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怜蜀带赤裸肩膀的江鸿走出屋子,此时正是晌午,阳光温暖刺眼,可对江鸿而言却成了煎熬。“孟教主,你说得对,我后背更痒了,果然是阴毒,他蜀公子真是阴毒!”江鸿用手遮住脸痛苦道。
看来果真没有猜错,孟怜蜀急忙为江鸿披上黑不见光的皮袍,然后迅速将他带到本门派的冰窖中。
冰窖位于白莲教行宫正下方的水下,入口处在中央沙汀小岛的西面,直通水底的地下。
江鸿到达冰窖,马上感觉无比舒爽,之后后背再也不痒了,比任何奇药都要管用。孟怜蜀见江鸿症状减轻,也庆幸道:“看来这毒在冰寒的环境能够与身体和谐共生,江公子,你暂时安全了。你且在冰窖中住几日,毒性应该能随时间消散一些。”
为了巩固效果,孟怜蜀为江鸿止封住后背的穴位,以阻止毒性向全身的蔓延。“封住了穴位,就可以为你输送真元而不影响中毒部位了,鸿儿快坐下来,我来接着为你疗伤。”孟怜蜀嘱咐道。
江鸿光掉膀子,孟怜蜀为他运功,几乎耗费了一季所修成的元气。疗伤完毕,江鸿终于恢复如常,生龙活虎了。孟怜蜀却因为耗尽每日身体必须元气,几乎晕倒。
“孟教主,你这又是何必呢,江鸿真是心中有愧。”江鸿扶住孟怜蜀的孱弱身躯,感动之余又想起她刚刚提到说她认识自己父亲,便问道,“我记得你刚给我疗伤是提到我父亲,是怎么回事?”
孟怜蜀虽然虚弱,但是多年修炼积淀,不至于真的晕倒。是啊,何必浪费那么多元气在已经好转的江鸿身上呢?孟怜蜀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许因为对江上雁的几分亏欠之意,或许是因为看好江鸿的潜力。
她张开惨白开裂的嘴唇弱弱答道:“当时你父亲初到成都府,正好赶上百年难遇的水患,他新官上任,到乡间体察民情,正好看见正在给灾民施粥的我,他上来好奇问询,后来我俩便结识了。他有颗仁义善心,很想为百姓做实事,又
了解到我白莲教亦有志于解救受苦受难的天下百姓,便提议假借白莲教场地和名气,以成都府之名义,向江湖各行人士广发号召,募捐财物帮助蜀地灾民。可是大计未成,却……哎!”
江鸿这才明白,父亲信中提到的募捐大会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父亲那么着急,原来被盗的都是灾民的救命钱,江鸿难以想象,父亲当时该是多害怕无助,想必写信的手都是颤抖,那些字划才显得歪歪扭扭。
“是啊,父亲在信中说了,他丢了募捐来的救灾钱,还故作口气轻松。他一生清廉,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让人齿寒。”江鸿沉重道。
“即使如此,江湖上仍有部分传言,说你父亲贪了钱财畏罪自杀。他们根本不信是有人劫财后杀人灭口,真是人言可畏,世态炎凉啊。”孟怜蜀作愤慨之色,感叹道。
“难免的,毕竟现在这世道,大乱之年,清官凤毛麟角,百姓不信任,属正常,也是悲哀。”江鸿道,“不过我相信父亲就行,我一定会查明真相,还他个清白之名!”
看着信誓旦旦的江鸿,孟怜蜀真想现在就承认,其实你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害你父亲的凶手,可惜最终只能想想。“可怜的孩子,可能你这辈子也不会知道真相了,我对不住你!”孟怜蜀在心里默念着。
孟怜蜀轻抚江鸿的肩膀道:“会的,鸿儿,你一定能够找出凶手的,我白莲教也会倾力相助,毕竟现在几个蜀地的所有灾民都知道,我白莲教和你父亲同道,永远为了赈济天下苍生的理想而活!”
江鸿岂能料到,眼前这个救自己的女人说的全部都是假话!所谓的倾力相助,所谓的共同理想,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瞒天过海。
可笑江鸿还兴奋不已,觉得离查明真相越来越近。“我一直都苦于没有线索,无迹可寻,现在好了,终于碰到了和父亲熟悉的人。有了孟教主鼎力相助,相信父亲的冤屈很快就可以昭雪了!”从京城跟踪震远镖局到江州再到蜀地,江鸿
一路波折,感慨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运气终于站到了自己这边。
是啊,反正不是我盗走了财物,你就算查出来,也跟我没有关系,你父亲是上吊死的,最好的解释便是募捐来的财物被盗,他不知如何收场,只好以死谢罪。若是查不出来,最后估计定个贪污罪,解释便说是畏罪自杀,反正无论如何都牵连不到白莲教。至于那些浑水摸鱼的盗贼劫匪,你们自求多福吧!孟怜蜀得意地想着,默自长吁一口气。
而另一边,水烟回去雷神帮后,立刻将自己在山上所见的江鸿和蜀公子的情报告了大哥水清……
当孟雨桥从母亲口中得知救下的是已故成都知府江上雁的大儿子,顿时对他生出几分好感。有那样一位宅心仁厚的父亲,想必儿子也不会差到哪里。“母亲没有白费内力,救出了江鸿,算是告慰了天上的江大人,功德一件啊!”孟雨桥夸赞母亲道。
不过宫绍康听罢师妹的话,想法倒是和她完全不同。他一直不理解为何师父会仅凭江鸿的一面之词,便奋不顾身出手相救,须知若真如江鸿所说,蜀公子那么厉害,白莲教岂不是又多树一敌?
没办法,师父总是太好心,心肠太柔软,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眼见老弱便慷慨解囊,以至于惹到身上不少事情,就比如募捐来的财物不翼而飞,白莲教也承受了不少非议。好在那些财物一直都放在了成都府,要不然跳进黄河也难洗清,宫绍康边想着,边摇头……
虽然被救的江鸿是师父曾经朋友江上雁的孩子,可如今他老子一死,他江家算是日薄西山,不复往日富贵,白莲教也别想从他们那里得好处。只怕这蜀国公子不好惹,白莲教要因他吃亏啊。
宫绍康越想越不放心,便忧心忡忡对师父道:“师父,若真如江鸿所说,那人不是土匪,而是真的蜀国皇室后裔,我们是不是捅马蜂窝了?我看他内功深厚,气宇轩昂,确实不像一般人。难不成真如他所说?还是想当皇帝想疯了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