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挞里转身就跑。
“七弟,快追上去!”卢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不了,有些事情他必须自己学会明白,既然想跟我一起过,势必要自己作出选择!”卢瑟拒绝得很干脆。
朱说在一旁吃着瓜。
“你不想问些什么吗?刚才那个女孩是辽国后族萧家的人。”
“卢兄果然大才!”朱说有些言不由衷。
“爱情本身不该有国界之分,但是我的眼中,大宋的利益排在最前面!”
“卢兄刚刚用白起举例,虽然有些不太贴切。但是他的妇人之仁,确实是走向毁灭的根源。恐怕连那赵女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一个结果。”朱说能够说出这番话,“赵女为了自己的国家,不惜让白起忤逆帝王的意思,最后还害了自己的夫君。可谁也不能说她是错误的!只是彼此的立场不同!”
卢瑟想想,朝着朱说抱了抱拳,起身追了出去。
卢琴在身后苦笑,两人继续之前的话题。
找了许久,看到小翠正在旁边凉亭里安慰着谁,走近几步,不是萧挞里又是谁?
“七少爷你可真够迟钝的,怎么现在才来?萧姑娘哭的可凶了!”小翠捂着嘴咯咯笑道,“好好好,你们聊,大娘子那边还在找我呢!”
摸了摸鼻子,卢瑟走进凉亭。
“喂!”
“干嘛?”
“天津港你真的不能去!”
“会死很多人吗?”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
“那你能答应我吗?”萧挞里眼角带着泪光,仰头看向卢瑟。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杀人可以,但是那些投降的,那些老幼妇孺,不要绝杀好吗?”
“可是你的那些族人对我大宋的百姓挥起屠刀的时候,谁劝了吗?就算有人劝了,谁听了吗?合着你们杀我们的人就是应该的,我们杀你们的人,就不行是吗?那么双标的吗?”
“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他们说你是个魔鬼,你将那些死人的灵魂封印在了京观里,让那些人的灵魂没法回归长生天!”
“就那些畜生一样的人,长生天自然不会收留他们,与其当个孤魂野鬼,还不如让我封印了。免得投胎继续作恶。”
萧挞里抽噎着,似乎是被卢瑟这番话吓到了,在这样迷信的封建社会。他们是很愿意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的。
“之前有人死于龙王之怒,还记得吗?”
萧挞里点了点头。
“那家伙就是之前诽谤龙王,受到龙王的诅咒,明明躺在床上,却活活被淹死了!”
萧挞里瑟瑟发抖,眼神不断的飘向四周。
“我注入京观里的那些灵魂,都是必杀之人,他们生前做的累累罪行,就要用数倍的时间去赎罪。你为什么要替这些人求我?”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他们说…”
“那些告诉你这些话的人,本身就是别有用心的,你若是不想待在大宋,明天就跟我一起走,到了天津港之后,我会安排人送你回辽国。”说完卢瑟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萧挞里咬着嘴唇,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转,“你这是厌弃我了吗?”
卢瑟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本身就是不该遇到的两个人,发生了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的事情。最终是否能够走到一起?将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卢瑟都没有想过。
若是将来真的遇到如同白起和赵女这样的事情,卢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大宋。
要让他为了儿女私情改变初衷,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重活一世,就不可能让大宋继续软弱下去,人跪久了腰就直不起来了!
卢瑟打定主意就不会再更改。若是明天萧挞里跟着自己走。就注定两个人没有缘分。
反正自己也有个5年计划,平白的让别人守5年寡,也太不近人情了。
他躺在床上,双手抱头。
脑子里反复的出现各种可能性。
第2天一早,查理过来叫他。
“主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可以出发了!”
“萧挞里起来了吗?”
“还没有,好像昨晚睡得挺晚。”
卢瑟嘴角带着笑意,起床开始洗漱。
一直来到大相国寺,都没有见到向他的一个影子,一颗石头落了下来。
此刻站在御街一角,一个身影偷偷地望着大相国寺上的卢瑟。
“你不过去吗?”身旁的卢欣儿打着哈欠,“你不打算跟他一起去天津港?那你这么早叫我起来干嘛?”
“好妹妹,算姐姐求你了!”萧挞里一个劲的打招呼,“我就是来送送那个冤家的!”
“噢,那过去送呗,干嘛非要站在这里偷偷的看?”卢欣儿蹲在地上抬头看上萧挞里,“你的眼圈怎么红红的?昨晚上没睡好吗?还是我七哥惹你生气了?”
“没,没有。”萧挞里联盟摆手,“他敢让我生气?一鞭子抽死他!”
“呵呵,也不知道上次谁等我七哥等到半夜不睡觉。”卢欣儿都着嘴道,她早就不是那个初次来卢府的小丫头了,当初她只认识卢瑟,自然不愿意卢瑟跟其他的女人好,现在她早就释然了,况且萧挞里这个女人也还算可以。
萧挞里跺了跺脚,脸颊深红。
“行行行,知道你脸皮薄。”卢欣儿又打了个哈欠,“那要不我们去琼楼呗,坐在楼上用望远镜看,不是更清楚吗?”
