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瓷被关进了天牢,程青不是没有反对,甚至在镇府司差点与刑部的人动起手来。
林清瓷知道皇上动了怒,锦衣卫带兵擅闯华荣国公府,这是对他皇权的挑衅,并且林清瓷还伤了她的爱女。
不管原因为何,他总要给华贵妃、给华荣国公府一个交代,所以若锦衣卫护着她,忤逆圣上、抗旨不遵,只会惹来皇上更大的怒火。
所以林清瓷自己主动跟着刑部的人去往大牢。
刑部也是温如衡的人,但更是皇上的人。
温如衡为国征战在外,皇上也知不能苛责林清瓷,因此,在天牢里林清瓷过得还算可以。
皇上派了几轮御医来给她的脸看伤,几位太医都是摇摇头,叹气,可惜了这么一张绝美的脸。
林清瓷知道,这毒自己都棘手,这些久处深宫的太医更没有办法了。
她抬头看了看小小的天窗,一点点阳光偷偷地洒漏在昏暗的天牢里。
即便刑部的人因为她是温如衡的未婚妻对她不错,但终归这里是天牢,阴寒潮湿,空气中满是恐惧的味道,远远地还能听到其他犯人凄厉哭喊的声音。
这终归不合适自己的伤口愈合的,林清瓷叹了口气,却也没法。
皇上的旨意下得快,刚处理好李流珠的伤口,刑部的人便带着圣旨来要人了。
为避免程青做出什么冲动的事,让温如衡回来更难处理,她连自己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便跟刑部的人走了。
“小姐,你怎么样!”
林清瓷一看,紫绡带着个大包裹来了,看着林清瓷,似乎就要哭出声。
“小姐,你的脸!”紫绡惊呼,自家小姐如凝脂般白皙细腻的脸上好大一块烧伤溃烂的痕迹。
紫绡的眼泪滚落了下来,是谁,居然对小姐这张脸下得去手。
“紫绡?你怎么来了”林清瓷疑惑,紫绡应该好好在林府才是。
自己伤了当朝公主,林尚书更应该缩在林府,更不会允许林府的人来探望她才是。
“小姐,是大皇子殿下带我来的”紫绡抽泣着。
那看管牢房的人也很懂事地打开了牢门,然后退到远处,让这些贵人们好好聊个够。
“大皇子殿下?”林清瓷这才注意黑暗中还有个身影。
大皇子温和地说“承瑾担心林小姐在天牢照顾不好自己,本想与林尚书商量送两个在小姐身边伺候惯的侍女进来伺候,便在去的路上遇上了紫绡姑娘”
“紫绡,你?”林清瓷惊讶地看着紫绡,没想到紫绡对她有如此情意,但紫绡一个弱女子,在这天牢不合适。
“清瓷能照顾好自己,多谢大皇子殿下费心了,只是,还望大皇子殿下将紫绡带回去”林清瓷担心地看着紫绡。
紫绡从小就在林府,哪能在天牢这种阴暗的地方。
“不,小姐,我不走,我要照顾小姐,小姐,!小姐,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若是让我回去,万夫人会打死我的!”紫绡哭喊着。
紫绡原来并不喜欢林清瓷这个乡下来的小姐,但是渐渐地被林清瓷身上的魅力逐渐征服。
小姐不会打骂她,不会动不动地就罚扣月钱,不会拿她们取笑,还教她读书认字作画,不用她们整宿整宿跪在外边伺候,有什么好东西也会分给她。
在小姐这里,她才感觉自己是个活生生的有尊严的人。
林清瓷听了紫绡的话,也觉得为难,这种关头,紫绡又是偷跑出去的,万夫人还真能做出这种事。
“大皇子殿下,紫绡能否送去你府上,或是送去昱王府上暂住”林清瓷问。
林清瓷知道他已经搬出宫,已有自己的府邸,只是,还没正式封王。
萧承瑾摇摇头“林小姐你身边也缺个人伺候,紫绡姑娘又一心侍主,你何不全了她的忠心。你若孤身一人在此,承瑾、紫绡姑娘,哪怕是身在前线的昱王都不会放心的。”
“可是这不合规矩,哪有放人进来伺候的道理”林清瓷觉得此举不合适,本来皇上正气头上,抓她进来解气,她却还敢找人伺候,是来坐牢还是来享福的。
“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父皇若是真想狠罚你,便不会让御医来为你看伤,况且,以往也有先例,不必担心。”萧承瑾道。
林清瓷犹豫许久,终于艰难地点点头“若是紫绡身上有碍,可否通过狱卒报信,你来接她离去”
林清瓷还是担心紫绡,她因练武身体也常有锻炼,不像紫绡,跟在她身边不过就端茶倒水,其余时间都是能坐着绝不站着。
她本想让紫绡去温如衡府上,可毕竟温如衡不在,哪有主人不在,她倒做主将人送去他府上的道理。
程青又住在镇府司,都是锦衣卫,紫绡一个姑娘家的,不方便。
萧承瑾笑着点头“自然是可以,林小姐和紫绡姑娘真是主仆情深”
接着,他看着林清瓷脸上的伤,开口道“林小姐这伤可能自己处理,若是可以,小姐你写张单子,我带些药来”
林清瓷犹豫着,这毕竟是在自己脸上,她也没法看清,但还是写了张单子,列了些可能用上的药“多谢殿下了”。
“林小姐不必客气,若不是林小姐,承瑾此刻只怕还瘫痪在床上呢。”说完萧承瑾轻咳了两声。
林清瓷看他身体病弱,知道这天牢他不宜久待“殿下,你先回去吧,也要保重身体。”
萧承瑾笑着对林清瓷“前天着了风寒,林小姐见笑了。若有需要,便让狱卒去我府上寻我”
林清瓷点点头,然后看着抱琴扶着他一瘸一拐的离去。可惜了这么个人,但愿真的能找到玉生莲,治好他的脚。
萧承瑾一走,紫绡便将包裹打开,拿出毯子细细地垫在林清瓷原有的床铺上,将茶杯什么的全都换了一遍,手脚很是麻利。
很快,萧承瑾便派人送了药过来,还有一些药具,林清瓷心中感谢着他的细致。
林清瓷杵着药,听着紫绡在一旁说话“小姐,听说昭宁公主还昏迷不醒呢,那个坏女人,将您害成这样!我觉得她是活该,可有又怕她醒不过来,小姐一直被关在牢房里”
林清瓷笑着,将含着绿色的药汁用棉布沾着,敷到自己脸上。
忽然,听到清楚地踹门的声音和急匆匆地脚步声。
林清瓷回头一看,那人身披铠甲,束着冠发,衣袍上有匆匆赶路沾染风尘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