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在天堂市那几年认贼做父倒是认的痛快，甚至最后也算被江北霆的人格魅力征服，和他达成了和解。
但是何诗诗一辈子不可能和这个老头达成和解。
她一辈子都忘不掉江北霆是怎么骗的她，怎么派人把她丢下飞机，让她变成一个怪物的。
陈阳想要掩饰，但何诗诗已经怒气冲冲的上来一把掀开他：
“你说什么江北霆，给我说清楚！”
“这说来话长了。”
“那就慢慢说！”
“我...我当初接受过秋明那边的何诗诗的任务，她叫我去一个天堂市的地方刺杀江北霆，我去了。”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他和秦苏两人在搞元宇宙，秦苏有芯片负责出钱，江北霆负责运营...然后我确实刺杀了江北霆，但是他死前叫我好好守护元宇宙，我想着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便答应了他。”
陈阳随口就编了一段谎话，心里也不知道何诗诗会不会拆穿自己。
眼前这个何诗诗比较单纯，看起来连芯片是什么都不知道，应该能骗过去。
但是其他何诗诗呢，更高级的何诗诗呢？
恐怕早就知道真相了......
果然，眼前这位单纯诗诗像是相信了陈阳的谎言：
“真的吗？”
“真的。”
“那...你算帮我报了仇？”
何诗诗突然笑了出来，心情无比轻松。
不过哪一个诗诗，她们都有一段本源记忆，那就是江北霆如何欺骗的她们，这段仇是抹不掉的。
“嗯，你和陈东的仇，这么多年我还是报了。”陈阳继续撒谎。
沉默片刻，何诗诗摘下自己的拳套。
“谢谢你，陈阳。”
这一句谢谢你，她的语气完全变了，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么尖酸刻薄。
“没...没事儿。”
“那我现在这情况怎么处理，你是不是要永久封掉我的账号，还要把其他何诗诗也一起处理掉？”
她突然有些哀怨的问了出来。
陈阳的心里一颤。
难道，又要杀妻证道了吗？
他转过身去，拉过角落里的凳子，坐下了。
“怎么了，你说话啊？”
过了好一阵，陈阳才开口：
“其实，我是有办法的。”
“你...”
他转过身来，很是认真的说：
“我给你说说数据库检测的逻辑吧。”
“这个数据库会周期性的扫描所有元宇宙里面公民的数据，发现异常就会跟我报警。”
“这个异常不是违法犯罪，而是像现实世界里面出现UFO这种才叫异常。”
“我呢，就负责去调查，并且将处理结果上报。”
“这个上报的结果，每一条都是要经过审核的，我如果放任不管，过一段时间联合政府就会介入，派专员来调查情况。”
“按道理说，我没有办法替你掩护。”
可陈阳话锋一转：
“但是，我知道这套系统有个漏洞。”
“那就是数据库里除了已处理和未处理两个分区，还有个‘观察区’”
“我可以把你放进观察区，这就代表着我在监视你，心里有数，这样上面的人就不会介入。”
何诗诗大概听懂了，不过随即问到：
“那你能把我在那里面藏多久呢？”
陈阳耸耸肩：“一年？或者三年五年？我不知道，但是上面的人很少检查过观察区，这一块也是我一直在负责，我可以编很多理由。”
又是一阵沉默，何诗诗突然笑了：
“你这说的好像我得了绝症一样，在元宇宙里面随时可能暴毙而亡。”
“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何诗诗突然看向了陈阳的眼睛。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杀妻的屠刀，又一次落到了陈阳的手上，他要决定是否挥下。
两人在寂静的拳馆里对视着，如同两尊雕塑。
不知道为什么，陈阳突然想起了她刚刚倒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幕。
他也想起了自己之前做的一些梦，那些和诗诗在一起的梦。
他的嘴唇，动了动。
“我想留下你。”
何诗诗心里一颤，来到她身前，蹲下去和他平视。
周围安静的，能听得见两人的心跳声。
“为什么？”
陈阳心里闪过一万个念头，最后汇成了一句话：
“因为，我还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