“你就让我在这边看一会儿!”萧挞里绞着衣角。
“那行吧,舅舅来了啊!”卢欣儿起身朝这走来的王八郎点头。
“怎么站在这里?瑟儿不是在大相国寺吗?怎么小年轻吵架了?”王八郎开着玩笑道。
“舅舅知道人家面皮薄,还开这种玩笑。”卢欣儿嘴角带笑道。
“那行,我先过去。”王八郎背着行囊。
“咦,舅舅也要去吗?”卢欣儿挡在王八郎身前。
“跟着他们去办点事儿,回头我将你家大姐姐带回京城呢!”王八郎摸了摸卢欣儿的脑袋,“你还没见过你家大姐姐的吧,那也是一个好孩子,可惜了!”
卢欣儿一脑门的问号,既然是好孩子,为什么可惜了呢?
随后又有一队上清宫的道士经过两人,那些人都认识萧挞里,齐齐的喊着道号,“见过师母!”
萧挞里又闹了个大红脸,旁边的卢欣儿痴痴地笑着。
“见过师尊!”那一众道士又朝着前面来的人行礼。
“怎么你们俩站在这里开会呢?”卢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下了向他你一跳。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萧挞里语无伦次道。
“我说呢看着眼熟,还以为这会儿你还在睡呢。既然来了就一起走吧!”说着就要去拉他的手。
萧挞里连忙缩了下手,“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
“真不去啊?别后悔啊!”卢瑟手里多了一封信,“拿去吧,这是萧排押萧大人给我的,说是你兄长写给你的。应该是耶律隆绪那条老狗起复了你家吧。此次辽国方面会派你兄长前往天津城谈判,你当真不去吗?”
萧挞里呆呆地接过密信,信上的暗号确实是萧阿刺所作,她打开密信看了你一眼,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怎么了?”卢瑟一把接过信纸,原来是他们的母亲过世,接下来的内容,卢瑟大为惊喜。
信上洋洋洒洒几百字,透露出来的信息却不少。
看样子此次萧孝穆铁了心的要背叛耶律隆绪,原来这才是他们家的逆鳞啊!
卢瑟看向萧孝穆的长女萧挞里,马上有了计划。
“既如此,欣儿,好好照顾你挞里姐姐,七哥回来给你带好玩的。”用手揉揉揉妹妹的头发道。
感觉到后衣被人拽住,卢瑟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嗯”,萧挞里点了点头。
“走,欣儿,行礼带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卢欣儿从一旁的草垛里取出两个行囊,还冲着萧挞里一个劲的眨眼。
“你们兄妹俩真是坏到一起了!”萧排与赌气地在前面走。
卢瑟和卢欣儿击掌大笑。
“只是跟七哥过去,怕不怕?”卢瑟搂着卢欣儿的肩膀问道。
“不怕,师傅说老是练这些没用,让我跟七哥过去实战一下。”卢欣儿拍了拍扁平的胸口,“多谢七哥给我准备的战衣,我很喜欢!”
之前陈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要认卢欣儿为徒弟,非说她是可造之才。
卢欣儿也没啥心机,听说这老道士想收自己为徒,一口就答应下来。
随后那段历史可能永远都会深深埋在卢欣儿的心里。
卢瑟虽然不知道陈抟是怎么操练卢欣儿,但是有一次无意间,和卢欣儿过招,居然被逼的没有还手之力。
这才是卢瑟此次要带着卢欣儿去天津港的用意。
“那七哥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卢瑟又揉揉她的头发。
“哎呀,发型都给你弄乱了!”卢欣儿一脸嫌弃地拍开他的收,“这还是昨晚祖母给我梳好的呢!”
