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山峦,近了,苍翠欲滴,复又渐渐移出视线,化为青黛色的一片。
周遭是纷纷扬扬的马蹄声,马车颠簸着,直至午后,才到得西远大将军的军营。
军营位于一个山谷内,沿着蜿蜓的小溪,一个个青绿色、圆顶的营帐,错落有致。
这里,就是父亲穷黩半生,秣兵厉马之处。
迈着轻快的脚步,晨曦几乎是蹦跳着,走上了一个小土坡。
随着一阵清风掠过,漫天飞舞的蒲公英,带着白色的小小的伞,小伞的周围,红的绿的,山花的瓣叶,追逐着,嬉戏着,刻画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湛蓝的天空,苍翠的绿树,火红的太阳,
很美,很美。
沫在清凉的山风中,晨曦身上粉色的衣袂,随风曼妙舞动。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小丫头!这几天都憋熏着,现今可以透几口气了!”跟随在后的席君睿,望着眼前跳动的身影,舒了口气。
“夫君,取了金创药,就回家吗?”晨曦说着,将接于纤手中的一朵蒲公英小伞,轻轻一吹,望着那朵小伞,沫着火红的日光,摇曳着轻灵的身姿飘远。
“不,可能住上十天半月,也可能更长些,将军这一受伤,留下的事务,也不是短时内就可以完事的。”席君睿有些忧心地抬眸朝向远方。
“呀,要住那么长的时间呀?!那父亲要用的金创药怎么办哪!?”嘴上担忧父亲,还担忧的是跟这个夫君在此住上那么长的时间,又如何是好?晨曦蹙了眉,眼中刚闪现的光,也倏地不见。
“小傻瓜,金创药就在你方才说的清风身上,找到了清风,可以派人送回家去。”席君睿伸手在晨曦的肩头拍了拍。
“夫君,嫔妾还是很担心父亲。”晨曦口里说着,心里却五味杂陈。
“家里有皇妃和夫人,不会有问题的!” 席君睿敛了神色,眸光在晨曦脸上掠过,“况且,你这小傻瓜要呆在家里,不是和夫人抬杠,就是胡思乱想,总没个好事,倒不如在此陪着为夫,免得滋事生非!”
胡思乱想?!闻言,晨曦心不由得颤了下。
这就是他执意带她离家的原因吗?这男子的心思,她着实不懂。
正腹诽间,感觉他的眸光,直扫过来,“夫君,你可不要欺负嫔妾,不要再捉弄嫔妾了!”晨曦低了首,胡乱岔开话题,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哪会呢,为夫宠你,可以了吗?”
闻言,晨曦抬眸飞快地掠过他的脸,他的脸上似笑非笑。
他的意思,真要宠幸她吗?晨曦一阵的懊恼!想不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席话,又惹来了事端。
“呃,呃,夫君,你说的那个,那个,嫔妾不会,不懂,呃,不,不知道……”晨曦焦急地寻思着措词,她的头,都差不多要藏进自己的胳膊里了。
晨曦此时,真想拧自己的嘴,说了还不如不说,怎一个窘迫了得!
“小丫头,你想到哪儿去了?为夫有说什么吗?”望着一脸紧张的晨曦,席君睿拧了一把她的胳膊,“算了,还是回去罢!”
他的心中也是明了,要么她与弟弟余情未断,要么,小丫头青涩未解风情。
于此,他的心中,也有些纠结。
席君睿送晨曦回到了住处的军帐,就和沈明匆匆离开了,开始了他那繁忙的事务。
帐中,只有一张不算大的木床,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似是桨洗过了,散发着一股清香。
想到方才和席君睿的对话,晨曦又是一阵耳热心跳,怔怔的。
“皇妃娘娘,小妇人叫春花,将军吩咐,让小妇人伺候娘娘。”一个身穿碎花蓝布衫,皮肤白皙,眼睛细长的三十岁妇人,出现在帐门外,正缓缓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粗燥的木脚盘,盘里的水,冒着腾腾热气。
“春花,你在帐中的伙房干活?”晨曦望着她身上的深一块浅一块的油渍。
“是的,皇妃娘娘!这是热水,娘娘先泡个脚。”叫春花的妇人,放下了脚盘,里边,雾气紊绕。
呵,这就是晨曦在军中的新家,简陋的被褥,粗燥的脚盘,还有一个陌生的,叫春花的妇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