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高新华担任长兴书记之后的第一次院周会,也是赵飞扬辞去公职之后的第一次,在这次的会议上,赵飞扬重新介绍了一下新的领导班子的构成。
在众人的眼中,变化最大的当属高新华,因为工作性质变更,高新华从今天起也不再担任具体的工作,他过去负责的工作全都交给了袁佩强。
赵飞扬简单说明了一下以后的领导分工,高新华原本负责的基建后勤以后由袁佩强负责,高新华接替陈兴安主抓党群工作,其余几位副院长的工作基本没有太大的变动。
赵飞扬说完微笑望着高新华道∶“高书记,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高新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话好说。
赵飞扬又望向袁佩强,袁佩强点了点头道“那,我说两句吧。”
袁佩强打开自己的记录本道∶“很荣幸我能够和大家一起共同工作,我这个人不会说假话,也不会说好听的,我来到长兴的时间不长,我就发现的几点问题说出来和大家共同探讨。”
赵飞扬笑道∶“我们长兴的工作作风就是要勤恳务实,佩强同志只管畅所欲言。”
袁佩强道∶“可能是我来自于民企,长兴医院给我的感觉是工作效率非常低下,尤以后勤为甚,许多科室都是人浮于事,得过且过,蒙混度日。”
后勤过去一直都是高新华分管,袁佩强的这番话等于直接向高新华发难,高新华皱了皱眉头,正想说话。
赵飞扬道“这种现象由来已久,我也早就发现了,以后袁副院长分管这部分可以放心大胆地改革,我们全都会支持你。”
高新华暗忖,这就是跟着袁佩强一起否定我过去的工作。
袁佩强道∶“长兴的中层管理结构也很不合理,各部门职权存在着重复和不明确的问题,就拿医务处和行风办来说,工作范围是如何划分的什么样性质的纠纷属于行风办,什么样性质的纠纷属于医务处?划分不具体的最大坏处就是让大家产生了相互推诿的心理。”
副院长秦国明道∶“这一点我赞同,我再提出一点,长兴这两年医疗纠纷不断上升,这和医务处人员不专业有关,医务处有部分工作人员,并未经过系统培训,欠缺最基本的医患沟通技巧。”
秦国明这番话其实是冲着医务处的杨振刚所发,最近心内科的一起医疗纠纷因为杨振刚的介入,非但没能及时平复,反而搞得愈演愈烈,秦国明身为心内科主任非常恼火,所以才会当众提出来。
袁佩强道“秦副院长说得事情我也留意到了,长兴存在一切奇怪的现象,许多岗位都是一些非专业的人在管理,不仅仅医务处是这个样子,我前些天去巍山岛分院考察,现任巍山岛分院院长许纯良就做出了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赵飞扬看了高新华一眼,高新华表情管控得非常好,喜怒不形于色。
高新华察觉到赵飞扬在看自己,他心中已经很不高兴,所有人都清楚许纯良是自己的关系,但是袁佩强这么说不仅仅是向自己这个书记发难,也是向赵飞扬发难,毕竟任命许纯良当分院院长的人是赵飞扬。
袁佩强道∶“未来的长兴需要得是高学历高素质高高水平的管理型人才,而不是……”
赵飞扬打断他的话道∶“袁副院长这次去分院的考察看来并不理想嘛。”高新华呵呵笑了一声。
袁佩强愣了一下,继续刚才的话道“我知道我说的话很可能得罪一些人……”
高新华道“既然知道就不要明知故犯嘛,目前的长兴改制刚刚开始,要得是和谐,要得是团结,而不是急着搞内部分裂。”
赵飞扬跟着点了点头“高书记说在了点子上。”
院长和新书记配合默契,
两人的矛头同时指向了袁佩强。
袁佩强也不是那么容易低头的,他大声道“高书记对我的话可能是有所误解,我没有搞内部分裂,我只是提出了自己看到的一些不合理的现象。”
高新华道∶“佩强同志来长兴还不到一个月吧?”
袁佩强点了点头,但是不明白这和他来长兴的时间长短又有什么关系?
高新华道“正如佩强同志所说,过去你在民企,对公立医院的管理模式缺乏了解,也缺少相关管理经验。”
高新华的语气透着居高临下的轻蔑,说白了就是你懂个屁!