王八郎站在码头,朝着萧挞里几人做鬼脸。显然他是知情者之一,萧挞里跺了跺脚,很明显那么多人组团忽悠她。
众人上了船,此行还有不少在京城里的一些小贩和商户。整个州桥夜市6成以上的小贩,此次都跟随出行。
商人都是逐利的,天津港百废待兴,必然是有钱赚的。因为鸡头不为凤尾。
天津港所有商业行为,都交给卢记主导,所有去的商户和摊贩,也都是以卢记马首是瞻。
此次,官家没有派任何人过来送行。
卢瑟真的担心,赵恒又像上次一样带着皇后和皇子,微服私访。
可这是去战场,天津港的战略意义对宋辽两国来说都是巨大的。
接应的船只缓缓的驶离码头。
经过城外炸鸡工坊的时候,克里希那的近卫团,带着一些训练多时的羌族少女,好在余瑶不在这些人里,要不然真的很难对亨利解释。
“这是余瑶让我交给主人的。”克里希那将一封书信交给卢瑟。
信里的大致内容无疑是女子未必不如男,所以他临时组织了一些有战力的少女补充进了克里希那的近卫团。
克里希那也承认,这些羌族少女弓射娴熟,精准度很高,配上神臂弩或者连射弩,杀伤力更强。
他的近卫团,除了后背背了一把长弓,左边挂着一把神臂弩,右边挂着一把连射弩,身上满是乌卢刀。
看的那些水军将士一个个羡慕不已。
按照京城禁军的装备来判断,这只近卫团在装备优势上,已然凌驾于几只禁军。
原本还有人有些怪话,说女人何必参加战斗,应该在家里绣花。
但是在船上鄙视了一番之后,这些怪话就少了,后面直接就绝迹了。
这些女人无论是远程攻击还是近身格斗,都超出那些普通士兵。
好几个皮糙肉厚的水军将士,被打的怀疑人生了。
克里希那递给卢瑟一本密码本,上面记录着他的近卫团所有人的代号。
牛大力这次负责船上的食物供应,他的那些徒弟都如愿的被安排在其他几艘船上。
几个徒孙在给他打下手,船上的早饭就交给他们了。
船队安稳的进入到青州府地界,在这里小船上的人上到虎翼水军的舰队上。
“刘崇那小子还记得吧?”吕惟简有些不岔,“登州水军已经鸟枪换炮了,用的都是最新的战舰。你不得给我去说说?”
“有什么可说的?那些是用风力作为动力的船只,若是遇到无风的情况,可就是不能动的靶子呀!”吕惟简觉得卢瑟的说法很有道理,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你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海商会没有风浪?”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卢瑟懒得跟他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登州水军就那么几艘船,好歹也是虎翼水军的人,你都容不下别人?反正肉都烂在锅里了,是谁的有意思吗?”
“我这不是觉得不公平吗?”他觉得自己是虎翼水军的军指挥使,就应该先享受最新战舰了。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卢瑟反驳道,“你能干就干,不能干我就去信京城,让他们给虎翼水军找一个能干的人!折惟忠不行,杨文广不行,难道我不能考虑种家的人吗?对了,还有曹家,曹倚,曹倚呢?”
吕惟简连忙用手捂住卢瑟的嘴,“小祖宗,我求你了!别嚎了!”
虎翼水军能有今天这个成色,多多少少跟他吕惟简有些关系,现在让别人来摘桃子,他不得疯了?
“废什么话,青州府给我们准备的民夫尽快上船!”卢瑟反过来给了他一脚,“折惟忠和杨文广还在那里吐吗?”
晕船是难受,但是他俩不是第1次坐船的,怎么还是吐的稀里哗啦的,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当面无人色的两人,和同样面色惨白的萧挞里,来到甲板上吹风。
卢瑟就放心了,怪不得辽国没有办法组织起像样的水军。
这帮人都是旱鸭子。
梁冰带着几个临时的麾下,踩着水上自行车作为水上斥候,去前面看路,带回来不少有用的消息。
“那些辽人当真是疯了,不住的朝我们射箭,可惜那些箭失射程有限,全都落在了水里,但还是让我们惊出了不少汗!”梁冰喘着粗气,被人拖上船舷,“这东西啥都好,就是太费腿了,我感觉现在双腿都不是自己的。”
正如卢瑟事先预料的,天津港北面,辽国布置了重兵。
“差不多该有几十万人,多以骑兵为主。”一名水军汇报道,“这要是她们带着大军占领了天津港,我们就被动了。”
“不会的,现在天津港就是一座荒城,不说他们能不能守住,这么多人,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卢瑟指了指旁边的海水,“虽然都是水,海水可不能直接饮用,光喝水也不行,但是天津港里面的物资肯定都随着那些逃荒的人被带走了。”
一只信鸽扑闪着翅膀落在了船上,好像是随着鸽哨飞过来的。
很快查理送过来一封密信,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
卢瑟打开密信,差点没有从信筒里取出来。
塞的太紧了,有些地方都出现了轻微的磨损。
这在平时是不可能出现的,信筒就那么大,里边能塞入的信件就这么点位置,塞得那么厚,意味着信息量很大。
好不容易将信纸展开,克里希那也加入了翻译密码的过程。
信中的内容其实就一句话,亨利带着羌族人绕过了吐蕃,从黑汗借道去了趟阿拉伯巴格达,也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对方将阿卜杜勒交给了他。
虽然阿卜杜勒已经奄奄一息,好在救了回来。
再没有更加详细的消息了。
查理之所以兴奋,因为他知道这只性格是从亨利那边飞来的,只有亨利那边飞来的信鸽才会受到鸽哨的吸引。
虽然之前匆忙的返回京城,虎翼水军最终都没有踏上巴格达的地盘,没想到亨利他们这几千人,居然将阿卜杜勒救了出来。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卢瑟用力挥了一拳,只要阿卜杜勒没死,就还有重新翻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