砸了东西。
纪明大吼:“你不嫁也得嫁。”
“走吧。”纪远清牵住江云霏的手,领着她出门去。
刚跨过大门的门槛,迎面同走到大门口的人撞上。
“纪,纪大哥?”江云霏呆愣住了。
纪永成早就换下了身上的喜服,他缓缓向大门走来:“你们都在啊。”
“你,你来做什么?”江云霏道:“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在入洞房啊?”
纪永成笑了笑道:“喜宴取消了,婚退了。”
“真的?”江云霏高兴地冲着院子里大喊道:“芷蕙,你快过来,纪永成没有成亲!他没有成亲!”
江云霏差点没高兴得蹦起来。
纪芷蕙听见了声音,猛的往门口奔来,但是叫纪明拽住了胳膊。
纪永成望着那边的纪芷蕙,抬脚往屋里走,道:“你们来吗?我要请求纪大叔把芷蕙嫁给我。”
江云霏和纪远清转身,又随他回了院子里。
纪芷蕙被纪明拽着无法挣脱,她掉着眼泪大喊道:“纪大哥,昨天夜里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愿意嫁给你,我这辈子只嫁给你!”
“不知羞耻!”纪明恼火起来,抬手给了纪芷蕙一巴掌,随后把她关在了屋子里。
“纪永成,你好大的胆子!你还敢回来。”纪明大声喊道:“你马上给我滚,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纪明的那些护卫齐声拔出了手中的刀,渐渐地将纪永成包围了起来。
“纪大叔,”纪永成朝着纪明倏地跪下,恳求道:“求你把芷蕙嫁给我,我一定会对她好的,将来也会好好的孝敬您,求你了。”
“对她好?你能给她什么?金银珠宝?还是山珍海味?”纪明讽刺道:“你能给她的不过是几件粗布麻衣,一支木簪子和干不完的农活。这就是你的好好对她?”
“不,以后我会努力,我会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纪永成现在唯一能拿出的就是诚恳,拿出勇气来求娶,让芷蕙的爹看见他的诚意。
“以后?呵呵……我为什么要放着举人女婿不要,要你这以后作甚?”纪明讥讽道,对于纪永成的将来,他一眼也就望到头了,大字不识一个,一辈子土里刨食,只会让自己的女儿受苦受累,将来没准还落得一个被休弃的下场。
男人嘛!他纪明最是了解了。
“纪明!”屋里传来纪芷蕙的一声尖叫,她大声道:“你要是不让我嫁给纪大哥,我就死给你看!”
“你少来威胁我,你要想死,那就去死!”纪明大为火光道:“想要嫁给纪永成,这辈子绝不可能!”
纪永成急忙道:“芷蕙,你别做傻事。”
“纪大哥,我们下辈子再做夫妻吧。”纪芷蕙飞奔向柱子,一头撞在柱上,咚的一声,不省人事。
纪永成听见里面的声音,着急道:“纪大叔,你快开门,芷蕙她……”纪永成心口跳得极快,呼吸都重了,不会的,芷蕙她不会那么想不开,不会那么决绝。
“哼,这么点小伎俩骗谁呢?”纪明知道自己这女儿向来诡计多端,主意多得不行,自然是不肯轻易把门打开。
“芷蕙?芷蕙?”纪永成用力拍着门,希望能听见纪芷蕙安然无恙的声音,“您回我一声,别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我不值得。”
然屋里没半点声音。
“大伯父,求你了,快把门打开吧。”江云霏哀求道:“只是开个门,这么多人芷蕙还能跑了?万一人在里面出事了怎么办?”
“哼。”纪明依旧冷哼。
“远清。”江云霏目光焦急地向纪远清求救,希望他能想想办法,这里也只有他说话,纪明才会听进去一两句。
纪远清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即上前道:“大伯,您还是把门开一下吧,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您后悔也来不及。就算是您的女儿,若出了人命,您也逃不了干系。”
纪明深深地望了纪远清一眼,这个兔崽子,竟敢威胁起他来了!
“来人,把门打开。”
纪明还是妥协了,喊人开了门。
“芷蕙!”
屋内满地狼藉,纪芷蕙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她并不是吓唬人,真的用命来威胁纪明,迫使纪明低头。
纪永成飞扑进屋中,伸手探了探纪芷蕙的鼻息,探见她还有鼻息,纪永成喜极而泣,他撕破了里衣,熟练地替纪芷蕙包扎止血,旋即抱起纪芷蕙,往屋外走去看大夫。
“你给我站住!你不许带她走!”纪明拦着不给走。
纪永成压制下升腾的怒气,沉声道:“她失血过多,若再不及时救治,人就没了,你确定要你女儿死?”
纪远清轻道:“大伯父,芷蕙怎么说也是您的女儿,您也是看着她从小长到大的。”
女儿?纪明的脑海中恍然浮现关于纪芷蕙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她出生时,与冯氏感情正浓,自己也曾经逗过她、抱过她,曾经那么小小的一只,如今却这么大了。
“去吧,快送去看大夫。”纪明的语气中多了丝焦急。
纪永成抱着纪芷蕙大步地离开……
“我们走。”江云霏抓住纪远清的手,两人一起追上纪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