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这个院子,叶漪兰见着刺眼的阳光照耀在双眸中,便***地难受至极。
"这光,倒是刺眼的很。"
刺眼?
听闻,慕容灏宸立即站在她的面前,将其挡住那耀眼的光线,凝声而问道:"这两日,你从未出去过?"
见她如此害怕这光线,一看便知这两日她定然未曾出过屋内半步。哪怕她身上忧伤,亦是叮嘱萧彦闾定要带她出来前来,可今日一见...
她并未在他面前撒谎,只是默然地点头着。轻描淡写地随意一道:"一个人太孤单了,唯有夜色才能遮掩住自己的内心的不安,别人又看不见。"
夜黑,只能掩盖住内心深处的不安,又岂会将人的面容中所有的清情绪一一展露在别人的面前。
就如念卿那般,总是喜欢在夜色中独走。这两日,渐渐地有所感觉到他那时的感受。孤独、冷寂。独自一人,到有些令人窒息到绝境的地步。
听着她那番如此轻描淡写之意,心中甚是替其不安。
看着她眼角中的笑意,根本便是强颜欢笑之意,向来都从未如此开怀一笑过。
"跟我一起,你是不是觉得处处压抑,从未开心过?"
压抑、开心?
听之,蓦然停住脚下步伐,看回眸望着他,却满是自责之意。
"我确实从未开心过。"
这句话,句句真实,毫无半点虚假之意。自然不会有任何欺瞒,毕竟她不想在他面前再有隐瞒。
从未?
这番话听在心中,却一直刺入心底的最深处。
可心中,依然还是有些不敢确信,再次问道:"当真吗?"
这一切,自然都是真的,又岂会有任何人的虚假。
"你的身份,我又岂能随意胡来。何况,我们之间本来就是被这些规矩所束缚住,又何来开心之意。"
自始至终,他所言的这番话,是一一将其道出了心中一直以来所拥有的一切感受罢了。毕竟,从他们相识的第一天,从入宫时的种种,她一直以来从未有过丝毫的愉悦之意。
只因,宫中就如牢笼中一样,一直压抑着自己,限制所有的一切。就如那道圣旨,早已将自己的一生都圈固在这座皇宫之中,她又岂能抗旨不尊。
何况,他对自己从未有过丝毫的怠慢,他们之间早已经是形影不离的二人。可偏偏,总有一件事,会令其心烦意乱。
"我说过,你不必在意我的身份。你若真的在意,你告诉我,我究竟该如何做?"
那一刻,他真不知该如何去做,才能让她彻底的放下所有的一切,不去在意任何所在眼前发生的一切。可他无论如何做,怕是也无法将其改变她心中的思绪。
可他,究竟该如何去做,她才能不是这般...
"我不能改变你,而要改变的人,始终都是我一个人罢了。是我太过偏激这一切,是我一直令自己不安罢了。"
这件事的原由,她从未怪过于他,毕竟一直以来都只是自己一人独自胡思乱想,又与他有何关系。
可她,一直都无法克制对他所做的一切的不满,与心中长久的不安。
挽着他的手腕,反而方才手一用劲,带着身上的伤口又是一番撕裂。隐忍着身上的痛意,咬着唇瓣,缓和了些许后,慢然吐息地凝思了一会儿,徐徐开口道:"灏宸,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我自私地想拥有一切,你一直再容忍。其实,我所做的一切,你明明会厌恶,还有所包容,我还这般待你。你对我,可有正真的厌弃?"
厌弃?
她所说的一切,他自始至终一直再有包容,对她的情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动容。对于她,终究还是从未有过半分的厌弃。
只是觉得她,有些她哪怕问得再多,终究还是对于这身份的不满,才会令自己的心中会有诸多的挣扎。
可这些,并非是她的错。一切的根源,都是自己所造成的,又何来厌弃她之意。
"若我真的厌弃你,我又岂会待你如初。何况,我对你,不该有如此深的情在其中。"
若真是如此,他对于她的情,又岂会如此深情,亦该如那一个月,抛之弃之,这沁兰殿便是她永远的冷宫。
这些年,他一直在等她,这么多年他一直默默守着,只是为了今日与她一生相守。
他岂能放弃,对她有任何的偏见。
她心中的不满、不悦若非是自己所造成,她根本不会变得如此娇小依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与她无关。
他,依然还是爱着。
"兰儿,有些话,你为何从未与我说过?"
