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翠秀娘过来,请江大力去他家,说是牛大爷他们,一会儿也过去了。
江大力便换个干净衣服,准备到沉家去。
卫月儿将翠秀娘叫到一旁:“沉大娘,有什么难处跟我说一声啊!”
卫月儿是希望翠秀家难过,尤其是翠秀的嫂子。但真看见翠秀爹娘发愁她又有点于心不忍。
农村的老人老了没有经济来源了,地位低下,看儿子儿媳眼色过日子的多,越年纪大越如此。翠秀爹娘还是心里有翠秀的,只是能力有限。
翠秀娘忙说:“没有,没事。”
卫月儿把翠秀接她那儿找地方养伤,又付医药费又请人照顾,卫月儿己经很帮他们很多了,他们不能再给卫月儿添麻烦。
江大力到了沉家刚坐下,牛大爷和潘老爹也到了。
曹家旺不是还躺着吗?牛大爷潘老爹江大力还有红花嫂和翠秀爹都进了这间卧房。
卧房地上铺着被褥,也放不下凳子。牛大爷潘老爹等人,也脱了鞋,和曹家堂兄堂弟一样,盘腿坐在地的褥上商议。
地上,床前,这一头,坐着曹家堂兄弟。那一头,坐着牛大爷潘老爹江大力和沉家人。床上,躺着个面色发白的曹家旺。
牛大爷说:“翠秀家瞧得起我,我就来帮大伙儿说和说和。冤家宜解不宜结,咱这事,总是要搁台面上讲清楚的。”
双方都点头。
这赔偿的事,总得找个明白人掰扯清楚。牛大爷是十里坡的能人,沉家请了牛大爷来调解,曹家兄弟也愿意配合。
牛大爷说:“人多了,七嘴八舌,说到天黑也说不出了子寅卯来。所以,你们一边,出两个能说话主事的。旁的人,只能旁听,不能言语。”
双方都表示赞同。
曹家兄弟这边,自然是曹家仁和曹家旺。沉家这边,是翠秀她嫂子和她爹。
双方开始细细商议。翠秀嫂子说:他们愿意赔偿一部分彩礼钱,他们有失礼数的地方。
但一个巴掌拍不响。曹家也有错,尤其是曹家对翠秀伤害确实也很大。事情闹得这一步,双方都有责任。
曹家仁说:正因为这样,所以家旺出于补偿,只要求还彩礼三十两,首饰衣服钱,都说免了。这三十两已是最低赔偿额了。
翠秀嫂子说:她已拿出最大的诚意了,当初彩礼钱收了三十两不假,这可这笔钱己经花了,也凑不出这么多来。
再说:翠秀一个好端端的清清白白的姑娘,嫁给曹家,被打伤了腿走了。人都没完完整整清清白白走,这彩礼钱怎么可能完完整整清清白白退?
天下没有这吃干抹净的道理?
翠秀嫂子说:她最多能凑出十五两银子,就这十五两银子,还得卖麦子卖公爹的棺材才能凑齐。如果再高了,她赔不了。
赔不了,那就只能这么拖着。
一边只肯赔一半十五两银子。另一边,咬住三十两银子说一两也不能少。
谈判陷入僵局。
牛家沱这儿。本事件正主之一翠秀今天终于可以从轮椅上下来了。
其实按白老卫雨的意思:两天前,她就可以下地活动了。
但黑牛和牛大娘不放心,非得让她多养两天。
就今天下地前,牛家母子还不放心,将翠秀腿上的伤细细看了一回。说看,其实是黑牛看,看了再说给牛大娘听。
牛大娘问黑牛:“伤真结疤了?”
黑牛说:“嗯。再过几天,疤掉了,就彻底好了。应该没问题。”他看着翠秀腿上那几个疤,心里把曹家小子又骂了一气:这么好的女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牛大娘问翠秀:“妮子,你腿还疼吗?”
翠秀说:“不疼,干娘。我皮实着呢!早就可以下地了。”
这下牛大娘和黑牛才同意她下地来。
翠秀下地第一件事,便是去了黑牛房中,指挥着黑牛将他屋中的东西一一摆好。
这是她早就想做的事情。
把家俱一一摆放整齐,把打猎用的东西收拾起来,放到一个角落,再将柜子里衣服收拾齐整,翻出床单被单,给床上换好。
黑牛屋中大变样了。黑牛看着这整齐干净的房间。第一次觉得:家里有个妹妹真好。
收拾完几间屋子。翠秀将牛大娘扶到院中晒太阳,她则在旁边用大木盆,一边洗着衣服床单,一边陪牛大娘聊天。
牛大娘:“妮子,你腿刚好,你歇着,叫牛娃子来洗吧!”
黑牛说:“就是,翠秀妹子,我来洗吧!”
翠秀说:“干娘,牛娃哥,我不累。这都是女人们干的事,顺手就做了。”翠秀不懒,她是个勤快的人。她只是人实诚,不会说好听的话。
这种人在生活中很容易吃亏。许多人看不到他们的忠厚可靠肯干脚踏实地。
但牛大娘和黑牛看得见。也体会得到。
黑牛便去帮着担水,倒水,换水。帮着将清洗好的衣服挂上竹竿。
江大娘靠着椅子,晒着太阳,她觉得:今天的太阳晒着特别舒服。她很享受现在的时光。
家里有个翠秀来,总是和以前不一样。她时时有人陪着,细心照顾着,她觉得她很幸福。
眼睛看不看,鼻子耳朵就灵得多。江大娘闻见有一股野花的香味。
“妮,你看看,是不是野花开了?”江大娘说。
翠秀挂完最后一个床单,她往院子外看看:“干娘,你鼻子就是灵,是有许多野花都开了。”
她扶了牛大娘:“干娘,我扶你看看去。”
她将牛大娘扶出栅栏边,然后采这些花给江大娘摸:“干娘,这个,是粉白粉白的小小的一朵一朵的,还有一点点香味。你闻一闻。”
“这个,紫色的,像个铃铛一样的毛茸茸的……”
翠秀还摘了一朵浅黄色的花插到江大娘的髻上。
“我给你插了朵浅黄色的花在髻上。”
“好看吗?”
“好看!”
“那妮子,你摘一朵,我也给你插上。”
翠秀摘了朵浅紫色的。递到牛大娘手中,牛大娘摸索着给翠秀也插进发髻中。
太阳很暖,风景很好,脱离了那个让人糟心的环境,翠秀觉得现在她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
【作者题外话】:虫虫自以为自个和翠秀一样,忠厚老实踏实……虫虫曾说过:自个是贤妻良母,集勤劳朴实善良贤惠于一身。但家里人个个如同听国际玩笑一般。个个做惊呆状。
哈哈!现在想想,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