赵飞扬乐于见到高新华出手对付袁佩强,袁佩强是华年集团放在长兴的一条鲶鱼,自从来到之后,总以为手中拿着尚方宝剑,即便是对自己这个院长也有些不买账,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就算高新华不出手,赵飞扬也打算给他立点规矩了。
袁佩强道∶“高书记,无论公立医院还是股份制医院,管理方面是共通的。”
高新华道“共通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坚持党的领导!”
现场鸦雀无声,高新华一招制敌,袁佩强无法辩驳,也不敢辩驳。赵飞扬都愣住了,高新华这句话好像不止是说给袁佩强听得。
其他几个副院长看在眼里,心中都意识到,高新华这个书记绝非是摆设,因为高新华和赵飞扬过去的关系,大家又不禁猜测,高新华的强硬是不是赵新华的授意?
赵飞扬笑着打起了圆场“高书记说得好,袁副院长的意见也值得我们警醒,股份制医院的建设过程,也是一个大家求同存异的过程,只有劲朝一个方向使,长兴才能取得跨越式的发展。”
耿文秀率先鼓起掌来,她一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鼓掌。
赵飞扬趁机宣布散会,袁佩强气得脸色铁青,第一个起身走了,其他人也陆续离去。
赵飞扬没有急着走,高新华也坐在那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许纯良孝敬自己的香烟,点燃了一支,不紧不慢地抽着。
赵飞扬笑道∶“新华哥,有些时候还是要讲究些技巧的。”
高新华道∶“以为掌握了多半股权就开始对长兴指手画脚,恕我直言,他没把你这个院长放在眼里啊。”
赵飞扬焉能听不出他在挑唆,哈哈笑道∶“许纯良这个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巍山岛没少惹事。”
高新华意味深长道∶“你当初用他就应该想到因此可能产生的副作用,人是我弄到长兴来的,是你把他提到了目前的位置,袁佩强刚才那么干就是当众打咱们的脸啊。”
赵飞扬道“犯不着跟这种人一般计较。”
高新华故意道“难道你也有动小许的意思?”
赵飞扬摇了摇头道∶“我可没这个想法,他是你的人,没有你的同意我怎么敢动?”
这话高新华可不爱听,用力抽了口烟,也不说话,让赵飞扬自己去悟。
赵飞扬察觉到他的不悦“小许身上虽然有些缺点,但是工作能力还是很突出的。”
高新华道“他揍过华年集团的太子爷唐天一,你说袁佩强今天的行为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
赵飞扬道“不会吧。”
高新华道“严回意那边倒是对许纯良很感兴趣,如果你不打算用他,干脆放他去传染病院。”
赵飞扬知道高新华是故意说给自己听,他本来不想表态,可高新华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也不得不针对此事有个明确的态度∶“新华哥,小许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干部,用不用,怎样用,是我说了算,别说袁佩强,就算是华年集团的唐总都无权干涉。”
高新华要得就是他这句话,笑眯眯道∶“我就知道你
不可能盲目听从他们的意见。”高新华对赵飞扬是了解的,赵飞扬这个人自视甚高,和其野心匹配得还有超强的权力欲,袁佩强今天的公开发难,在某种程度上反而帮了许纯良。
民营资本进入长兴已成事实,长兴内部的许多员工也开始转变了观念。
郑培安就是最早的一批,他主动参加了中医诊疗中心的竞标,但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
许纯良得知这一结果,特地请他去吃饭,打算开导开导他,这件事上最初郑培安是想找回春堂帮忙的,但是老爷子拒绝,许纯良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当天降温,许纯良提议出去吃铜炉火锅,回春堂附近新开了京城涮羊肉,口味很是地道。
许长善难得肯出来吃饭,跟着他们来到包间里,看到正宗的铜炉,笑道∶“倒是有京城涮肉的味道。”
许纯良道∶“用的都是祁连山的山泉水,羊肉也是从那边运来的。”
许长善感叹现在物流实在是太发达了,天南海北的东西基本上都能做到朝发夕至,物资贵乏的年代已经一去不返,眼下的东州全国各地的美食都能吃到。
郑培安问许纯良还喊了谁,许纯良还叫了高新华,不过高新华刚刚当上书记,最近工作比较繁忙,他也没说定,眼看着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许纯良正打算打个电话问问的时候,高新华来了,还带来了一位老朋友—佟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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