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张口就道五庄观,琅岐不敢擅自处理,自然要上报,于是道:“跟我来。”
三人沿着小径前行,不过,到了兰若寺大门口却没进,反而绕了一大圈,从一处塌了一截墙的缺口处近。
走到这里,燕赤霞已经发现不对了。肉眼看去,这里很平常,白雪覆盖,残垣断壁,这里似乎饱经时间摧残,没什么不对劲的。但望气术看去,这里有些扭曲,不自然。
当带路的琅岐闯进一棵树的时候,燕赤霞恍然大悟,抬脚跟了进去。
看着燕赤霞在眼前消失,白衣衫犹豫了一下,接着背后就是一阵剧痛,他龇牙咧嘴的也跟了进去。
一头撞进树里,才发现这棵树分明就是假的。眼前一黑一亮,接着,种种景象浮现在眼前。
燕赤霞可以肯定,自己自己在一个楼或者塔里,外围的墙是砖石,而里面为木制。一张桌子摆在地上,耗子精叽叽喳喳的到处乱窜,收拾着残羹剩饭。
窗外,斜阳照了进来,此刻已经将近黄昏。地上的灰尘弥漫到了半空,让射进来的光芒轨迹格外清晰。
这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暖和,相比起外面的大雪纷飞,这里温暖如春。地上一盆骨头燃烧着赤红的火焰,火焰温度不低,几个墙角各摆一盆烧着的骨头,整个屋子就将严寒隔绝。
看向身后,白衣衫走了进来,带起珠帘晃动。没有门板遮盖,珠帘散发柔和白光,将寒风隔绝。屋中的温暖,也少不了这珠帘的功劳,是个好宝贝。
窗户也颇有不凡,没贴窗纸,取而代之的是洁净透明的琉璃。有颜色的琉璃不少见,接近透明的琉璃也不是没有,但是,很贵!在人族,除了皇宫中少有的几个建筑使用洁净透明的琉璃当窗,其余地方也没敢这么用。
由此可见,这个姥姥,很富!
那群耗子精看到有人进来,顿时被吓了一大跳,纷纷钻进了桌子底下,用桌布将自己遮盖起来。
过了片刻,探头探脑的向外看,发觉不是什么猫妖蛇妖黄大仙之后,这才钻出来,继续收拾那些碗啊盘啊,顺便把所有残羹剩饭倒进肚里,没有一丁点浪费,那些本该满是油污的盘子被舔得光洁如新。
琅岐装模作样的拱手道:“两位请在这里稍等,我去去就来。”
燕赤霞和白衣衫拱手回礼,找了个干净的位置。这里已经被收拾好了,桌布换了新的,凳子倒立在桌上,两人把它们拿了下来,然后安分的坐下。
没让两人坐多久,一个只有少年人大小的耗子精的从底下上来,看来地下至少还有一层。
他端了个托盘,光着脚,穿了件麻布衣服,没穿裤子,露出毛茸茸的双腿和灵动的尾巴,光着脚板,步伐轻快。
而他的肩膀上搭了白布,脸上微有人形,也是毛茸茸的,两颗大板牙格外显眼,看来他很爱护这两颗大板牙,因为这两颗大板牙很白很干净。
他来到了两人桌前,把托盘放到了桌上,然后把上面的点心茶水一一摆上桌,尖声尖气的说道:“二位爷请慢用,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小的保证为二位办的妥妥帖帖的。”
燕赤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白衣衫也没有吭声。
这个耗子精拿着托盘走了,燕赤霞和白衣衫看着这一盘子点心和一盘子水果,两人同时有些反胃。
点心和水果都没什么问题,点心是切好的糕点,米白色的,看起来很软很好吃。水果有红的也有白的,大的被切好,小的也剥了皮,或者甜脆,或者柔软,无一例外汁水饱满。
但是,这个盘子。
盘子很干净,就像是新的一样,关键是,和那群耗子精收拾着桌上的盘子一模一样。
燕赤霞又看了一眼那些耗子精,他们很勤快,勤快的把所有的盘子几乎都舔了一遍,添得和他们装点心水果的盘子一样干净。
不过好在,他们没有丧心病狂的舔茶杯,所以,茶杯是安全的。
两人动了手,喝了点茶水,其余的,默契的没有碰。
燕赤霞有些饿了,毕竟赶了这么久的路,所以弄了点辟谷丹。这是他前一天借厨房的锅自己炼的,比不得昆仑的辟谷丹,甚至比不得鬼哭那个硬的跟铁一样的辟谷丹,要吃上五六颗才能吃饱,不过总比干粮好多了。
就着茶水吃了两颗辟谷丹,感觉饿了的肚子平复了一些,燕赤霞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白衣衫看着燕赤霞,开口道:“燕兄,这是辟谷丹?好吃吗?”
燕赤霞摇了摇头:“没有专门炼丹的丹鼎,也没有灵火,就是随随便便拿的口锅炒的,不好。”
白衣衫脸黑了下来,他哪里是那个意思,他是肚子饿了,想填下肚子,又不是真的想问那玩意儿好不好吃。不过对面的是燕赤霞,他又打不过,只好忍耐下来道:“我从小到大,都没尝过辟谷丹到底是什么味道,不知燕兄能否分我点尝尝。”
辟谷丹这个玩意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这玩意儿最考验手艺,要从小一次次失败积累起来的炼丹经验打底,等你成功炼制了万把颗丹药的时候,哪怕没有辟谷丹的配方,随便拿着五谷杂粮,用口普通的铁锅都能给它炼出来,只是口味不能保证,效果差了许多。而没有这个打底,你就算是有配方,拿着最好的丹鼎,有最上品的灵火,也炼不出来。
很多道观,那些道士能炼止血丹、疗伤丹、祛毒丹、避毒丹等等很多种丹药,可就是炼不出辟谷丹。
那些丹药靠着天赋或许十几次就可以炼出来了,但辟谷丹这个玩意,虽然造价便宜,可手法没到那个程度就是炼不出来。
那些能炼出丹药的道观道士不缺天赋,也不缺工具,缺的就是资源。
所以,能吃到辟谷丹的,吃都吃不完。不能吃到辟谷丹的,很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辟谷丹是个什么样的。
所以白衣衫没吃过,也不稀奇。
燕赤霞看向了白衣衫,问:“你想吃?”
白衣衫点了点头,燕赤霞道:“你想吃就直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白衣衫看着燕赤霞装疯卖傻的样子,一脸不信。如果是以前,他还相信燕赤霞是真的没听懂他的话,而现在,他很确定,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坏的很,分明是在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