他倒是希望,她不将所有的事都一一藏于心中,而是敞开心扉与自己说道。每一次,不是因此事,亦或许为另一次而忧虑、气恼。
这些,他都不愿发生,亦不愿她有这般心境。
听闻,叶漪兰渐然地抬眸所望向他,眸中所崇拜目光倒是从未有过这番情绪,默然地一一道之。
"我一旦说了,你定然心中有所顾虑。而我,亦会心中胡思乱想。明知这一切,都是利与弊。今日一说出来,反而心中好多了些。"
有些事,她根本不愿在他面前说道,只因这些她都可如他那般默默的承受。可渐然地发现,她根本不是他,亦非能如此去习惯他所做的一切。
"你说这些,我又不会与你生气。"除非,她言语中有过多的冷漠,他只是会觉得一切烦躁地想要冷静一番。其余的事,自然一概不会去追究。
凑近耳畔,覆盖在其中轻声道之:"你就如此怕我?"
她所不愿告知,除了怕,亦还未有什么理由可道出这一切。
怕?
以往,她确实害怕面对他,毕竟有些话她真的不敢说。这份胆怯,她自然将所有的事都隐藏在其中,自然不会开口道之。
如今,若说怕,反而有些事只是不愿说罢了。亦只有,心境不佳时,随口一提罢了。
不成想,一提及反而一切都变了。
欲言又止地唇,正想要开口道之时,倒是倏然一个人的身影便出现在身后。
"姑爷,一切都准备好了。"
"下去吧。"
"是。"
准备?
这一听闻,心中甚是极为困惑不安地问道:"你想带我去哪儿?"
方才,他明明说好,一切都随着自己,他反而却一切又安排妥当了。可他,又何须再次一问,反而便是多此一举罢了。
带?
他何时说过,要带她前去。
深情一笑地温柔道之:"是你想去那儿,我便带你过去。"
"就我们二人?"
"不,还有一人。"
"谁?"
还有一人?
若是除了与他,那究竟还有谁会一同?
"自然是我们的孩子。"见她如此困惑思索,反而不禁黯然一笑之。轻声咳嗽了一番,在耳畔再次轻声道来。"你可是忘了,你如今可有身孕。"
"我自然是没忘,反而是你一直忘。"
他一提及孩子,倒是未曾想过这件事,他竟然是自己从口中道出。反而,今日尤他这一说,之前的困惑毅然而然地全都消散。
三人。
可她终究希望,将肚中的孩子安然生下后,哪怕只有短暂的时辰中,只有他们三人,亦是足矣。
看着她一直垂眸望着自己的肚子,心中黯然失色,却是强颜欢笑的勾勒着唇角,毅然而然地温情一笑之:"你忘了,我只是在乎你。"
"在乎我,无非是我怀了你的骨肉罢了。"
若说在乎,亦非自己身体无恙,怀中的孩子依然是无事,自然是在乎自己罢了。
可偏偏,这番话亦是随口一道,其实大可不必放在心尖上。
"这点小事,你还需与我计较一番?"
明知她故意问之,可反而却要挑着眉宇戏弄着她,不禁笑掩一道。
听闻,叶漪兰倒是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争执,他们二人站在这儿亦有些许时辰,反而这一步都还未迈出去,一直站于此地。
"你若再不走,我便不愿去了。"
"那正好,这舟车劳累,想来你这身子亦受不了,那便在府中安心休养便是。"
看着她故作负气的模样,亦是与其相同。她想负气,那便一同,看谁输的体无完肤。
反而是话音刚落未久,便见她欲想走之,心慌地倏然将她的身子拉住,紧蹙着眉宇不安问之:"你去哪儿?"
"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
这性子,反而愈发的无理取闹。以往,她的心性如此的温柔、善解人意,反而却变得如此...
究竟,是何处另其变了?
慕容灏宸的双眸闪过一丝的笑意,一把将她的身子横抱于身,故作冷然地一道之:"看来,你这性子倒不如从前,朕还需好好的管教你一番。"
"若被爹看见,怕是又要说教你一番。"他在无人的时候随意胡来便是,可在附中她不能让爹觉得,他将所有是心思全都只是在自己的身上,不务正业罢了。
在他怀中,不敢随意一动,轻声叮嘱道:"快放我下来。"
看着她如此着急地想要下去,毅然而然地想起之前她的影子,一点一滴地在脑海中浮现。
紧蹙地眉宇缓然地舒展,浅然一笑之:"从前善解人意的你,究竟去了何处?"
"或许,见到你的那一刻,我便不再是从前的叶漪兰。"
善解人意?
她亦想回到最初时的自己,唯有这样她才是叶漪兰。如今的自己,早已不是当初,亦是回不去。
心中默然的暗自一疼,苦涩的嘴角却是还是扬起着一抹淡然地笑意:"我只是害怕,害怕失去你。我唯有这样做,你才能在我身边更长久些,愿意包容我的一切。这样的我,你可还喜欢?亦还是,喜欢叶府中的叶漪兰?"
有些时候,她害怕只是在意他,怕有一日一切都是孤独终老。只因,他是帝王,一切早已注定不能改变。
"两者,我都爱。"
不管如何,他爱的终究是她的人罢了,又岂会在意她都心性。反而如今地她,更为宠之。
亦只有这样,他的心亦是安然些。